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一驚，對這番話表示微微的認(rèn)同，在他有限的知識范圍里，這種行為聽起來貌似還是挺正確的，但雷東卻不認(rèn)為。
“你可不要小看門將啊，什么浪費，這是青訓(xùn)系統(tǒng)必須經(jīng)歷的......”雷東脾氣上來了，轉(zhuǎn)而就想給林植上上課。
林植趕緊打住，“等一下，雷東教練，我知道我的觀點有問題，但現(xiàn)在我們不應(yīng)該討論這個，而是該考慮眼前的問題。無論你是否對我的做法有疑問，現(xiàn)在你都無權(quán)對我指手畫腳，但是如果你能擔(dān)任我校足球隊的教練的話，你就能有這權(quán)力了。所以對于我校的邀請，您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
“我......”雷東立刻泄氣，這不是拐彎抹角要挾他么。
“要不這樣吧，只要您答應(yīng)，我并不介意將他——也就是你們的門將也列入引援名單。”林植又開出了一個誘惑的條件。對于林植來說，引入多一個門將也不算什么大事，加上他也真的有實力，只不過能不能混出頭，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這個條件不可謂不誘惑，帶上了馮布，不僅給他一個好的發(fā)展道路，也算間接給了馮蕭軒一個交代。可雷東內(nèi)心仍在顧慮，顧慮校長的感受。
雷東攥緊拳頭，眼神在各處來回飄忽，房間內(nèi)仿佛貼滿了“答應(yīng)”與“不答應(yīng)”的紙張，無時無刻不在催促著雷東做出選擇。
校長深深地看了雷東一眼，心中百感交加。
“雷東教練，我話帶到了，至于我這邊不是不可以給你考慮的時間，但鑒于暑假快過去了，能考慮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你還不盡快做出回應(yīng)的話，我只能深表遺憾。”林植對雷東的邀約也算誠意滿滿了，折騰了這么長的時間，又屢屢讓步談條件，如果不是王延平強烈建議，林植絕對不會耗費那么多心思在雷東身上。
沉默許久，林植也覺得需要給他們預(yù)留點思考時間，不過話總不能這么說，他需要逼一下雷東，于是慢慢收起資料邊說道：“恕我抱歉，前期我耗費太多時間聯(lián)系你了，真的沒多少時間讓您考慮，請您理解。還有校長先生，抱歉在您面前談這些，給您帶來了不愉快，雖然我方的行為有些乘人之危，但我們也想為國家足球貢獻(xiàn)自己的力量。很抱歉！”
林植收拾著公文包，每一個動作都是催促雷東趕緊做決定，林植的動作越快，就越是用力牽扯著雷東掙扎的內(nèi)心。
林植收拾好公文包，剛要起身點頭道別，辦公室就想起了一陣凌厲的喊聲。
“等一下！”出聲的人是校長。
林植和雷東紛紛將目光移到校長身上，只見校長舉起手懸在半空，似乎是要抓住改變?nèi)祟惷\的金蘋果。
“你真的能把那群孩子帶過去好好培養(yǎng)嗎？”校長懸著的手放下。
林植愣了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校長口中的“孩子”指的是被選中的球員，緩緩說道：“對每一個球員，學(xué)校都會盡全力培養(yǎng)，作為校長您也知道，我們給予教育，但成才與否，還是要看球員本身。”
對于這個狡猾的答案，校長雖然不是特別滿意，可也算稍稍放心。
“好吧。”校長輕輕地點頭，沒有一絲絲顧慮，很是堅定，“小雷，你就答應(yīng)他吧，記得要將孩子們培養(yǎng)成才。”
“這.....老師.....”不止雷東一臉驚訝地看著校長，林植也是對校長的決定驚愕不已。
校長沒有說話，布滿皺紋的雙手合十，大拇指來回旋轉(zhuǎn)，只是看著雷東慈愛一笑。
雷東的淚腺直接上來攥在眼眶，他背對著林植說道：“能給我一點時間和校長談?wù)剢幔俊?br />
“啊？哦哦哦好！”林植趕緊點頭答應(yīng)，走了一步又回頭詢問：“呃...請問您是答應(yīng)了還是......”
“你不會看氛圍的嗎！！！”雷東音量驟然提升了數(shù)倍，桌子都能感到震感。
林植被吼到心肝發(fā)顫，趕緊提著公文包倉皇走出辦公室。
剛吼了一嗓子，雷東的眼淚攥滿眼眶，眼眶周圍已經(jīng)漸漸變紅，強忍著眼淚不倒下來，略帶哭腔地說道：“其實，讓孩子們?nèi)ゾ秃昧耍铱梢粤粝碌?.....不，我要留下！”
校長為他著想，一直都是，而自己居然產(chǎn)生了拋棄校長離去的想法，雷東心中既感動，又愧疚......
“說什么呢！”校長笑罵道，撫摸著拿起手臂遮著眼眶的雷東。“洲大附中來找你，其實我應(yīng)該開心才對，你能去更高的舞臺展現(xiàn)自己了，對你來說不就是一件好事嗎？你不是一直想回到職業(yè)足壇去嗎？去洲大附中，你離這個目標(biāo)就更近了，不然你永遠(yuǎn)待在我這個小廟里，猴年馬月才能達(dá)到你那個目標(biāo)。”
秋城終究還是不夠省城宮洲這個大都市的影響力大，要想提升自己的視野，一定不能關(guān)在小地方。
“我想留下....我不想離開老師......”雷東也不遮遮掩掩了，放下手臂，眼淚直接奪眶而出。媽的，怎么這么不爭氣，在老師面前哭了出來，以前不是答應(yīng)過他，要好好堅強走下去的嗎......
以前因為當(dāng)好職業(yè)球員，他拒絕了人情，以為能讓專注足球，極端的甚至差點丟失感情，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圣人，無法做到割舍。最后他才發(fā)現(xiàn)，周圍也有很多有情人善待他，關(guān)愛著他，這是他當(dāng)職業(yè)球員，從來沒有過的溫情。
這一刻，所有的溫情，全集中在校長的只言片語，濃縮在了他對雷東所有的期望上。
“這是好事，喜極而泣也正常......”校長還在笑嘻嘻的。“別說傻話了，讓你一直呆在這里，才是對你最大的不利。人如果不去更大的舞臺，就像井底里的蛤蟆，永遠(yuǎn)不知道天有多大，就算你是一只金蛤蟆，也要跳上去，讓人看看你發(fā)光啊。”
“可是......”雷東顧得不得擦眼淚，校長越這么說，他內(nèi)心的感情就越告訴他不能離開。
校長根本不給雷東說話的機會，始終在搶奪話語權(quán)，因為他怕雷東不肯走，因為他。
“咱學(xué)校球隊的事你不用擔(dān)心，我擺不平，馮蕭軒出面也能擺平，你幫他兒子這么大一個忙，不擺平你跟他急。你走了，大不了學(xué)校再招一個教練唄，薪水開高點不怕沒人來。你要是真舍不得球隊，有空回來看看就行，不過你放心，咱們學(xué)校的足球隊，永遠(yuǎn)有你的一席之地。”
校長嘗試用著絕對理性來沖淡雷東感性，殊不知自己也在拼命隱忍自己感性的一面，何況校長越這么做，雷東越不想離開。
雷東哽咽著根本說不出話，校長剛好抓住這個機會繼續(xù)接著話茬。
“好了，記住，有朝一日，我希望看到你作為教練再一次站在最頂峰，這所有老師都希望自己的學(xué)子意氣風(fēng)發(fā)，你能做到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雷東又想哭，草！這不是我當(dāng)年準(zhǔn)備離校去俱樂部時候，那時候還是老師的校長說的話嗎？這么多年了還沒變過，原汁原味。這番話，一下子將雷東帶回了那個青澀泛黃的回憶。
那個年紀(jì)，其實就是最好能享受溫情的時候，可那時的他，渾然不知。現(xiàn)在能感受到了的時候，卻又一次到了分別的十字路口。這個路口，究竟該如何選擇？
“聽好了啊，記住，你不能拒絕那個人的邀約，那是好事，你要是不接受，我就把給你開了，我看你接不接受。”校長笑道。
“你這.....怎么能這樣？”雷東恢復(fù)了一點點說話能力，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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