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楓冷冷的看著張房鑫，對于他的死活完全漠不關心。其他同學自然知趣，聽著張房鑫的呼喊不說有沒有余力幫助，就算能幫，也選擇繞的遠遠的。

    “小心后面，堅持住，我來幫你”

    關鍵之時，還是杜月雨伸出援手，一邊掙脫自己身邊的怪物，一邊瘋狂的朝目標奔去。

    李楓站在一邊，手中一發炎爆解決掉眼前的十多只怪物，斜眼看一眼身后。拳頭緊緊握住，腦中思索幾秒鐘，接下來立馬松開拳頭。一個閃現，繼續扎進怪物瘋狂的擊殺著怪物。

    杜月雨的救助李楓不是沒有想到，如果現場有一個人會選擇救助，那么肯定是她。作為隊長，她必須履行自己的職責。作為一個人，她屬于最有同情心的那種。每一樣都是正義的不能再正義，每一項都是正確的不能再正確。

    李楓思考過杜月雨救助張房鑫的可能性，起碼在心中占據八成可能性去伸出援手。但哪怕心中一切都能理解，看到真的實施，心中還是一陣絞痛的感覺。世界上并不是只做正確的事就可以，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沖突等等。熟悉的電車難題就是如此，有太多事不是只靠純粹的正確，就能讓所有人都滿意。

    李楓不是沒有私心，反而更大一些。只不過以前內向低沉只有心里豐富的自己，沒有資格去表達這些，有什么內心豐富的活躍，也只是自己想想。但至少現在，還是有資格順從自己的內心。

    對于杜月雨，李楓知道自己要求不了什么，她肯定也猜得到，這是自己搞的鬼。張房鑫，無論如何也活不成，李楓對這點還是有相當的把握。不過就杜月雨的做法，哪怕一切都能夠理解，但也徹底與自己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李楓不會去要求杜月雨做些什么，也不會說她什么不對，甚至對她的做法表示贊同，是一個合格的隊長。但今后兩人這不該出現或者發展的緣分，也僅僅到此為止。

    李楓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甚至臉上沒有露出任何一丁點的不滿。有的，只是一個人繼續在擊殺敵人，將眼前的怪物悉數殺盡。就像是解決掉一個一直讓人頭痛的事情，李楓在這一刻，在某一個點也算得到了放松。

    不是沒有過男人基本都有的后宮幻想，也想過那里終究不是自己的家，這邊才是最穩定的，偷偷瞞著也都不是什么困難的事。只不過李楓的內心一直很抗拒也很掙扎，自從發現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了某個人，對于其他人主動的示好或者曖昧，心理上都有一些抗拒。

    嘭。

    又是一發炎爆，解決掉周圍的敵人，看到旁邊房屋內還有一群小鬼一樣的怪物，一個閃爍進入房間內部，將其全部擊殺。

    隨著面前怪物的灰飛煙滅，李楓試問自己內心，自己絕對無數次的想過左擁右抱。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相信大部分人都會有這種幻想。但每個人內心也不相同，人就是這樣，是無數個矛盾的集合體。有些事沒有對錯，沒有唯一解，有的只是自己得做法。

    該了解了。

    隨著李楓在這一刻當作機緣徹底斷開這股幻想，伴隨著的是一股心痛，也是一種解脫。

    “啊，救我，這些怪物過來了”

    聽到外面，張房鑫還在求饒。

    乒乓，鏘…

    幾聲打斗，沒有聽到其他慘叫，看來是杜月雨成功從圍上來的怪物手中，一時幫助張房鑫成功解圍。

    李楓從解決掉怪物的房屋中走出，順著墻角偷偷觀看外面的情景。

    張房鑫趴在地上，看著自己的雙手淚流不止。

    “救我，救我…我只有這最后一次機會了，我還有好多的事情要做。我父母還在等我回去…救我啊，救我”

    聲音嘶啞，但聽得出還是竭盡全力在喊叫著。剛剛的喊叫讓他一分鐘內將嗓子喊啞，但仍然擋不住這股求生欲。

    “別怕，別怕，我來救你。李楓同學，你快來啊。教官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弄得，不，肯定你不會弄這些對不對。但是我請求你幫幫忙，他雖然數次冒犯于你，但他真的很可憐。他小時家境不錯，但一些變故很快沒落，一個人不諳世事出來摸爬滾打外加學業，所有重擔都在他的身上。他做過什么錯事，我替他向你賠罪，請你救救他，救救他啊”

    杜月雨有些哭腔，雖是習武之人，從小比較潑辣，但卻有著一顆極其善良的心。其他人就怕有什么波及，早就躲得遠遠地不想有任何瓜葛。聽到父母以及杜月雨的求情，誰不是父母的心頭肉，誰不是家里重要的一員，李楓有些動容。

    但又想想他的所作所為，那數次不知悔改的冒然錯誤，甚至有些完全就是喪心病狂的狠辣。賣假貨還猖狂，讓李楓完全不能接受。賣假貨以及偷東西這兩種罪，聽起來只是小犯罪，但是在蝴蝶效應下，卻極其容易造成嚴重后果的犯罪。

    還有那次搶奪，這根本就是在要自己的命。李楓從不認為自己多么狠毒黑暗的人，但也絕不是什么圣母。想到這里，原本想要深處的救助之手，再一次停留下來。

    自己要等個幾秒鐘，再去裝作一副救助的模樣，因為在李楓還算強大的感知下，有幾支利箭，已經悄悄瞄準了張房鑫。

    遠程怪物，在哪里伏擊李楓都能夠知道，等的就是它們出手，箭矢離弦一瞬間自己再跳出，大喊著要幫助張房鑫。立牌坊這種事，不嫌多。

    嗖嗖嗖。

    幾聲利箭從城門上方直接射下，目標是直指張房鑫。

    “我來了！這邊怪物太多我脫不開身，啊啊啊，我來救你，今天我們隊，一個同伴都不能少”

    戲，要做就做最全。李楓是拼了命的大喊，然后從房屋邊緣跳出。一個健步直接跳起，看著就想要幫助攔下所有的利箭。

    手碰到空中的利箭，但最終還是晚了一步。李楓恰好把握的速度，讓自己右手的魔杖散發出猛烈地颶風，攔住兩支。還有一支箭矢是直接劃開空氣，從張房鑫的背后，穩穩沒入他的喉嚨。

    擋下三支，對李楓來說還是不算難，不止用跑的，包括用閃爍都可以輕易擋下。但自己速度實在太快，已經快到沒有人不相信這不是盡全力的奔跑。如果有人問為什么不使用那個瞬移技能，冷卻沒有好，李楓連推辭都已經準備好。

    當然，沒有人不被李楓的演技所欺騙，甚至連懷疑的都沒有。所有人都相信，李楓在最后是真的在救助張房鑫，只可惜怪物實在是太狡猾，根本就是防不勝防。

    “啊…咳咳…嘔…我…嘔…不甘…呃呃呃…心”

    張房鑫嘴中留著血液，雙眼留著血與淚的混合。想說話也說不出聲，一只手捂住自己受傷的咽喉，另一只手依舊向杜月雨伸出求救的信號。

    “別怕，能救的，肯定能救。所有會救助技能的，快來。不要怕，不要怕…”

    杜月雨不斷地呼喊，張房鑫聽著這一聲聲呼喊，心中還有最后一份希望。但是怎么耳邊就感覺到越來越模糊，而且有大量的耳鳴聲。最后保持著半空中伸出的手，徹底聽不見任何聲音，直愣愣的倒下。

    手還伸向搬空，永遠無法得到那份救助的回應，重重的落下，在地面上激起一陣塵土。

    “不！”

    杜月雨一聲驚呼，哭著坐在地上，無助的像一個被拋棄的小孩。

    “抱歉，我沒有能力救下”

    李楓嘴上說著，心卻是冷的。明明場景多少應該悲傷一下，卻只感覺到放松，非常的放松。仿佛切斷了很多理不清的東西，又仿佛解決掉什么心頭厭煩之物。

    自己是不是在逐漸變成一個惡魔，李楓質問著自己的內心，偷偷看一眼自己空間背包中的那枚鑰匙，散發著陣陣黑光。果然，這是不是什么道具，自己冷酷一些就會變黑，走向惡魔。圣母一些就會變白，走向天使。

    李楓不知道，搖搖頭將之拋之腦后，看著眼前坐在地上痛苦的杜月雨。

    “怪物還在周圍，請以大局為重”

    李楓看其沒有回復之前自己的抱歉，只有哭泣，又一次說著。

    杜月雨抬起頭，紅腫的眼睛看一眼李楓，想要得到什么安慰。但李楓依舊是一言不發，只是直視的看著。

    杜月雨咬咬牙，一抹眼淚，將還在哭泣的哽咽硬是憋回去。

    “非常困難的團隊游戲，死亡我早有準備。讓大家看到我不稱職的一面，現在所有人重新聽我號令，繼續擊殺怪物”

    聽完，李楓沒有說更多的，轉身離開，繼續擊殺著周圍的怪物。

    對于杜月雨的反應，已經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她自己也知道，這是超難的團隊游戲，誰敢保證全部人存活，恐怕就算最優秀的教官，都不敢做這種保證。甚至陣亡率超過百分之五十，甚至全滅的心理預期，都應該做好準備。

    但是為什么就這樣死掉一個人，就會這樣完全沒有一點領導者的樣子。不夠格，李楓只想用這三個字來形容。

    也許自己變得有些冷漠，并且從不否認這次完完全全的就是在報私仇，甚至因為私仇遷怒于杜月雨的一系列舉動。但自己的錯誤，絕不是杜月雨所作所為正確的理由。如果因為一個隊員的死亡，就完全什么都不顧開始喪尸一切心智，那么這種指揮官有什么作用。

    這叫游戲，可不是真正的游戲。這是真正的生存，這是為了活著而戰。從戰爭到原始的生存，人的生命本就是如同狂風中的風箏，輕易之間就會崩斷弦而永遠逝去。悲傷，人之常情。悲傷到沒有理智，已經有些不適合生存，作為一個指揮官，更是失格中的失格。

    不是剝奪了悲傷地權利，但既然坐上了這個位置，就應該擔任起這個責任。說一千道一萬，于公于私，李楓已經在心中徹底不想與杜月雨扯上任何關系。所以選擇直接離開，專注于眼前真正應該注重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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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轟。

    聽著李楓離開后，傳來的陣陣魔法爆炸的聲音，杜月雨有些失落的站立起來。看著地上的尸體，杜月雨不知道剛剛自己到底怎么了。

    張房鑫，一個身世還算比較可憐的同學。據說家里以前從商，家境環境優越，從小受到各種溺愛，也算是某種程度的輝煌過。但很快由于一次投資失敗，家里沒落，花錢養成了大手大腳習慣的他，從那之后需要適應貧苦的生活。經歷了無數次的社會毒打，終于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對比一開始就處于惡劣環境的人來說，從天堂到地獄的落差更會打擊一個人。從那之后張房鑫就一直有些自卑，但又經常以自卑來多次強調，憂郁的氛圍強行奪取他人的同情。是一個讓人又可憐又可恨的人，干過非常多的兼職，為了自己的家。做過不少的小錯誤，為了心中的那片黑暗。

    從高中到大學，一直是杜月雨的同學，報考大學都是選擇了本市。于是自認為有緣分，開始對杜月雨展開猛烈地追求。女漢子一樣的杜月雨根本不會考慮，但其動不動就以自己的悲傷道德綁架的奪取同情，動不動以死相逼，保持著聯系。杜月雨不是狠心的人，太容易被這種人所進行情感綁架。

    就這樣渡過數年，可憐且可恨，杜月雨對此人可以說是希望他消失。但現如今真的消失，杜月雨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受到如此沉重的打擊。

    對此人，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甚至只有厭惡。站在這個位置，死去多少人應該都不會被打擊到喪失理智。雙重結合下，更是應該立馬恢復狀態，振作指揮一切。但為何現在，會接連做出不應該是自己做的舉動。

    杜月雨看著李楓離開消失的地方，也許自己，真的有些太依賴某個人。

    本是早就做好死亡一半甚至全滅的打算，包括自己永遠不知道會在何時暴斃。但聽到李楓同意來臨的時候，仿佛看到了救世主，心中預期就提高一分。在看到一次次神奇且強大的能力展示時，心中希望就更強大幾分。

    久而久之，真的有些太過于依賴，希望依賴某個人，能夠做到所有人全部存活的奇跡。

    對于教官的位置看中，慢慢陷入的名利爭奪，心中逐漸產生的膨脹，讓杜月雨明白剛剛到底為何自己會這樣。

    啪。

    給自己一巴掌，重新看向這具尸體。這是這場任務中第一次出現死亡，但基本不會是最后一次，以后還會看到更多，見到更多，甚至躺在地上的是自己。

    想到這里，杜月雨重新恢復那冷酷認真的眼神，拿起自己的武器，走向怪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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