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剛從醫(yī)院出來，正打算坐車回支隊，便忽聽砰地一聲，眾人回頭看去，便見一大一小兩人躺在血泊當中，沒了動靜。

    蘇平趕忙快速跑過去，但跑還沒兩步，荀牧和祁淵便率先沖了出去。

    他身子一頓，只好轉身往住院樓里走，找名醫(yī)生來看看情況，同時掏出手機讓痕檢科與法醫(yī)科過來一趟。

    不一會兒，他便帶來兩名醫(yī)生兩名護士。但同時，周邊也圍攏了不少人。

    蘇平皺眉，吼道：“圍什么圍？看熱鬧不要命啦？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非常時期，不要聚眾！散了散了！快，都給我散了！”

    好在這些人還算聽話，吼了幾聲后，圍觀的病人及家屬對視幾眼，便紛紛散開了。

    爾后，他才能看清現(xiàn)場的情況。

    倒在地上兩人，瞧著似乎是剛生產(chǎn)完的產(chǎn)婦，以及才出生不久的孩童。

    “蘇隊。”祁淵走了過來，說：“意外墜樓的可能性應該不大，即使想在窗戶邊吹風，也不大可能抱著自己孩子走到窗戶邊。

    另外墜樓過程中，完全沒聽到尖叫，所以……除非她掉下來時已經(jīng)失去意識，否則被人為推下樓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所以大概率是自殺。”

    “尖叫不足以作為評定依據(jù)。”蘇平又看了尸體兩眼，隨后搖頭：“高空墜落的情況下，不是所有人都能叫得出口的，張開嘴卻發(fā)不出聲的情況也很常見。

    至于抱著孩子在窗戶邊吹風看風景……總有人安全意識特別淺薄，這誰都說不準。所以你剛講的這些，并不足以作為判斷依據(jù)。

    當然，主觀經(jīng)驗同樣也告訴我，她是自殺的可能性相對較大，意外摔跌的可能性小許多，他殺的可能性更小。”

    祁淵輕輕點頭。

    與此同時，一名醫(yī)生站起來，搖頭說：“死了。她應該是從產(chǎn)科區(qū)跳下來的，產(chǎn)科在十一樓，基本沒有生還的可能，她呼吸心跳已經(jīng)停止，腦髓都透了出來撒一地，死透了，目前醫(yī)學技術根本救不了，做不到起死回生。”

    話音剛落，另一名醫(yī)生又忽的說：“這孩子還有呼吸脈搏！快，快快快，立刻準備搶救！看看能不能救回來……小心點，她的顱骨也碎裂了，脊柱骨折也挺嚴重，一定要避免造成二次傷害！

    算了算了，你們不行……喊人，快把詹主任他們都喊過來！”

    聽到這話，先前那醫(yī)生一愣，也趕忙圍了過去幫忙。

    過了了大概兩分鐘左右，又三名醫(yī)生與一票護士抬著擔架床就跑了過來。

    醫(yī)生小心翼翼的將嬰兒固定住，七手八腳的將之抬到擔架床上，爾后又推著擔架床送到急救室去，只留下先前宣布女人死亡的那名醫(yī)生，歉意的對荀牧三人說：

    “抱歉啊警察同志，影響你們辦案了，但那孩子還有一線生機，我們總得……”

    “應該的。”荀牧立刻搖搖頭說道：“我們偵查命案，也是為了讓逝者安息，給生者交代，給罪犯懲戒，抹除社會的不穩(wěn)定因素，維護大多數(shù)群眾的安全。

    對比之下，還是人最重要，生命第一，以人為本，這同樣也是咱們辦案的宗旨之一，孩子既然還有存活的希望，自然應該全力搶救。”

    蘇平眉頭一皺，瞥了荀牧一眼。

    他這官腔打的實在是太過于公式化了，雖然意思還是那個意思，可說出口來就有了冷冰冰的機械感，其實挺讓人厭煩的。

    果不其然，那醫(yī)生也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舒服，卻很快就做好了情緒管理，依舊客氣的問道：“警察同志，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幔俊?br />
    “還真有。”荀牧點點頭，問：“你剛剛說，產(chǎn)科區(qū)在十一樓？”

    “沒錯。”那醫(yī)生應道：“整個十一樓一層都是，臨產(chǎn)的，剛生產(chǎn)完的，流產(chǎn)的還有其它各種問題的都在那兒，人很多，床位難求，所以順產(chǎn)沒有其他問題的，基本住院一晚上，第二天就會跟產(chǎn)婦和家屬商量讓出院。

    以前還沒畢業(yè)，還在實習的時候——嗯也是在這家醫(yī)院實習的——各個科室倒，給我印象最深的科室之一就是產(chǎn)科了，特別忙。

    本來住院部里頭，實習生安排到的任務不多，早上跟著查查房，完了給換換藥，寫寫大病歷和查房記錄就沒什么事了，中午吃完了飯就讓走了，但產(chǎn)科真的是一天忙到晚，難有個停歇的時候，排到值班晚上都不怎么能休息。”

    頓了頓，醫(yī)生又說：“抱歉，扯遠了。總的來說，婦產(chǎn)科人很多，不分時期的，畢竟生病也好生孩子也好，宏觀上都屬于不可控因素，很難受人的主觀意志而轉移……

    瞧我，又扯遠了。害，總之產(chǎn)科應該有同病房的產(chǎn)婦認識她，說不定還了解她不少事兒，甚至知道她這是怎么回事兒，是叫人推下去的還是意外摔下來的，或者是跳樓的。”

    蘇平輕輕頷首，說句麻煩了，與荀牧對視一眼，便結束這一不算問詢的問詢，帶上祁淵急匆匆往住院部樓上跑去——醫(yī)院的電梯很慢，幾乎每層樓都有人員出入，所以他們選擇直接爬樓梯。

    一邊爬，蘇平一邊問：“老荀，你剛剛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別給我裝傻充愣。打官腔就算了，那么生硬的官腔，啥意思？試探？”

    荀牧抿抿嘴，輕聲說：“差不多吧。”

    “咋？”

    “剛那醫(yī)生——我看了下身份牌，他叫莫建初——他看那名產(chǎn)婦的眼神不太對……

    應該說他剛來的時候表現(xiàn)不太對，身子有些發(fā)顫，而且不知道你注意了沒有，他蹲下身非死者做檢查的時候，撩起死者的袖子看了一眼，跟著似乎暗暗松了口氣，這才恢復正常。”

    蘇平皺眉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他最開始可能認錯了產(chǎn)婦身份，確定認錯人后才松了口氣？但這很正常的吧，萬一這產(chǎn)婦與他某個熟人長得像，且她也恰好在這兩天生產(chǎn)呢？”

    “不像……一種隱隱約約的直覺吧，總感覺不是那么簡單。”荀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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