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將軍，你還在猶豫什么？”
陳澤見他面色，心里當(dāng)然很清楚對方猶豫的點(diǎn)在哪里。
然而知道歸知道，這話可不能由他來挑明。
就見馬輝在聽了陳澤一言之后，面上的猶豫之色反而又更濃郁了些，他想了想，苦笑道：“陳大人，不得不說，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找不到其中的錯漏之處，可是……”
他抬頭，直視著陳澤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可有一點(diǎn)本將很想不明白。”
陳澤也是毫不畏懼與他相視，道：“馬將軍但說無妨。”
“我想說的是……”
馬輝考慮著自己的措辭，凝聲道：“既然陳大人看得如此透徹，那么應(yīng)當(dāng)不會看不出，鄭大人讓你守在克坦城的目的，以及外圍那大量軍隊封城的目的？”
此言一出，陳澤還沒怎么樣，巫鵬在旁邊面色微變，輕輕地拉了拉馬輝的衣角。
“哈哈哈！”
倒是陳澤聽得放聲大笑，他沖巫鵬擺了擺手，道：“無妨，這個問題其實(shí)問得很好。”
“不過么……”
他沖馬輝笑笑，道：“方才你們不是說我乃將相之才，有容人之量么？”
“現(xiàn)在我用這句話來作為解釋，馬將軍你可會信服？”
此言一出，無論是馬輝還是巫鵬無不低頭不語。
那句話？
無非就是一句客套話罷了，實(shí)則怎么可能真是如此想法？
陳澤笑笑，見兩人各自沉默，便搖著頭道：“當(dāng)然，這只是一句玩笑話罷了，馬將軍若是真想聽我真實(shí)的想法，那在下倒不無妨說一說。”
馬輝聞言抬起頭來，看著陳澤，沉聲道：“陳大人請講。”
陳澤低頭想了想，道：“不錯，正如馬將軍所說，我能看透前方戰(zhàn)事，自然也很清楚當(dāng)初鄭大人將在下困在克坦城的目的。”
“困就是困，不必?fù)Q成固守這類的說法。”見巫鵬想要開口，陳澤擺了擺手阻止道：“其實(shí)咱們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么？”
想要解釋的巫鵬頓時將滿腔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鄭大人不喜我，這我明白，他想置我于死地，我也明白。”
陳澤嘆道：“這件事也是機(jī)緣湊巧，倒是怪不得誰來。”
“所以馬將軍很疑惑，為何我明知鄭大人想除掉我，我還盡心盡力為馬將軍指點(diǎn)迷津，甚至還表露出了想救回鄭大人的意思。”
“其實(shí)這個，也并不難猜，我也無非就是在自救而已。”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下，就見馬輝閃爍著疑惑不解的目光，輕問道：“自救？”
“這話從何說起？”
陳澤道：“其實(shí)很簡單，鄭大人那邊的情況，說危急也危急，但要說有多危急，那只怕未必。”
“雖說兵變的可能性很大，但要真正說起來，總歸只會是一小部分而已，甚至是關(guān)乎到自己切身性命的那一小部分。”
“你們要知道，鄭大人的目的是想速攻西隴城，所以為此，他可以接受為止而損失掉一部分的兵力，但這個數(shù)目絕不會太大，照我估計……”
陳澤摸摸鼻子，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樣，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此時所說的無非就是已經(jīng)進(jìn)行過的戰(zhàn)事，他只不過照本宣科罷了。
“三十萬！”
他伸出三根手指，言之鑿鑿道：“鄭大人能夠承受的最大兵力損失乃是三十萬，一旦超過這個數(shù)量，他速攻西隴城就會毫無意義，就算是拿下了，也會對之后的戰(zhàn)略部署產(chǎn)生影響。”
“而實(shí)際上，他損失的兵力應(yīng)該還不到這個數(shù)，否則又哪來的兵變？”
陳澤笑道：“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軍隊都適合渡河攻城，例如，騎兵，弓箭手，還有許多功能性的兵種，這些都不是適合沖鋒攻城的，以鄭大人的兵力配置，真正能用來沖鋒的兵力，估計大多該是刀盾手，也就是說，在他的部隊里，刀盾手的傷亡會很慘，那么就可以想像了。”
“兵變的源頭，便是來自于這些步兵兵種！”
“其他部隊或有響應(yīng)，但畢竟事不關(guān)己，除了一些與刀盾手部隊有牽連的士兵之外，應(yīng)者不會太多。”
“那么這次兵變，除了能將鄭大人困在原地，以及無法再下令攻城以外，他其實(shí)并不會有多大損失。”
“之所以要你們?nèi)ブг嗟脑蛭蚁霊?yīng)該是刀盾手堵在了外圍，使得鄭大人進(jìn)退不能，并且這部分兵變的部隊那自然是不能留了。”
“于是這當(dāng)中就會出現(xiàn)一個問題，那就是，在鄭大人承受范圍之內(nèi)的兵力他確實(shí)是損失了，可換回的結(jié)果卻并不如人意，他仍然無法持續(xù)攻城，所以才會要你們火速趕去，說白了，就是想補(bǔ)充一下兵力，以及你們的部隊并沒有親眼看到那些奮而赴死的慘狀，對鄭大人的命令接受度會更高。”
“這么說，馬將軍是否能明白了？”
見馬輝愕然不語，陳澤不得不又解釋道：“也就是說，其實(shí)鄭大人的安全根本沒什么問題，問題只不過在于還攻不攻西隴城而已。”
“左右為難的鄭大人得了你們之助，那這城自然就攻得了了，而到那時馬將軍與巫將軍還請?zhí)嬖谙旅姥詭拙洌嵋幌履銈兊闹гc在下有那么一些關(guān)系，如此即可。”
“在下相信，鄭大人在得知是在下暗中助了他一把之后，應(yīng)該會對在下有所改觀，至少殺心不會再那么重了，如此一來……”
他呵呵笑道：“你們二位說，我這算不算是自救？”
“原來如此！”
巫鵬恍然道：“陳大人竟是抱著這個主意！”
“這也是無奈之舉。”
陳澤嘆息道：“不管怎么說，咱們都是安洛行省的將領(lǐng)，一榮俱榮的道理在下還是懂得的。”
“若是此次安洛行省不能拿下南特行省倒也罷了，可若是因為鄭大人那邊的損失，而導(dǎo)致咱們兵敗，甚至被反攻而回，到時候上面追究下來，咱們誰也脫不了干系。”
“與其如此，倒不如做個順?biāo)饲椋c鄭大人冰釋前嫌，這豈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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