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就不要操心這些了,依照他們兩個的修為,能有什么事!”
韓大雄有些勉強的一笑,隨即對著唐銘說道。
“你先好好養傷,可別等到班師回朝的時候,你還是這么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新皇估計都不會輕易放過我這把老骨頭!”
蕭別離苦笑一聲,要是讓小玉知道他的唐哥哥幾次命懸一線,自己這把老骨頭還真的不夠她折騰的。
唐銘點點頭,隨即幾人相繼離開,獨獨留下蕭清靈一人來照顧唐銘。
“上云國三十多萬大軍壓境,封濶北手下不過九萬多人,想必很難吧!”
就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后,唐銘看著轉身給自己倒水的蕭清靈,淡淡的說道。
盧俊峰和封濶北兩人封帥,分別抵擋兩處大軍。
依照盧俊峰的性格,行軍打仗不成問題,即便是修為不再,唐銘也不會太過擔心。
但是封濶北卻不一樣,他除了修為力壓眾人之外,其實論到行軍,三個他加一起都不是盧俊峰的對手。
所以,兩人之中最有可能出問題的就是他了。
而受到自己的影響,他們除了遇到宗門弟子之外,是不會依仗修為去對付普通武卒的,這才是唐銘擔心的地方。
“放心吧,你也知道封濶北的本事,即便是不敵,也不會有事的!”
蕭清靈將一杯參茶遞到唐銘的面前,言語之間有些躲閃的說道。
“呵呵!”
唐銘苦笑一聲,別人他不了解,但是封濶北他知根知底。
他不愿意依仗修為對普通武卒出手,但是一旦麾下武卒被困,依照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袖手旁觀?又怎么可能一人獨自逃生?
“班師回朝之后,皇爺爺會領軍前往上云國,其實你無須擔心的。”
蕭清靈自然明白他們之間的關系,所以說話的時候心里還是有些忐忑的。
“希望還來得及!”
唐銘喝完參茶之后,微微的閉上眼。
一旁的蕭清靈嘆息一聲,她真的很想問一問,他這么活著不累嗎?
……
七天之后,望北城一座別苑之中。
唐銘負手而立,精氣神已經恢復了不少,而且那一頭白發之中也開始有了明顯的變化。
“一步入先天,想不到,一個南莽北營的統帥手中,居然也有天地鼎爐的碎片!”
唐銘感受到周身竅穴之中傳來一陣陣的靈勁,嘴角露出了一絲淡然的笑意。
當初在北營之外,吸引他的那一股氣息居然來自天地鼎爐的一塊碎片,也就是鐘武懷中的那一枚箭頭。
和當初在龍城學府外得到的那一塊斷刃一樣,那箭頭是天地鼎爐的一塊碎片,難怪當初能擾亂唐銘的心神。
不過好在,當時的自己陷入了昏迷,無意識之下,居然喚醒了兩極寶珠,讓自己逃過一劫不過,還恢復了些許的修為。
兩極寶珠衍化的周天星斗有一百零八之數,也就是說,在世間天地鼎爐的碎片有一百零八塊之多。
一旦自身融合了這天罡地煞星斗之數,就能凝聚身體之中的天地鼎爐,配合丹鼎星辰訣……
唐銘想到這里的時候,嘴角都不由得扯出一個夸張的弧度。
等軒轅皇朝的國祚穩定下來之后,說什么也要去一趟藥王谷。
就是不知道,現在天宗和天刑他們怎么樣了,當初丹辰子的不辭而別就透露著一股詭異。
“公子,張重山帶著兩個人在外求見!”
就在唐銘思緒亂飛的時候,蕭清靈來到他的身后,淡淡的說道。
“恩?這幾個家伙終于想起小爺來了!”
唐銘一愣,隨即臉上明顯的爬上一抹笑意,轉身朝著府邸的大門走去。
望北城大門外,張重山身著甲胄,身后跟著啞巴和小李子。
“都這么多天了,頭不會出什么事吧?”
小李子皺著眉,盯著府邸的大門,有些擔憂的說道。
“閉上你的烏鴉嘴,頭能有什么事!”
張重山轉身狠狠的瞪了小李子一眼,從南莽戰事開始到現在,他們探馬營中八百人,活下來的就只有他們三個了。
就在幾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的時候,府邸的大門緩緩的打開,唐銘一臉笑意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頭,你沒事吧?”
張重山上前一步,拉來扯去,仔仔細細的將唐銘看了個遍,這才微微松口氣。
而唐銘就好像一個牽線木偶一樣,被這個家伙擺弄著,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倒是一旁的蕭清靈,看到張重山的動作之后,不免的有些驚訝。
知曉唐銘身份的人,誰敢如此大大咧咧的拉扯眼前這個男人?
“參見王爺!”
三人問過唐銘之后,這才單膝跪地,對著一旁的蕭清靈問安道。
“起來吧,既是袍澤,又在東出山外對我有救命之恩,以后就不用行此大禮了!”
蕭清靈微微一揮手,淡淡的說道。
畢竟她身份特殊,在唐銘等人的眼中一個重鎮的藩王不算什么,但是在張重山這些普通人的眼中,藩王的名號還是很唬人的。
“裝他娘的什么大尾巴狼!趕緊跟小爺進來。”
唐銘笑著給了三人一腳,隨即轉身進入府邸,幾人緊隨其后。
內堂殿內,唐銘坐在主位上,蕭清靈站在一邊倒像是個丫鬟一樣。
張重山他們依次坐在兩旁的雕花香木座椅上。
“怎么只有你們三人?老李呢?其他人呢?”
唐銘微微一愣,他記得當初過燕子嶺的時候,探馬營的袍澤還有七八人。
就算南莽北營之外有些損失,也不可能就剩下他們三個啊,尤其是老李,在唐銘看來,即便是張重山死在陣前,老李都不可能出事。
“死了!”
小李子和啞巴都低下頭,唯獨張重山看了唐銘一眼,淡淡的說道。
“死了?”
唐銘微微一愣,沙場死人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唐銘的心里卻有些堵得慌。
殿內一瞬間沉默了下來,空氣都變得有些壓抑起來。
“張重山,你可知道老李的名諱?”
唐銘抬起頭,看著坐在下方的三人,語氣有些悵然的問道。
張重山一愣,隨即轉身看了看小李子和啞巴,只見兩人都搖了搖頭。
“就這么死了?連個名字都沒有留下?”
唐銘自然將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隨即低著頭自言自語的呢喃道。
探馬營八百武卒,到現在就只剩下他們四人,而且很多人都如老李一般,死于無名。
蕭清靈緩緩的走到唐銘跟前,輕輕的拍了拍唐銘的肩膀。
沙場武卒無尸骨。
這樣的事情古往今來比比皆是,一將功成萬骨枯,絕對不止是書籍上面記載的那短短幾個字而已。
在修者的眼中,世俗的人如草芥,但是唐銘卻不一樣,在他的眼中,一個化鼎境界的高手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夫俗子,他們的命都是一樣的。
弱肉強食的道理唐銘不是不懂,只是有些時候,很難去正視這些本就存在的天道規則。
“莽山北麓大勝,這一次回天都,想必人皇不會虧待你們的!”
唐銘低著頭,說了一句讓幾人都摸不著頭腦的話。
但是張重山他們三人,卻從唐銘的語氣之中聽出了一絲離別之意。
“頭?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接受封賞?”
小李子站起身,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唐銘,對于武卒而言,接下來才是最榮耀的時刻。
依照他們這一次的軍功,尤其是唐銘,四大遠鎮頭銜的將軍肯定是沒跑了。
這是多少軍中武卒夢寐以求的事啊,可是聽唐銘的意思,似乎好像對這一切都厭倦了一樣。
“回去是要回去,但是封賞還是算了吧,我畢竟不是真正的行伍之人啊!”
唐銘苦笑一聲,老李和那死去的八百探馬營袍澤對他的沖擊外人絕對想象不到。
“三日之后,大帥會班師回朝,頭,到時候我們再來尋你!”
張重山這一刻似乎腦子開竅了一般,站起身對著唐銘微微抱拳,隨即帶著小李子和啞巴兩人離開了府邸。
唐銘并沒有起身相送,只是好像一座雕塑一樣坐在內殿之中,一動不動。
一旁的蕭清靈有些擔憂的看著唐銘,如他這般的人一旦鉆入牛角尖,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不過她現在也束手無策,畢竟能左右唐銘思想的人,別說張重山他們,就連蕭清靈都不曾見過。
一線天之外,唐銘抓過長弓,箭掠過密林,引出南莽前軍。
北麓密林之中,一伍十人跟在他的身后,如雷豹掠食一般撲殺那些逃竄的斥候。
回身一線天,斬殺南莽前軍都尉,驚走兩千南莽步卒。
三十六人策馬東出,從那個山谷之外,就開始死人……
進入行伍之后的一幕幕開始在唐銘的腦海中重現,而當他的思緒到達南莽北營戰場的時候,渾身卻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耀眼的劍氣,破碎的百煉鋼刀,飛身插入眼前的龍鱗刀,被長矛洞穿了胸膛的老李。
原來,當初就是因為自己迷失心智,手中鋼刀被毀,而老李為了讓自己不至于手無寸鐵,將自己唯一的佩刀扔向他。
戰場之上,身為老卒的老李不可能不知道,棄刀意味著什么。
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去做了,而且在老李倒下去的那一刻,唐銘似乎看到了他嘴角泛起的笑意。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唐銘低著頭,看著腰間那一柄已經傷痕累累的龍鱗腰刀,口中低聲的念叨著。
這一刻唐銘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袍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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