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冬當然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統計，這個比例其實……就是他瞎編的。

    實際上，在影視圈，根本沒有人會去統計這樣的數據。鏡頭本身就是復雜多變，就算是同一鏡頭，每個導演的手法也不盡相同。花費的時間當然是千差萬別。要不然，怎么有些導演喜歡慢工出細活，有些就是“快槍手”呢？

    另外，連制片方也對這樣的數據不感興趣。導演演員又不是裝配線上的社畜，難道還要考慮效率嗎？就一句話——為了藝術，需要精雕細琢！就能把制片方懟回老家。

    既然沒人會感興趣，那當然也絕不會有人去統計。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現在會有霍冬這個奇葩。他在前幾天的觀察中，自然而然的就心算出了大約比例。沒辦法，資本家的本能嘛！一切為了效率，一心防止員工出現偷懶情況。所以說，也不能完全說是瞎編，還是有一定的依據的。

    因此霍冬根本就不在意那位燈爺的話。反正你自己都承認讀書少，你自己都不懂，不代表這個數據就不存在。

    霍冬似乎很有禮貌的向那燈爺點點頭：“這位老師，這里坐著的都是老前輩。你們都很有經驗，自己就可以判斷。是文戲用的時間長？還是武戲的時間長呢？”

    所有人都若有所思。毫無疑問，肯定是武戲的時間長許多。似乎……好像……差不多就是這個比例哦？也許在某本書上曾經提到過，可能不怎么重要，我已經忘記了。也許其他人確實知道，那就不說出來獻丑了。

    這情形就很像是皇帝的新裝。反正所有人似乎都在默認，這個數據就變成了事實了。

    ……

    霍冬那種胸有成竹的笑容，落在其他人的眼中，似乎就是不想與那燈爺糾纏，給他們留點面子。

    發覺那燈爺更加著急，已經快要發怒，攝影指導見情形不對勁，連忙伸手阻攔住，很勉強的對霍冬擠出個微笑：“sorry，小兄弟貴姓？”

    “老師，我叫霍冬。”

    “那我就托大稱呼你冬仔。冬仔，也許你說的沒錯，文戲確實簡單些。但這里指的是單組鏡頭，你要考慮到轉場時候的銜接問題。你也許沒有經驗，這不怪你。每天拍的鏡頭越多，準備工作就越復雜，消耗的時間就越多。所以拍兩組武戲，抓抓緊，可能確實能拍三組文戲；但是拍二十組武戲，就只能拍二十五組文戲。中間環節太浪費時間了。”

    不得不承認，那位攝影指導很聰明。他不去糾結那個比例問題，從另一個角度來證明自己的觀點，而且說的還挺有道理。

    可那攝影指導并不知道，這恰好落入了霍冬的圈套，等于變相承認了那個瞎編的數據。尤其是這場爭論從比較經驗，變成了比較數據，這本身就讓雙方拉到了同一水平線上。

    真要說起來，如果那倆人直接來句“胡扯蛋”，接著在這里擺老資格，就不去爭論，欺負霍冬的資歷年齡，還真的沒什么好辦法。

    就算其他人看出了貓膩，最多也就是有些惡感。難道就為了支持霍冬，放棄那倆人嗎？那么劇組還開不開工呢？

    霍冬肯定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這位老師，我翻看過以前的拍攝記錄，平均每天的文戲鏡頭是13.4個，比標準數據差不多低了5個。也就是說，效率相差了30%左右。你說的那些道理，如果下降10%，那我肯定信。但30%就實在太高了。”

    一聽這話，其他人還沒什么，耿制片、葉歸成這樣的劇組頭，他們全都是心中一驚。以前拍攝中沒什么感覺，但真的聽到數據，立刻就產生了懷疑。很顯然，就算沒有偷懶，那工作組的工作態度肯定出現了問題。

    那燈爺同樣惱羞成怒，一拍桌子：“挑！你這撲街說什么？”

    “我說什么了嗎？”霍冬冷冷一笑，“我就是說石頭哥很專業，編劇在行，劇組的事同樣也在行。所以他的排期沒問題，都是按照數據來科學計算的。”

    燈爺大怒：“頂你的肺，那你是說我不專業嘍？”

    “怎么會，你掌燈當然專業。就希望你能夠守住劇組規矩，老實的聽我們文化人的指揮。屁都不懂，就別指手畫腳了。”

    “挑！”那燈爺“騰”的站了起來，剛才自己說的話，霍冬全部扔了回來，這還怎么忍？“你個撲街，有種再說一遍？老子……不干了！”

    幸虧那燈爺還有急智，沒說出約架動手的話。否則有理也變成了無理，而且會給我們霍暴力送上些經驗值。于是他索性提出撂擔子，終于想起要反逼劇組，起碼也要挽回顏面。

    果然，在座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在這里，爭論可以，但絕不能撕破臉，否則只能夠放棄一方。于是有些人看向霍冬的眼神就比較惋惜。毫無疑問，劇組會如何選擇，這是顯而易見的。

    也有一些人想的復雜些，他們認為這年輕人沒那么大的本事，就是劉石指使的。犧牲霍冬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臨時工”，換取壓制住那倆人，這是絕對合算的。不愧為是老江湖，都特么的是一群老陰逼！

    于是坐在邊上的生活制片曹落山，就偷偷向劉石豎起了大拇指。

    然而還沒等人出面阻攔，霍冬又不緊不慢的加了一根稻草：“呵呵，這位老師好膽色。等今天的話傳出去，你就會成為娛樂圈的風云人物啦！”

    一聽這話，所有人又是猛然醒悟，那位燈爺確實敢威脅，但僅僅也就是口頭威脅，絕不敢真的不干。否則的話，今天的事如果被外界知道，還有哪個劇組敢用他呢？

    找機會多掙錢并沒有錯。本來就是在與片方斗智斗勇，各憑手段而已。但棋差一招，那就老老實實的認輸立正，也沒人會笑話什么，更不會影響到圈內的名聲。但你輸不起，想要直接不干？最后影響到劇組的拍攝？這等于自絕于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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