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雙笑盈盈的說道：“師哥，你來了，我的身份便也明朗了！”

    “為什么，你會是一只燕子所化？為什么我們都從你身上感覺不到妖氣？師父他知道這事嗎？”狄輝急切的問道。

    “父親他知道，其實我今年不是二十歲，準確的說，應該是三十歲了！”錢小雙答道。

    “啊？”驚訝一層接著一層，狄輝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當捉妖人許多年，竟也有摸不透的事情，看來修行仍是不夠。

    錢小雙說道：“在三十年前，是我真正降生的時候，只是我打生下來就體弱多病，久病之后身子孱弱，有夭折之相。

    父親替我算命之后，說我活不過十歲，并說他此生僅此一個女兒，若我死了，錢氏一門便絕后了。于是父親想要努力的保住我的命！

    父親打小就跟仙家打交道，深諳內中玄機，在詢問過諸多仙家之后無果，他心里產生了一個膽大妄為的念頭，就是讓我投胎為燕。

    這不僅僅要截斷陰差緝靈的路，更要讓燕子所產之蛋順利降生，且還必須讓我可以修煉至幻化人形，否則我降生之后，僅僅只是一只燕子！”

    說到這里，狄輝驚訝的打斷：“師父他竟然做到了，原來師父的道行這么高！”

    “哎！”錢小雙輕輕的嘆了口氣。

    黑暗之中，我的一雙銳利眼睛觀察到這細微的舉動，意識到恐怕此次拆穿她之身份，將會帶來嚴重后果。

    錢小雙繼續說道：“在我九歲那一年，父親開始籌劃此事。要想截斷陰差緝靈之路極其困難，若處理不當，不僅僅我復生無望，父親也會被陰司嚴懲。

    所以父親只能將日期提前一年，在夏季的時候，讓家中奉養的燕仙自行外出去尋找配偶。所幸家中祖上奉養的燕仙是母燕。若是公燕，則此計不成，我們錢家將遺恨終生！”

    狄輝說道：“原來聚仙堂是有燕仙的，我卻一直不曾見過。而師父許多年都沒有產生出收集燕仙的想法……到底過程是怎么樣的？”

    “當時，燕仙找到了配偶，并在一月之后有了身孕。父親通過觀察燕仙的腹部形態，不斷的做筆記，記錄下每一天產生的細微變化。

    快要下蛋的時候，腹部的形態會固定起來，凸顯出此蛋孕育的燕子性別。

    若是蛋為公燕，父親就先放過這一茬。若是母燕，則立即著手。

    燕仙只有了一次身孕便懷了母燕，也所幸只有一次。若是先產公燕，其無法為我所用，則必要分走燕仙的一半修行。介時我投胎為燕降生，修行所剩不多，在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之內都無法修煉成人形。

    這……這其實是為了我和師哥你考量的！”說到這里，錢小雙露出了幾分羞澀的神態。

    “我知道，怕造成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局面。幸好老天保佑！”狄輝神情振奮。

    錢小雙點了點頭，接著道：“燕仙快要下蛋的前一天，父親開始動手，將我的靈體抽出來，用一個魚鰾把靈體包裹。

    再抓一只大青肥蟲，剖開蟲肚，把魚鰾擠成長條狀塞進去，從外表上看沒有絲毫破綻。燕仙有了身孕，妖術暫失，觀察不出來蟲子體內的玄機。

    將蟲子喂燕仙吃下，而后魚鰾被其胃分解，靈體順著五臟六腑往深處流走，最后凝聚到蛋上，導致蛋的分量變重，體形變大。

    頓時，燕仙難產，有死亡危險。

    但是燕仙是不會讓自己所產之蛋憋死腹中，它會盡自己所能將蛋生下。于是它傾注了自己畢生的修為，護住蛋順利降生，而后便死去了。

    這顆蛋有了它畢生的修為護持，便也等于是它生命的延續，所以當我降生之后就天生帶著修為。

    不需要多加孵化，就可自行破殼而出。我雖借燕腹重生，可燕仙卻被害死，父親覺得欠疚！于是自此之后，聚仙堂里不再供奉燕仙，父親將燕仙的尸身埋在新院里，讓母親每天祭拜，當作照顧我一樣，精心呵護。”

    “這辦法好懸啊，要是燕仙不做護蛋之舉，那你豈不是徹底死去，身靈皆不存在嗎？”我問道。

    狄輝說道：“不會的，禽鳥畜生有護雛之舉，它們絕不會冒出什么保大保小的念頭。

    當出現難產之時，腦海之中只有一個念頭，將腹中之物生出來，從不顧自己的生死安危！其母愛的光輝，比人類偉大的多！”

    “呃……那我是不是應該說一句：錢師伯是在利用燕仙，好卑鄙。”

    錢小雙輕嘆一聲，道：“我也覺得欠疚，若我有選擇，我也不會如此殘忍。想那燕仙修煉不易，經歷數百年才有修為，要再經歷數百年方能幻化人形。在修行過程中，被我們錢氏祖先收為家仙，接受供奉，索取的少，付出的多，一直任勞任怨。

    以我一人之命，毀其數百年道行，實在是傷天害理。”

    “師父的做法雖然殘忍，可也沒錯。要換做是我，我也會這么做吧……”狄輝思考著道。

    為了心愛的人，他的確會這么做。

    若事不關己，則他腦海中的想法必然不是這樣。

    我說道：“若是燕仙答應付出，此事倒也無可厚非！”

    “有些話是不能夠講明白的，尤其是對妖，妖之中有許多法力達到一定程度，可以通達三界，師父若直接跟其言明，不管燕仙是否答應，此事定然沒有任何周旋的余地。要知道舉頭三尺有神明！”狄輝說道。

    面對妖仙，跟面對靈體一樣：人之心念所動，即可觸動靈神之思！

    “明白了，錢師伯也是有所為，有所不為。他有他的難處，我表示理解。

    對了，當初你找我測算姻緣，給的出生時間是燕子的？”我問道。

    狄輝并不知道那是燕子的。

    錢小雙點頭道：“是的，我現在既是人，也是燕子。那個出生時間按人來算沒有錯，按燕子來算，也沒有錯。”

    “我還有疑問，你已經借燕胎活了二十年，為何兩年前的時候體形還只有鵪鶉蛋那么大？”我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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