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夜朗的眼睛一亮,這關系到北北的安危,他立刻把耳朵湊到趙樹青的嘴邊。
“血煉之陣,非以莫家血脈肉軀乃成,玄門法術……”趙樹青正要把破陣的法門訣竅和盤托出,這也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然而話說到一半,卻再也不能動了。
莫夜朗搖了搖趙樹青的身體,煞氣攻心,已經沒了知覺,眼看著趙叔在自己的懷里成了一具僵硬的尸體,莫夜朗卻無計可施。
稻城邊的村子里,顧老頭準備起臨行前驅鬼采藥時用得到的道具,他讓兩個徒兒忙前忙后,替他找來各式各樣的古怪道具,三人忙得不亦樂乎。
顧北北的腦袋一陣暈眩,突然有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她扶著墻,突然心臟猛地跳動起來,背后的風雷尺嗡嗡地發出不可聽聞的長鳴。
“咳。這是怎么了……”顧北北穩住腳跟,心想著這幾天日夜兼程,估計是自己的身體吃不消,感冒傷風。她搖搖頭,沒想到自己竟然疏于鍛煉到這個地步。
“北北,你干什么呢?得快點,糯米你備好了么?”這時候,從顧北北身后傳來顧老頭的聲音,他一邊磕著瓜子,臉色通紅地訓斥起來,看上去又不知道摸到哪里蹭了酒。
“我沒事啦,沒事。”顧北北喊著應了兩聲,穩住腳步,默默掐了個指訣,內心里卻有些動搖。
略微測算,顧北北看到自己的命脈竟然在半路有了一條天劫。
她咬著牙,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現在容不得想這么多了,按照師父的吩咐,在村子里買了兩斤半小米,兩斤半糯米,兩種米和在一起,裝在竹條編成的囊袋中。
“這有什么用?”顧北北問,又看見吳根滿頭大汗地忙來忙去,按照顧老頭的指示,找來了五畜家禽的血,十分不解。
顧老頭卻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裝模作樣地往把葫蘆里的酒喝了個一干二凈,兩頰多添了紅霞。
“喏。”顧老頭伸出手,把酒葫蘆遞到了顧北北手里。
顧北北露出一臉疑惑的神情,顧老頭卻笑了起來,他的嘴唇上下開合,露出一排錯亂參差的黃牙,打出一個酒嗝兒來,拍了拍圓鼓鼓的肚子,身上那套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舊袍補丁上面落著補丁,臉色也十分玩味。
“打酒。”顧老頭說道:“二兩白,二兩黃,二兩米。”
“師父……”顧北北徹底摸不著頭腦了,她盯著眼前的顧老頭,問道:“我們不是要去找藥給蘇師兄嗎,要救干嘛?”
顧老頭卻笑呵呵的,一點不跟丫頭置氣,蜷著身子撿起葫蘆,眼神閃爍,臉色紅里透亮。
“這是驅鬼的法門,傻徒兒,這是你師父我的獨門妙方,嘿嘿。”顧老頭笑著說道。
“哦
。”
顧北北實在拗不過老頭的固執,只得乖乖又到村里的酒家去尋摸著各式各樣的酒。不過說來古怪,白的以外,顧老頭通常不怎么喝其他酒類,如今卻要自己一樣來上一份,這實在有些詭異。
等到酒打回來的時候,時間已近黃昏。顧老頭在背后的行李箱上打了幾個黃色的符箓,又從玄虛子那里借來幾件法器,兩人給隨身帶的劍具武備上附了各式各樣的錫箔,又在準備的米糧之上灑了酒精同香醋。
顧北北疑惑地問道。“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顧老頭的靈力很強,單憑常見的桃木法劍就能搞定多半的鬼邪,但這一次,看見老頭兒這么謹慎,顧北北也覺得古怪。
顧老頭沒有回答,反倒是慢慢的酒味從他的嗓子眼里冒出來,惹得顧北北的臉都嗆紅了。他瞥了瞥黃昏扯長的陽光,說道:“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不如先歇一晚,改日啟程吧。”
這下顧北北徹底毛了。她死活拽著師父腰上的袍子,不依不饒起來。
“師伯不是都說了!蘇師兄只有幾天的命數了,我們怎么還能嫌早嫌晚的!師父!”
顧老頭卻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他抖了抖身上的灰,又搖了搖葫蘆里的酒,笑著說道:“天機,天機。”
“師父!”顧北北氣急敗壞,眼淚在眼眶里兜兜轉轉,胸口里堆滿了委屈,眉眼皺成一團,哭喊起來。“蘇師兄……蘇師兄都要不行了,師父,師父,我們真的不能等了!”
顧老頭卻仍是一副懨懨的模樣,看見他這樣子,顧北北心里像堵了一塊大石頭。
吳根這時候站出來,挺胸抬頭地說道:“師姐,有我在你們怕什么?管他是人是鬼,我吳根一個人都能搞定,你們把心放肚子里,就當是郊游!”
吳根心里覺得,不過是一座荒山野嶺,小妮子老頭子靠不住,還得看自己這個“大男人”才行。
顧北北用手背抹掉眼睛旁的淚痕,默不作聲地收拾起行囊,一件件分開,堆好,把丁零當啷的鈴鐺塞到囊袋里,拽著吳根,頭也不回地出發了。
“喂?”眼見倆徒兒走出半里路,顧老頭才急急忙忙追上去:“等等等等,你們兩個!沒良心的,等等老頭子我!”
半路上,顧北北很是好奇,到底老頭子帶了這些調料似的瓶瓶罐罐用來做什么。直到接近山腳,顧老頭才解釋起來:
“此行太過危險,老頭子我也得拿點看家子的本領出來了。”顧老頭卻振振有詞。“要說這邱芳山,本是一處好去處,有雪景,有遺跡,聽說近年來還申了個什么二級景區,并不是什么兇險之地。”
顧北北點點頭,不危險當然是最好的。誰知道顧老頭話
鋒一轉,忽然變了臉色。
“但是近年來,聽聞那邊常常出事。”顧老頭說道。“相師一行,本應除魔衛道,這種事,嘿嘿。老顧頭的我本來是要去一趟的,只不過……”
顧老頭股弄了個玄虛,沒有直接往外說出來,這卻嚇壞了吳根,不是說好沒有危險的嗎?他連忙抓緊了顧老頭的衣袖,兩眼閃爍。
“不過什么?師父,您,您可得保護你倆可愛的徒弟啊!”
顧老頭嘿嘿地笑了兩聲,說道:“只不過,這等了老半天,半年的光景,這邱芳山周邊的幾個村子,一個敬道的心也沒有。老頭子我就在華城等了他們大半年,竟沒一個重金來請老頭子的。”
“呸。”吳根一把扔開顧老頭,說道:“我還以為什么呢,這種事你也好意思講。”
顧老頭卻全沒半點害臊,繼續說道:“誰成想,這果然就出了事。”
吳根這下又心緒不寧了起來,悻悻問道:“又出了事?”
顧老頭說道:“要知道,玄虛子——我師兄是什么人?天上地下的,什么靈藥他沒有?偏偏要我們去這樣一個鬼地方找藥,你說說,這是為了什么?”
吳根一個勁搖頭,但是渾身哆嗦起來,就連背后的行李箱也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聲。
“這話我不多說,你們自己體會。路上的時候,我掐了個觀星的訣竅,這幾日本應是風晴雨順,萬里無云。”
吳根點點頭,顧老頭別的本事他不好說,但是算測命數星術這些本領,他是五體投地拜服不已的。如今既然測算天運,想必一周內是沒有雨的,恐怕會是個大晴天。
“這樣也好,晴天好辦事。”吳根點點頭。“聽說這邱芳山是個大雪山,我還擔心遇上什么大暴風雪呢。”
聽到吳根的話,顧老頭卻嘿嘿地笑了起來,另一邊傳來了顧北北“咦”的一聲叫喊。
“怎么了,好徒兒?”
顧老頭跟吳根立刻緊跟上顧北北,兩人一湊到顧北北兩側,也紛紛喊出了聲。
原來說話的功夫,三人已經到了三百里外的邱芳山山腳下。山腳下是一處不大的聚落,保持著古早生活淳樸的一處梯田風貌,這風景區的噱頭看來并不是空穴來風。
只不過令三人感到驚訝的卻是這碧油油的梯田之外,徜徉的空中突然冒出一團詭譎的黑云。
黑云濃厚的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這……”吳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
顧老頭在他心里可算是“算無遺策”的高人,但是前腳才說“晴空萬里”,這下好,一巴掌正打老頭臉上了。
“奇了怪了。”顧老頭也覺得古怪,他
伸出幾根指頭,指訣變幻,在符箓上橫豎揮動毫筆,又瞇著眼,嘴里念念有詞。
“測天宮星斗,星宿歸位,坐參紫薇星術。”本只是算了天運氣候,不算難。但顧老頭這一次竟然失了手。
這哪里算是“晴天”呢?
墨云濃黑,陰沉沉地在村邊籠罩,好在山峰高聳,雨云通常是上不去山峰的。
雖然對這天象感到驚奇,但現下也的確沒工夫讓他們細想多慮,蘇辰良的性命也許就在這一時半刻的時候,危在旦夕了。
顧老頭嘴里念叨著星象卦術,被顧北北拽著到了村子里。
這村子只是個非常小的聚落,幾家人合在一伙搭建了如此景致的梯田風光,算得上一處“世外桃源”。
唯獨這座邱芳山十分稀奇。因為陡峭異常,海拔不低,因此常年封在雪線之下,入山不易,出山就更難。因此雖然是風景區,但仍保持著原貌風光,全沒有半點人工開鑿的痕跡。
顧北北四下打聽才知道,原來這山頭里藏著一座冰宮,聽說來頭不小,近來地震破土出現在山里,有人打聽名字叫“威赫殿”。
這類宮殿通常是作葬禮的地下宮殿。顧老頭推斷,恐怕是歷經千年的地質變化,讓這座深埋底下的冰宮“浮出”了表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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