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竟有些心軟了。我同情趙姐的遭遇,對于老宋的做法,我也很鄙夷。打女人的男人,都算不上真正的男人,我甚至覺得趙姐做的好。
可是,公是公,私是私,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不能因?yàn)橼w姐殺人有理由,就可以不追究她的責(zé)任。
我把張大春扶起來對他說:“兄弟,你喜歡趙姐,我懂。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可你要想清楚,如果不去自首,將來查出來了,不光趙姐要伏法,你也有包庇的嫌疑,不是鬧著玩的!
“我不管,反正不能讓人抓趙姐,你要還把我當(dāng)兄弟,就聽我一次!”張大春態(tài)度堅(jiān)決,瞪著眼睛,仿佛要吃了我一般。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解釋,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這時趙姐開口了,她呵呵一笑說道:“他說的對,大春,怪只怪我們沒有生在一個年代。我比你大十二歲,我就算沒殺人,也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不想看到我最愛的人被人取笑,我愛你,不想看到你受一點(diǎn)傷害。明天我會去自首,你要忘了我,找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兒,好好過日子,知道嗎?”
張大春只是一個勁哽咽,與趙姐緊緊相擁,兩人都哭了?吹竭@一幕,我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我問自己,我這么做,究竟是對是錯?
或許我真的做錯了,錯不該把一對有情人活生生拆散,錯不該為那個打女人的老宋抱不平,雖然他是被趙姐失手殺死的,可那也是他咎由自取。種善因,得善果,作惡多端之人,往往會自食惡果。
老宋的死,也許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但我卻要活生生的把趙姐送到監(jiān)牢,我實(shí)在是于心不忍……
“權(quán)哥……我求你,不要把趙姐送進(jìn)去,我給你磕頭了!”張大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讓我很為難。
他從來沒有求過人,也沒有求過我,我知道,如果我不答應(yīng),以后我們倆兄弟都沒得做了?墒侨绻饝(yīng)了,我良心上過意不去,我不能縱容殺人兇手啊!
“大春,別求他了。我不想讓你們?yōu)殡y,明天我就會去自首,快去睡吧!”趙姐語氣淡定的說道,仿佛這一切都跟她沒有關(guān)系一樣。
張大春也不再說什么,回到房間便鉆進(jìn)被窩睡了。我想跟他談?wù)劊伤麉s好像在生我的氣,根本不理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其實(shí)我根本沒怎么睡,一直在想趙姐的這個案子該怎么處理才算公平公正。我想了一夜,我是個外人,按理說這件案子跟我也沒有關(guān)系,我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就當(dāng)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雖不知這樣做是對是錯,但趙姐確實(shí)也不是有心要謀殺親夫的,她只是受到了家暴,在反擊的過程中,失手殺死了老宋。
我已經(jīng)決定了,不報(bào)警了,就隨她去吧。等會兒吃了飯,我打算跟他們說清楚。
至于張大春和趙姐他倆的私事,我也沒權(quán)干涉,也隨他們?nèi)グ桑?br />
“你們醒了,快嘗嘗我做的包子!壁w姐端來了一籠熱騰騰香噴噴的包子。
我早已經(jīng)餓的饑腸轆轆了,抓起一個就往嘴里塞,張大春急忙抓住了我的手,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怎么了大春?你要吃啊,拿去。”我將包子遞給他,重新又拿了一個。
“權(quán)哥……”張大春又抓住了我的手,欲言又止。他今天很奇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有話就說。 蔽倚α诵Γ瑢尤肟谥。
咬一口,鮮香的雞肉湯汁在嘴巴里四溢開來,喚醒了我的所有味蕾。
張大春不知道搞什么,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我面前。
我隨即一笑對他說:“行了,起來吧!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我決定不管你們的事了,也不會報(bào)警了,這件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好了!
“什么?”張大春抬起頭來看著我,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用不著這樣吧,我只是不想管了,本來也不關(guān)我的事,不用感激我!”
“權(quán)哥……快吐掉,吐掉!”張大春突然激動的把我沒吃完的包子奪過去扔在了地上。
我一聽包子有毒,立刻吐了出來,但是,剛才已經(jīng)吃了兩口……
我立馬將手指伸進(jìn)嘴巴里摳,但卻吐不出來。急忙轉(zhuǎn)身問道:“大春,你下的毒?”
“大春,怎么了?你……你在包子里下了毒?”趙姐剛從廚房端著一碗湯出來,聽到這話,手中的碗吧嗒掉在地上碎了。
“我……我不想這樣的,是他逼我的,不要怪我……”張大春嚇的出了一身汗,腿都發(fā)軟了,一下子沒站穩(wěn)坐在了地上。
我此刻心情復(fù)雜,不是擔(dān)心自己會不會死的問題,而是想不通,我們從小玩到大的交情,難道比不上一個剛認(rèn)識幾天的小寡婦?
我感覺腦袋里一陣發(fā)燙,意識開始不清醒,腹中隱隱作痛。接著,全身就開始冒虛汗,四肢無力、頭暈、惡心,一時間,所有不好的感覺都出現(xiàn)了。
“快……叫救護(hù)車,快啊,愣著干嘛!”趙姐急忙跑到屋子里把張大春的手機(jī)拿了出來。
張大春急忙接過來,撥打電話,但我等不到了,我肚子疼得厲害,喉嚨也十分癢,咳了一聲,竟吐出了一口血。
看著手心里的鮮血,我自嘲的笑了。
“大春……別打了,我……我不行了……”
“權(quán)哥,不要說了,都是我的錯,我不是人!”張大春使勁扇了自己兩個耳光,眼淚鼻涕瞬間都流了出來。
“權(quán)哥……我送你去醫(yī)院,不要睡……不要睡……”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自己被張大春抱了起來,聽著他哽咽的聲音,我漸漸失去了意識,什么聲音也聽不到了。
我陷入了一片混沌,什么都感覺不到了,但卻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種狀況持續(xù)了很久,就好像鬼壓床一樣。我努力想要醒過來,掙扎了很久,終于做到了,但是睜開眼一看,我竟躺在停尸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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