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癥?”眾人疑惑,問道。
酒鬼郎中看向顧北北,道:“這女孩身上兩股內(nèi)氣在體內(nèi)中和。據(jù)我所見,恐怕跟這位蘇兄弟身上的毒咒是一類的東西。只不過古怪的是,蘇兄弟身上的毒咒被暫時壓制住,并且從未形成濁氣,至多是索取了性命。但是顧小姐——我是說風(fēng)家這位嫡女體內(nèi)就不同。”
“她上下兩氣共生互斥,竟然成了一股新的濁氣。一時間性命固然無憂,但是身體卻失常不受控制!
酒鬼郎中來到顧北北面前,拽起她的手,問道:“近些日子,是否經(jīng)常感到昏昏欲睡,腦海里面有別的聲音?”
顧北北想了想,點點頭。
“這癥狀固然能引出顧小姐體內(nèi)動物一樣的本能直覺,但是長此以往下去……恐怕會……”酒鬼郎中盤腿坐下,如此坐在地面上,仍比顧北北高得多。
“會怎么樣?”顧北北問。
“逐漸失去自我,到最后,理智和神志都會消失!本乒砝芍兄毖圆恢M。
“那可不行!”一旁聽得津津有味的幾人立刻反駁道:“你剛才還說,這丫頭是我們的殺手锏,萬一她發(fā)起脾氣,連我們自己人都砍,那不是虧了?”
“對!老酒癩子!你醫(yī)術(shù)在我們這最高明,連你也瞧不出法子來么?”
酒鬼郎中搖搖頭,道:“這病因是陣法,不是醫(yī)石針毒,我有什么辦法?如果……如果……”
“如果什么?”
酒鬼郎中沉著了聲音,看向眾人。他低聲道:“如果莫家沒有金盆洗手,他們或許是有辦法的!
此言一出,顧北北的內(nèi)心嗡的一聲,仿佛麻木了一般,整個人愣愣地出了神。
風(fēng)顛咳嗽一聲,道:“也不是非如此不可……北北——這位風(fēng)家后人,是我們捏在手里的一張牌,并不是一定要打出去才叫好牌!
花茶也點頭。
“雖然這事是他們倆闖出來的禍,但也算是陰錯陽差,立了一個威!憋L(fēng)顛瞥了一眼顧北北,道。
“此話怎講?”
“各位想必熟識近些年風(fēng)光無限的姜家嫡子后人,姜別怨吧!
風(fēng)顛擺出姜別怨的名號,眾人都沉聲不語了。這姜別怨的名氣在眾人眼里,是說不出的牙癢癢。
道術(shù)降頭都是一流的,風(fēng)度翩翩又年輕有為,這樣的一個“公子”,實力顏值都在他們之上,哪有叫人不牙癢癢的呢?
“提他做什么?”
有人問道。
風(fēng)顛就把兩人的事原原本本說了。從他們偷入姬府,到與姜別怨斗得難分難解的事講了個透徹。
這時眾人看向顧北北的眼神又變了。
從最初的戲謔,到如今的青目,只在片刻之間。
“這,這小姑娘真有這么大的本事?”
有人當(dāng)然是不信,酒鬼郎中卻拍著肚皮道:“我是親身經(jīng)歷,親眼得見的。當(dāng)時如果不是她法力耗盡了,這小子未見得能逃得掉!
風(fēng)顛補充道:“這件事最重要的一環(huán),便在于,這件事已經(jīng)在四大家族,道統(tǒng)內(nèi)部串聯(lián)開了,如今無人不曉得風(fēng)家后人的實力,這種忌憚,對咱們的行動來說,是不錯的開局!
這下眾人紛紛信服。
他們或多或少跟四家族,道統(tǒng)盟有恩怨,幾次三番的聚眾鬧事,死傷無數(shù),卻沒有一個結(jié)果。一來是四大家族根深蒂固,又締友結(jié)盟,十分棘手。二來就是他們手里缺一張這樣底蘊深厚的王牌。
“說到底,這幫龜孫兒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當(dāng)下,支持花茶的人更多了一些。不過仍有一些老謀深算的老相師并沒有表態(tài)。
“諸位,這四家族的底細我們比旁人都清楚一些。這些年他們不光是在相師一行上擠兌我們,更是發(fā)展了產(chǎn)業(yè),否則,城里的情況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一個瘸腿的老人,弓著腰,瘦小的身板挺起來,目光掃過眾人,道:
“依我說,這件事不能馬虎!
這老人似乎名氣聲望不低,眾人聽了他的話,也紛紛呼應(yīng)起來。
“沒錯沒錯,老東西說的有道理……”
一時間,這場密謀的動員始終下不了結(jié)論。
風(fēng)顛忽然皺起眉頭,來到這老人身邊,低聲道:“你是說,他們四家族有靠山,我們這些游散的相師就沒有了么?”
老人不甘示弱,他拍了拍胸脯,道:“我海鱉活了這么多歲數(sh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如今四大家族盤根錯節(jié),已成事實,再要撼動,那可難了!
風(fēng)顛握住這“海鱉”的手,像是抓著一根枯樹枝一樣。“那如果我說,咱們背后也有人撐腰呢?”
“誰?”海鱉問。
“當(dāng)下還不能說。這件事必須隱秘行動,知道內(nèi)幕的人越少越好……但是。”風(fēng)顛目光聳動,道:“這件事你要仔細看清楚咯。”
海鱉退了一步,陰暗的月色下,老臉抖動,他退了一步,看向花茶等人。
“這件事非同小可,我想得給諸位一些時間考慮!
花茶點點頭,道:“一晚上,明日要行動的,老地方見。”
海鱉不言語了,帶頭離開了屋子。剩下的其他奇人,也都各自離開。
屋里只剩下花茶、酒鬼,顧北北和吳根縮在角落里,風(fēng)顛望著窗外,蘇辰良一言不發(fā)。
幾個人似乎都有心事。
花茶皺了皺眉頭,他看到人都散盡了,才低聲道:“你們這樣實在太冒險了。”
顧北北和吳根眉毛一跳,話不用挑明,他們當(dāng)然也知道這說的是誰。
“如果不是這酒癩子在,你們這一次行動可以說是兇多吉少。”花茶鐵著臉,一點兒不留情面地道。
顧北北低聲下氣地道歉,花茶卻似乎并不在意。
“瘋子,既然我已經(jīng)接了你的委托,那么你們就得按照約定,做好覺悟,否則,我們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風(fēng)顛笑了笑,搖著頭站起身,來到顧北北和吳根兩人跟前。
“切忌意氣用事,以后你們的每一步行動,都關(guān)系到我們這所有人。”
顧北北深深咽了一口氣,她想到剛才擠在屋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钠嫘喂譅,直覺得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壓迫感,至今仍然讓她心里不安寧。
“他們……他們到底是什么人?”顧北北下定了決心,小心問道。“是朋友?”
花茶的眼睛亮了亮,在濃厚的夜幕中,魁梧的身形下,睿智的目光仿佛能把顧北北的心思看穿。
“是敵是友,這取決于你,顧小姐。”
“我?”顧北北愣了。
花茶拍案,站起身,無聲走到顧北北的身前,身長比風(fēng)顛還要挺拔,他的目光里帶著一抹輕蔑。
“他們并不是某個組織,某個門派的人。天底下,流浪的、零落的、孤獨漂浮在塵世上浮浮沉沉的相師,并不少見,他們的身份各異,平日里通常是商人,是小販,是白領(lǐng),甚至就是你身邊的路人,可是有些人手底下隱藏的東西,我們也看不透!
顧北北有些茫然,聽花茶的解釋,這些人似乎就是一些游蕩在相師底層的散兵游勇。
“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花茶忽然說道:“聚集在這個叫做尾巴胡同的小地方,前所未有的一股力量可能就醞釀而成了!
“那是什么?”顧北北問道。
“反道統(tǒng)聯(lián)盟!被ú枵A苏Q,說道:“這些人身上的共同點,便是跟四大家族,跟道統(tǒng)盟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恨,或是被他們排擠,或是逃脫于必死的因果。總之,他們每一個,都希望能手刃四大家族!”
顧北北咬咬牙,握著拳頭,花茶這番話也燃起了她的斗志。
“這么說,這個什么道統(tǒng)盟,就是四大家族的根基咯?”
吳根抬起頭,問道。
花茶沒有直接回答,他展開手掌,嘆了口氣,望著窗外凝聚成冷霜一般的月色,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寂寥神色。
“近些年以來,相師一行發(fā)生太多事。對于我們這樣的小人物來說,或許不算什么,但是上頭的顏色變了,下頭的天就變了。自從四大家族的人得勢以來,他們就好像在畏懼,在忌憚著什么一樣,做出了一系列的舉措!
“這第一,便是建立了道統(tǒng)盟。相師一行最重的便是傳承,他們籠絡(luò)了不少家族勢力,或是威逼或是利誘,甚至不惜斥重金建立了一個商業(yè)帝國,就是為了保證他們在相師行業(yè)里的領(lǐng)頭羊地位!
吳根憤憤道:“這話我可不認(rèn)同。相師一行里,傳承是傳承,但是畢竟大多數(shù)人是靠天賦異稟,靠自己的歷練吃飯的,哪來那么多世家之后?”
花茶冷笑一聲,看向吳根,道:“這是你這樣無門無派,無根無蒂的人才會說的話。但是那些大家族之后,他們可不會這么想。我們都知道,相師的天賦除了先天的血脈,最重要的便是這些資源、這事說不得,測不得,因此才會有那么多的利益交換。把我們這些散修壓在底層,才能保證他們的資源最大化!
吳根捏緊了拳頭,對混跡在底層的難處,他深有體會,因此最能感同身受。
“怪不得你們要反!”吳根道:“既然如此,那還等什么?”
花茶卻搖搖頭,眼光落寞:“這件事可沒有說的那么容易。雖然這樣的相師人數(shù)眾多,時常也會出現(xiàn)一些天賦異稟的人物,但是畢竟沒有一個統(tǒng)一的目的和組織。我們并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就連像模像樣的行動,也干過幾場。對四大家族和道統(tǒng),我們都有試過聯(lián)合打擊?墒悄囊淮蔚慕Y(jié)果都一樣——無疾而終!
花茶告訴眾人,道統(tǒng)最擅長干的事情,就是讓他們化整為零,逐個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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