莫執念有些發愣,他不是沒有這么去猜測過吳爭的心思,可就是不愿往那方向繼續深入揣摩,因為,不愿意!
不愿意,就這么簡單!
常常有人說,我這是為好你,一副情深意切,可有人信嗎?
就算信了,也不會照著做,人總是相信眼鼻子底下,看得見的利益,這就是人性。
對于莫執念而言,什么為你好都是空的,人生在世短短數十年,眼見自己年事已高,難道還讓自己入了棺材之后,再享死后哀榮嗎?
可莫執念此時聽吳爭娓娓道來,心中卻滋味萬千,他相信吳爭說的,因為吳爭這時已經無必要編謊話騙他,那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說莫執念此時心里不后悔,那不是真的。
可后悔還有什么用?
即成了事實,后悔何益?
既然沒什么用了,又何必后悔?
莫執念舊話重提,“臣活著比死了,對殿下更有益!”
吳爭嚴肅地答道,“或許在一年不,一月前,情況可能真如莫老所言但,現在,已經不是莫老認為的那樣了!”
莫執念不以為然地哂笑道:“殿下真有這般自信?”
吳爭微笑起來,“莫老想必已經無處知道孤來你府上之前,已經有了決意!”
“哦敢問殿下,是何決意?”
“殺人!”吳爭淡淡說道,如同說,明日殺只雞來款待客人一般的自然。
莫執念的臉色漸漸凝重,他沉默了好一會,搖搖頭道:“殺人未必能有立竿見影之效況且,有些人殺不得,殺之不詳且殺不盡!”
“孤知道但莫老也該知道孤的心性,要么不殺,殺,便須除惡務盡!”
吳爭堅定地神色,讓莫執念老臉抽搐起來,他干澀地道:“如此華夏大地,便會血流成河!”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吳爭嚴肅地道,“孤之前對外狠對內懷柔,為得就是最多的爭取一些愿意改變的人但現在,孤已經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因為在沒有了外敵的情況下,過于放縱所帶來的后果,就會讓天下遭受更大的創傷!”
“殿下這是在毀壞我華夏根基!”
吳爭聞聽,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孤還年輕,不怕推倒重來一次況且,在孤看來,華夏的根基應該也不是莫老心中所想的那些人應該也不包括莫老吧?!”
莫執念終于明白了,吳爭來者不善。
吳爭已經不是那個優柔寡斷的吳王殿下了。
“這么說來殿下是要再進一步了?”莫執念長嘆一聲,“可惜老朽看不到了,殿下今日來,就是送老朽最后一程的對嗎?”
吳爭沉默了好一會,抬頭看著莫執念道:“請莫老體諒孤的難處這場變故,會有很多人死去,而讓孤可以舉起大義之劍的最好理由就是莫老的,頸上人頭!”
莫執念的手抖嗦著,就算再老邁,那也是活著,就算陽壽只有一天,不也還有十二時辰吧?
螻蟻尚且惜命,何況人乎?
可慢慢地,莫執念的手一再顫抖,他甚至開始伸手捧起面前的酒壇,他慢慢地為吳爭斟酒,吳爭只是看了一眼,沒有拒絕,也沒有反應。
莫執念又為自己斟滿了酒,澀然道:“憑心而論,在老朽心里,殿下是一個明主!”
吳爭咧了咧嘴,不置可否。
莫執念繼續道:“殿下心懷婦人之仁,行事不夠果斷但凡為上者,若是有這缺陷,必會被敵反噬,最終事敗身死可殿下有著與常人不同的信念,在韃虜南下,國破家毀之時,再也尋不出一人來,能與殿下比肩的這一點,讓老朽被殿下深深吸引人嘛,就算不念著這世上好,可總也不希望這世上壞覆剿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老朽是懂的!”
莫執念突然變得羅嗦、語無倫次、前言不搭后語起來。
他不斷地在回憶、不斷地在解釋,還有不斷地分辨。
吳爭靜靜地傾聽著,這是他,唯一能為莫執念做的了。
“老朽不明白,為何千百年來的成例,在殿下身上就行不通了呢?”莫執念激動著,“是老朽承認,殿下之前所指證的一切,皆是老朽所為可老朽對殿下還有用,譬如京城中不下二、三百官員老朽手中有他們的效忠書,再譬如,宗室宗親們,他們的罪狀、罪證殿下若有了這些,等于掌控了整個宗室還有,殿下就不想知道,長江以南包括江北,各府中有那些混跡于教會的官員、世家再如教會中象衛匡國、湯若望、南懷仁等落腳何處,教廷最新對東方的決策等等?”
吳爭臉色非常平靜,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莫執念終于說完了,慢慢停下來,也靜靜地看著吳爭。
二人四目,就這么對視了至少有一柱香的時間。
莫執念長長吐出一口氣,嘆道:“老朽,明白了!”
吳爭道:“能明白就好在孤的眼中,真正的敵人,不是外族,他們不配做華夏的敵人唯有內部之敵,才是真正的敵人!”
“如此看來老朽這條命值了!”莫執念突然笑了,“敢問殿下,宗室?”
吳爭打斷道:“不會有宗室了很快!”
莫執念臉色顯得古怪,“那當今天子?”
“她不是宗室!”吳爭嚴肅地道,“她姓吳,叫吳小妹新朝的長公主!”
莫執念點了一下頭,“明白了那清兒呢?”
吳爭稍一思忖,“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況且她并無參與任何事一切,與她無關!”
“好那就好!”莫執念點點頭道,“殿下,別怪老朽貪心還有件事,老朽想問個明白?”
“莫老但說無妨。”
“老朽有六子不知道殿下可否手下留情,能為莫家留個子嗣?”
吳爭緩緩啟口,道,“留下哪子,可由莫老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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