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東門空地怎么去？”
“不認識路？你也是去看熱鬧的嗎？”
“什么熱鬧？”
“你沒聽說東門空地午時要殺一個人？”
對方對這個問題顯得格外的詫異，仿佛只有傻子才不知道這樣的消息，這可是驚天動地的！
玄族已經很久沒有當眾處刑，這是最狼狽和最侮辱的死法。
“殺誰？”
“嘿，這你可算是問對人了。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煩請告知。”
那人咽了咽口水，警惕地朝四周瞧了瞧，身旁都是匆匆往東門空地趕路的人，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倆。
他確定周圍無恙，才湊過腦袋，輕聲道。
“殺風清水。”
“你怎么知道要殺風……”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噓！小聲點，可別讓旁人聽見。”
那人圓溜溜的小眼珠趕緊看向周邊，身子頓時緊繃起來，一副慌慌張張、做賊心虛的模樣。
“現在全城都不讓議論，妄議是要誅九族的。”
他頓了頓，繼續道。
“之前墨云生宣布是墨沉之死，是因為風清水因為怨念動了殺心。之后又宣布即將繼位族長，擇日舉行大典。這難道還不明顯嗎？他是要用風清水的人頭祭天，而且應該還有將林凡引出來的目的。”
那人神神秘秘地說著，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
“你還認識林凡？”
“嘿嘿，我這人沒其他愛好，就喜歡打聽點八卦。我跟你說，林凡這人甚是有趣，要不我跟你說道說道？”
“不必了。但事情恐怕不止如此。”
那人一愣，眨巴眨巴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捂得嚴嚴實實的人，微微皺了皺眉頭。
“不止如此，你難道還有小道消息？”
“我猜，殺害墨沉之人是墨云生，而不是風清水。風清水只是個替死鬼。”
那人頓時神色大變，啊地叫了一聲，猛地后退幾步。
這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膽包天，居然指責是墨云生殺了墨沉，若是被旁人聽到……不要命了！
他連連后退，遠離此人，生怕自己也遭到牽連。
“你、你誰啊？你、你……你竟然……”
“不好意思，今天要掃你們興。風清水今天恐怕死不了。”
瞬息！
身影消失，只留下一片虛空。
那路人瞪大的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里掉出來似的，難道……難道這人是林凡？！
一想到這個可能，頓時頭皮發麻，背脊發涼，像是木頭一樣呆呆地杵在原地。
他猜測得沒錯。
同他對話之人，的確是林凡。
現在林凡已經確定士兵所言不虛，今日要在東門空地問斬之人，確實是風清水。
而且通過這人的八卦猜測，甚至還開啟了一點新思路。
恐怕。
風清水是唯一知道墨沉之死真相，而且愿意將消息告訴他的人。
所以。
風清水絕不能死。
至少在搞清楚一切，替墨凝香報仇雪恨之前，不能死。
若是風清水死了，他恐怕永遠也找不到真相。
之前殺墨云生易如反掌，自己卻心慈手軟放其一條性命，沒曾想卻把墨沉給害了。
現在殺墨云生有一定的難度。
倒不是他打不過，而是需要一個借口。
無論他是否愿意，都不得不承認，墨云生已經成為即將繼任的玄族族長的事實。
貿然殺害一族之長，那就不是自己和墨云生之事，而是自己和玄族之事。
一己之力對抗整個玄族。
無法想象。
所以他需要撕下墨云生偽裝的面具，需要一個理由光明正大的誅殺墨云生。
而這個理由。
就在風清水的口中。
可這事兒也有一定的危險。
風清水因為風夜炫之死怨恨自己，不知道能否從其嘴巴中得到消息。
林凡心亂如麻，沒有越皺越緊。
不管怎么說。
都得先把人給救下，不然都是白搭。
“走快點，慢吞吞的，快到午時，讓你出門早一點，磨磨蹭蹭的，看不上熱鬧又怪我。”
身旁，路人匆匆而行。
他們倒是輕松自如地卻看熱鬧，卻不知身邊的林凡心情異常沉重。
呼——
呼——
林凡閉上眼睛，調整呼吸。
片刻之后，他朝危險邁出第一步。
……
東門空地。
人山人海，密密麻麻。
本來是一片荒涼之處，今日卻格外的熱鬧。
空地正中間，布置著一桌一椅，卻并未坐人。
前方站立一彪形大漢手持巨大的鋼刀，滿臉橫肉，兇神惡煞。
“這都午時了，怎么還沒開始？”
“不知道啊，是不是推遲了？”
“肚子好餓啊，趕緊搞完我好去吃午飯。”
“你們知道要殺的是誰嗎？”
“不知道。”
“嘿嘿，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說，待會來了你們就知道，保準驚喜。”
“切，裝比。”
林凡混跡在人群之中，一點點往最前方擠去。
得找個絕佳的位置才好動手。
圍觀群眾頗有些不耐煩，都開始高聲催促起來。
林凡心中倒是好笑。
這熱鬧你們恐怕是看不了了，留著下一次看墨云生的吧。
“來了來了！”
有人高呼，眾人齊刷刷地轉頭，看向那人所指的方向。
林凡也看了過去。
只見墨云生一襲黑衣，面無表情，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方，一副不耐煩的神情。
可左臂空空蕩蕩，隨風擺動，多少壞了景致。
卻也給墨云生增添了一絲殘暴和陰險之色。
墨云生大步走到椅子旁，大喇喇地坐下，隨意揮了揮右手。
“帶犯人！斬！”
唰地一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過去，每個人都好奇，今日要殺的犯人究竟是誰？
當風清水披頭散發，滿臉疲憊地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之事。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鬧哄哄的場面瞬間變得寂靜無聲，一雙雙眼睛直盯盯地看著風清水，屏氣凝神。
風清水雙手雙腳都帶著粗大的鏈子，每動一下，便發出金鐵交加之聲。
衣衫襤褸，蓬頭垢面。
身上盡是一道道的血痕和傷口，被打得皮開肉綻，白色的囚衣已然被浸染成了紅色，又逐漸發黑。
他被兩個大漢左右壓著，走到正中間，壓跪在地上。
風清水的表情始終平靜，沒有慌亂，更沒有驚恐。
他一抬頭，冷冷地朝墨云生瞟了一眼。
冷笑。
輕蔑的冷笑。
即使再臨死關頭，卻還能如此淡定從容。
墨云生沒好氣地擺擺手，示意趕緊動手，別浪費時間。
風清水收回眼神，往前一瞧，卻突然愣住。
林凡就在這人群中，沖著他微笑。
他猛然意識到了什么，大喝一聲。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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