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女相師
“遲陌……”鬼修站起身,祭起玉座,玉座里的鬼去殼與殘魂碰撞在一起,逐漸被這道殘魂吸收裹挾,跳動的鬼去殼內里愈發漲紅,而殘魂的法力也愈發地濃烈起來。
兩者交相輝映,眼看到鬼去殼搏動的力度越來越強,鬼修的眼里綻放出貪婪的光芒,他的身形挺拔起來,一身的傷口好像渾然不覺。
“姑娘,有勞你了。”鬼修雙手捧起顧北北的精元,眼里怔怔出神,他直到,一旦自己用法力把顧北北的精元揉練進鬼去殼之內,就是神仙也救不了這女孩。
猶豫了很久之后,鬼修像是終究要做出這個艱難的決定。在時間的牢籠之中,他做出的一切犧牲,都是為了這一天。
這一天終于來了。
鬼修的眼里閃爍著一縷狂熱的情緒,他開始布陣——返生術的陣法并不復雜,也是他夜以繼日,在手頭試演了數以萬計的陣法,沒想到這時候擺設出來,竟然還有些悸動。
“沒有想到,事到如今,我還能有這樣的情緒——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軀體……”鬼修慘笑一聲,抑制不住的手掌一直在顫抖。
他以棺木為核心,先是用朱墨毫筆繪成陣眼,擺上了殿內精心準備多時的奇門法訣,引出好幾道保住遲陌這一抹殘魂的咒訣,又覺得不妥,心里有些彷徨。
他站起身來,圍著擺好的圓陣徘徊良久,停在棺木前,瞧著這副高大闊氣的水晶棺木,眼里看到的卻是遲陌生前的莞爾一笑。
“就來了……就來了。”翟墨在嘴里念叨起來:“去留三錢,銅葉四兩,共布成這返生大陣,只消這朔月光華不多不少,引進我的陣眼里,照在棺木上,就只差……就只差……”
翟墨的眼睛里,理智的神色越來越少,近乎癲狂的眼光露出血一般的顏色來,他縮著腦袋,雙手不停地來回搓動,身上散發出的法力散去,他直到,自己燃燒身體聚成的法力終究維持不了太久,無論如何,自己這破破爛爛的身體是不成活的了。
最后,翟墨的目光投到手邊的這顆精元身上。
“就差你了。小東西。”翟墨咧開嘴,露出了可怖的陰邪笑容,把顧北北的精元捏到了手里,自言自語道:
“除了等候多時的這月亮啊,就差你了。我是左等右等,等了你足足兩千年。”
翟墨的神情接近瘋狂,但是卻抑制不住地發出癲狂的笑來。這笑聲并不大,但是就好像在黑板上刺出字來一樣,十分尖銳。
“等到你,等到你了,嘿嘿。”翟墨露出的牙齒好似獠牙,尖黃之中帶著一抹濃濃的鬼氣。
“小姑娘。”翟墨撫摸著精元,感受到來自其中蘊藏的巨大力量,眼睛也被這赤城的光芒感染,變得有些發白。
“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數乃是天命天眼,你的命理更是紫微斗數,是萬人少有的參宿?你的天眼——這還不算什么,但是你身體里的這一股不生不滅的靈氣,才是這返生術的根本!”
翟墨盯著手里的精元,笑了起來。
“你竟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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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嘿嘿。你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翟墨展開手,揮舞著手臂,踏出一步,臉色上洋溢著歡快,癲狂。
“那你知不知道——若你早來千年——不,早來個三五百年也成,也用不著我擺是嗎返生的法陣,奇門之術里,多的是法子讓你的精元化用,損不著你的一丁半點。”
翟墨的臉色跟著陰沉了下來,說道:“所以啊,小姑娘,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你是天命?”
翟墨忽然仰起頭,指著上空,罵道:“我呸。狗屁天命,這天命就是讓你注定要命喪黃泉,年紀輕輕地平白沒了性命么?你看,天命不過如此,你看,天命也只在我的股掌之中!天命?哈哈哈哈哈!”
翟墨的臉色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之下,好像傾瀉 了一臉的流光白乳。
“……你會遭報應的。”一旁的小乞丐顯然已經放棄了掙扎,淡然地冷冷說道。
“報應?”翟墨自嘲的說道:“讓我知道有辦法救你,卻又無能為力的這千年時光,才是我的報應。死?死才不是。”
翟墨嘆了口氣,把手背到身后,將自己的法力終究催動,輸入到了顧北北的精元之中。
翟墨的法力畢竟是兩千年化煉出來,論精純體量,又不知道比顧老頭的要深厚多少倍,這樣一股熱流暖暖地像是鉆進了這顆精元內里,膨脹出的妖邪氣焰好像燃燒起來。
翟墨的臉色有些蒼白,他說道:“我翟墨不會忘了你今日的恩義,如果今天我還能留一個行尸走肉,也定然報你的世仇。”
翟墨的語氣很是篤定,手里邊的精元像鈴鐺一樣,飛快地顫抖著搖晃起來,不多時便掙脫了他手里的控制,被玉座吸入,同鬼去殼撞擊在一起。
翟墨一躍而起,身形矯健得哪里像是個行將就木的茍延殘喘之軀,他一連飛躍過好幾級臺階,在洞穴 里翻動跳躍,不多時便來到了主殿的最高層。
這是他為了返生而制造的一級平臺,從這里借到的朔月光輝,不多不少,乳白色的光暈正巧籠罩在玉座的核上,顧北北的精元好像恐懼著掙扎起來,卻被鬼修一把抓住,憑著最后的法力要與這玉座融合在一起。
他很有耐心,一件一件地把燭臺,墨汁淋道平臺上,月光濃厚,照在他的背影上,顯得陰柔。
翟墨緩緩地擺好了最后的陣法,這陣法連接著返生的大陣,又上承朔月光華,只要翟墨稍加法力引導,最后的法術自然也就完成。
屆時顧北北的這顆精元內里的靈氣就盡數被取出,成為引導遲陌鬼去殼恢復肉身的鑰匙。
翟墨直在等這一刻的到來。
“翟墨!你已經鑄成大錯,不要一錯再錯!”小乞丐的身體隨著翟墨的法力,一點點地解開禁錮,遲陌的意識在小乞丐體內逐漸打開了束縛,占據上風,他身形扭動,企圖阻止翟墨的法術。
小乞丐身體的控制權,總算又被遲陌奪了回來,只可惜把這一切看在眼里的翟墨早就有所預料。
他動了動嘴唇,悠悠說道: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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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能救你,我這兩千年的歲數,又有什么意義?”
話音剛落,以翟墨自身為圓心,平臺周邊的墻壁上蔓延出烏色的藤蔓,碩大的枝條把他托舉了起來,阻攔著下部的小乞丐。
原來在翟墨的設計里,只要他進入這高臺之中,就沒有人,沒有東西再可以阻止他的腳步。
從下往上去的所有路徑被封堵得嚴嚴實實,別說從這些枝條中鉆進去,小乞丐甚至自顧不暇,他接連閃轉騰挪,在空中宛如翩翩飛舞的蝴蝶,卻一點也沒法接近鬼修。
“住手!”
小乞丐撕心裂肺地喊出聲,只瞧見一道猛烈的光芒覆蓋了整座威赫殿,從天而降的銀色光耀在空中閃爍,朔月的閃亮竟然也抵不過眼前這道光芒。
遲了嗎?
小乞丐只覺得自己的內心猛烈地敲擊了一下,整個人搖搖晃晃失魂落魄,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這一如白晝的光幕,豈不是翟墨法陣已然催動的征兆么?
小乞丐停住腳步,單薄的身影在刺眼的光幕中顯得格外嬌小,他身體里的這股意識充滿了哀怨,同時又迸發出無窮的法力,但是很快,這法力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竭了下去。
小乞丐瞪大了雙眼,盡管刺眼的光幕讓他幾乎什么也看不見,但是他卻好像在這道明亮的光斑中瞧見一道黑色的身影,一張臉——一張在他記憶里浮現過無數次的臉孔出現在他的視線里。
“遲陌。”
這張臉帶著無窮的驚惶與不甘,每一寸肌膚都變得扭曲,好像在這無窮的光幕下顯得丑陋而可怖。
他當然認識這張臉孔,拉長了的冷峻臉頰,挺直的曲線,臉上的驚惶神色愈發濃烈,他不可置信,兩只眼珠子瞪得滾圓,嘴里失聲大喊。
“怎么會這樣!”
不知道為什么,小乞丐看到這張臉,聽到這聲音,小小的心臟使勁地沉了下去,而腦海里塵封了多年的回憶,也在一瞬間打開。
起多年前的那個夜晚,盡管是午夜時分,夜晚的夜色并不濃厚,因為火光沖天,幾乎要把天空染成白色,他的視線里同樣空無一物,直到這個人的出現。
那個夜晚充滿了焦臭味——那是烈火焚燒尸體的味道,自己在這四面的焦臭味中茍延殘喘,沖天的火光吞噬了他作為人的最后希望,家族覆滅竟然如此輕而易舉。
直到奇跡一般的光影出現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時候,遲陌以為,這就是自己的人生開啟的標志。
而今天,小乞丐看著朝他沖來,同樣義無反顧的翟墨,他也意識到,今天是他人生終結的標志。
看著翟墨逐漸扭曲的嘴臉,小乞丐緩緩閉上眼,耳邊響起一聲亢奮的吼叫。
小乞丐的內心里有一種預感,這預感就印證在了這張臉孔上。
與此同時,小乞丐的耳邊也響起了熟悉的聲音,他也總算明白,這道刺眼的光幕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銀光訣!”
這聲音久久地回蕩在耳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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