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

    這雙鞋子，是剛才阿杰從逍遙客棧去巴府的時候穿的，因為在路上的時候，旁邊的早餐鋪不小心將一碗豆漿給倒翻了。將豆漿濺到鞋子的腳后跟處，因為是黑布軟鞋，所以兩雙鞋的腳后跟處都有一小片白白的豆漬。

    當時云青只是稍微回頭看了一眼，看到自己褲子并沒有弄濕，所以也就沒有注意了，但是卻被在身后跟著的李三兩給看個正著，當時就記在心里了，所以現在非常疑惑。

    按理說，你不會好好的將自己穿的鞋子脫下來給別人穿吧，若說是巧合，這個人的兩雙鞋腳后跟處都被白色的豆漿都濺到了，還在同一個位置，那概率太小了，而且關鍵是云青現在身上背著的那個小箱子還在，兩樣東西加在一起，就不得不讓李三兩懷疑了。

    李三兩疑惑的看完云青之后，將視線轉移到另外一個人身上，也就是易容了的牧宏，乍一看并沒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就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子，除了身材相對于他這個年齡段相對的魁梧挺拔健壯了一點，到沒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一般干體力活的老頭子，到了這個年齡，倒還是能保持住這種身材，所以李三兩也沒有什么覺得有什么特別奇怪的地方。

    不過等到他將目光轉移到老頭子的眼神的時候，他原本非常小的眼睛，竟然一下子睜得非常非常大，那是極度驚訝的表現，因為他發現，這個老頭子的眼神，似乎……和幫主牧宏的很像很像。

    李三兩當時在街頭躺著就快要餓死的時候，就是這雙眼睛看著自己，給了自己的吃的，并讓自己進入漕幫，對于這雙眼睛，李三兩一直銘記在心里，在漕幫的四年時間里，每次都會在腦海中回旋著那一刻的畫面，所以對于那雙眼睛，李三兩的印象已經非常非常深刻。

    在結合現在這個老人的魁梧身材，若將面部其他東西都去掉，只保留一個雙眼的，那么整體看上去真的就和幫主一模一樣。所以在那一瞬間，李三兩的內心甚至有一個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聲音，眼前這個老人就是漕幫幫主牧宏。

    所以李三兩才會有剛才那一系列行為，正好被云青看在眼里，激動之余，李三兩在云青和牧宏從他的路上走過繼續往前走了一段時間之后，立馬選擇了跟上去。

    這也讓之前在外面蹲守監視的兩人嗤之以鼻，他們兩個藏匿的好好的，這李三兩既然來監視的，卻連基礎的藏匿都不會，真是太丟他們探子的臉面了。現在只是從巴府里走出兩個小蝦米，就放棄監視，跑過去跟著，這種人，能出頭才怪。

    這是兩個探子的心里反應，尤其是景哲派過來的人，也是漕幫的老人，只是一直都是景哲這一派系的，對于李三兩這個人自然也是認識的，所以內心就更加看不起李三兩了，活該他一輩子混成這個樣子。

    兩人在鄙視一番李三兩之后，繼續待在原地，看著巴府的大門，雖然這個工作很枯燥，卻比打打殺殺來的好太多了，而且現在是暖春，天氣很舒適，相對來說也算是美差一件。

    不過李三兩可不知道剩下兩人的心思，甚至他都沒有發現藏匿在附近的另外兩個探子，他亦步亦趨地跟著牧宏和云青，當然，是在他自己認為的悄無聲息的跟在后面。殊不知前面兩人就一路上都在探討后面跟著的他。

    “他也是漕幫的，牧幫主你還有印象嘛？”云青好奇地問道，主要是后面這個人太過奇葩，成功地吸引了云青的注意力。

    牧宏聞言集裝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李三兩連忙慌張轉身對著一旁的攤位挑選東西。

    牧宏轉過頭去，皺眉沉思了一會兒：“似乎有點熟悉，但是具體想不起來是誰的人。”

    “那看來確實不是幫主你這邊的人了，不然光是這么有識別度的長相，牧幫主都想不起來的話，那肯定是別人派系的，他這次被人派過來監視我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偏偏要選他，他那個拙劣的跟蹤技巧，我一下子就能將甩掉……”

    牧宏苦笑著沒有說話，云青說的話，其實也相當于間接打了他的臉，這個人不管是誰的人，歸根到底還是漕幫的人，在牧宏的心目中，漕幫依舊是他們牧家的幫派，被云青這樣說，他也覺得臉上無光。

    “咦，前面就個巷子就不錯，牧幫主，我們加快速度進去，他應該也會快速跟上來，我們在巷子深處等他。”云青指著右前方的巷子說道，從這邊看過去，可以看到巷子里面有轉角，彎彎曲曲的，而且里面現在沒人，比較安靜，非常適合堵住問話，乃至做一些不希望被人看到的事情。

    李三兩看著前面兩人拐進小巷里，瞬間身影消失不見，趕緊跟了上去，到了巷口看到前面兩人的身影再度消失于一個轉角處，往里走了進去，他又加快速度跟上。

    就這么拐了四五次之后，他卻發現他跟丟了兩人，前方的巷子上沒有一個人的身影，滿目所及，都是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他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正打算原路回去的時候，卻聽到了一道聲音。

    “你在跟蹤我們？”是云青的聲音，因為牧宏雖然易容過了，形象大變，但是他的嗓音并沒有變化，依舊是原來的樣子，如果是熟悉他的人，還是能夠辨認的出來，所以云青特意交代，在有人的時候，能不說就盡量不說話，不說就不會出錯，說了反而有一定概率會被別人發現。

    李三兩霍然轉身，看到自己剛才跟蹤的人此時就站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繞到自己的身后了。

    剛才的話是背著箱子的青年出口詢問的，李三兩特意選擇和云青對視，繼而身體一震，臉上露出一絲害怕的神情，他再次從對方眼中感受到了早上在逍遙客棧外面對視的那種感覺，這次他更加確定了對方就是早上那個人。

    不知道他以何種方式可以改頭換面，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雖然換了一身衣服，但是鞋子和木箱都還沒變過，眼神也沒變過。這么一推理，他也能確定旁邊的老人有一大半概率就是幫主了，就是因為這種改頭換面的本領。

    現在李三兩即激動又害怕，激動地是終于找到幫主了，果然如雷老大所說，幫主肯定會卷土重來的。但是害怕則是源于一旁的云青，他不知道對方是什么人，雷老大同樣說過這種人非常危險，現在自己跟蹤他被抓個正著，很有可能會惹怒對方，而對自己動手。

    “這……這位公子，不是我要跟蹤你……是漕幫上面的人讓我們來……來跟蹤公子你的！”李三兩看到對方這么問，趕緊將事情原委給講了出來。

    一旁的牧宏聽得眼角直抽搐，剛才的跟蹤水平已經非常拙劣了，現在被人發現之后更是不需要對方說狠話，直接一股腦兒的就將事情給倒了出來，真是干脆利落，只是……這有點丟漕幫的臉面啊。

    李三兩的話將云青都給弄得愣了一會兒，不自覺的笑了出來，說道：“哦？你是專門被派來盯著巴府大門的？”

    “不是的，我們是派來盯著公子你的，我們在逍遙客棧附近盯著……”

    李三兩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但說出來的話這次讓云青變了臉色，他對于自己的易容術向來自信，這么長時間以來還從沒有人認出來過，這次怎么就被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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