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的沉默。

    聰明如何益，自然聽出了話里所有的意思。

    但她沒有動，依然跪著。既不恐懼，也不悲哀。

    半天才出聲：“章兄，能給我五分鐘時間嗎？”

    這讓章程一奇，便點了點頭。

    “我出生在一個叫‘莫楊’的時空飛地，后來又隨家族遷到綠族，再后來又去了長生界。從小就被家主看中訓練培養，沒有玩伴，沒有童年。到我父親成為家主后，我又被派去各地執行任務……”

    “章兄，我的人生從來沒有一件事是自己的選擇。我知道你很想處死我，因為我觸犯了你的規則底線，我無法反對，但我不是來求你饒命的，我只請求你給我一個自己作主的機會。”

    說完，何益睜大眼睛看著章程。和以前受訓過的眼神稍有不同，這次有了一絲明亮和單純。

    “說下去”章程放下了筆。

    “我不知道什么叫愛情，但靖弟不離不棄，在我殘疾之后更是關懷備至……”

    何益侃侃而談，竟象是和友人聊天。

    章程細細掃過何益的思想，確認她不是在編造謊言。

    看來，自己只能讓步了，相較于其它事來說，何益確實有些微不足道。

    待何益說完，章程同意了。卻提了個條件，讓她保持低調，和其他人保持距離。何益自然答應。

    看著何益一瘸一拐地走遠，章程卻有一絲滿足。有一個智商相等的對手，也不錯。

    放下何益的事，章程想起了火龍王妖丹。

    火龍王妖丹比普通火龍丹更加性猛，章程一直未敢服用，擔心自己控制不好，出現寺內那種狀況。

    目前自己手上的實力已經很強大，但對手更強大。

    章程還有一種殺陣，叫“星空七殺陣”。這是上界習得的一種陣法，可以吸取星空力量用于攻擊。本來出竅期是不能使用的，因為星空巨大的能量會直接把所有具形的物體摧毀，但有碟兒就不同了，碟兒可以起到一個緩釋的作用，如果使用得當，可以保護施術者。

    如果習會“星空七殺陣”，就是道門老祖這種化虛后期，也可以一戰。

    只是，算上吳栩，才一共六個出竅期，還差一人。而且，使用“星空七殺陣”要求功力越高越好，現在自己和美香拖了后腿。

    這事只有以后再說。

    碟兒的存在很古怪，它本是巨人族的圣物，卻莫名其妙來到地球，還出現在自己家里，這要是巧合就太不可思議了。章程落在章家本是個意外，但碟兒卻先一步來到章家，這其中，是什么情況呢？

    龍仙子的疑團也一直未能解開：她來這里干嘛？大神倉意夫婦為何又匆匆封了頻率線洞，僅僅是出于好心么？

    或許，先霓玄境中有某種機緣，只是自己還沒有發現罷了。

    先霓玄境的沙漠一直無法深入。來這里一年多，章程發現：在冬天的時候，沙漠中的風暴要小一些，但以現在的實力依然不能前往。

    這一夜，思來想去，天空又白。

    日轉星移、冬去春來。平靜的日子過得極其慢長，不知不覺中，眾人已在先霓玄境中渡過了十幾年，換算成先天界時間，也有一年多了。

    有一個很奇怪的事情：珍珠、美香、何益、榮巧沒有一個人懷孕，要知道，大家閑來無事可是常以那事為樂。這讓章程更相信這里有某種神奇的東西，能影響生殖。

    為此，章程專門研究了這里的生物，發現：先霓玄境里的動物全都是卵生，沒有胎生。這說明這里的動物很新，藍血族所說那幾種珍獸都是胎生，根本不會是先霓玄境的特產，很可能也是外來物種，而且沒發現一個實體。

    以章程兩世的了解，細胞分裂之后就是卵生、之后是胎生，再之后動物會進化到無性生殖，就象應龍，再往后動物也會象人一樣，進化到化虛之境，無形無象。

    地質很老，生物卻很新，這只說明：先霓玄境經歷過變故，可能象地球一樣，湮滅過幾次文明。

    也許，秘密就藏在沙漠中。

    因為不能懷孕，幾女頗為失望，于是就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小海欣。

    小海欣現在已經長到有章程肩高了，從小天不怕地不怕，上樹掏蛋，下河捉魚，完全是男孩子性格。又有眾人的大力培養和傳功，上一個月進到了金剛初期，更是瘋天瘋地到處瞎玩。

    小三宅也長到十來米長，滿身金甲。章程給它服用了火龍王的靈髓，開了靈智。此后，這一龍一孩就成了先霓草原上的一霸，空中飛的、地上跑的，只要被他們看上，就只有死路一條。

    好在有珍珠和章程的嚴令，這兩小還不敢偷偷深入沙漠中去。

    一日中午，天氣炎熱，珍珠、章程剛幫美香度完功，滿頭大汗。海欣一股風跑了進來，“老爸、老媽、二娘，熱死我了，我們去湖中洗澡了！”

    說完，轉身又跑了。

    湖，指的是火山坑里的那個冰湖，每年章程都要去極地弄回一座冰山，給湖補水。一到夏天，天氣一熱，大家常去湖中玩耍。

    不用章程傳音，珍珠自己就跟了上去。

    美香到了進級的關口，這時見無外人，大方靠在了章程身上。

    “無極，時間過得真快，海欣都長這么大了。”

    章程一笑，抱緊了美香。

    美香又道：“我突然想起了蘇梅，如果她還活著，恐怕也當媽媽了吧？”

    說起蘇梅，章程黯然。自己空負兩世經驗，竟然幫不了她，還有歐陽……

    “也許吧，我感覺他們還活著。”

    “那我們幾時去找他們？”美香杏眼一眨。

    章程恍然大悟，原來美香提起蘇梅是催促他快些修煉呢。

    一時啞然，火龍王的妖丹看來應該服用了，大家都在進步，自己這個領頭人反到止步不前。

    章程本想等到美香進到出竅后期，海欣再大一些再來服用，現在看來不行了。

    可能因為有某種神秘物質的影響吧，在先霓玄境，體內微能產生很快，比在先天界要快，出竅期以下修煉會很快。章程也拿出一些龍仙子乾坤袋中的妖丹分給大家服用，最高也就八級，聊勝于無。

    但出竅期在這里進展很慢，光靠那些靈草、妖丹，功力可以增強，卻無法進級。

    寺內靖、何益二人都到了金剛后期進級的關口，但這里根本沒有雷，更別說天雷。

    兩人正聊著，章程突然收到海欣的傳音：“老爸，你快來啊，我們發現了一個大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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