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梁的這個回答大大出乎陳澤的意料。
可仔細一想，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在如今的局勢下，本就不重要的邊境四城更是處在一個無人問津的位置上。
程宏那邊忙著封鎖居合城留住歐陽厲行，沒空來理會這可有可無的四城。
況且他有克坦城為憑，僅以邊境四城的可憐兵力，根本無法逾越克坦城而對程宏的計劃有所影響。
換句話說，就是無法支援到歐陽厲行。
至于白烈帝國這邊，他們就更不可能反其道而行之，不去打鳳棲主城而反方向跑來進攻以東平城為首的邊境四城。
這么做是沒有意義的，程宏那邊并不需要他們的幫助，反攻東平城的話，除了給到鳳棲主城更多的喘息時間之外，根本于事無補。
這件事初一想似乎很復雜，但其實只要稍微具備軍事素養的人，基本都能看出這個空當。
就像黃梁，他不僅看出了這個破綻所在，甚至還大著膽子在這東平城里作威作福，打定主意好好過上幾天城主癮。
黃梁是土匪沒錯，可在此之前，他卻也是一位將領。
所以他很準確地把握住了這個機會，這才趁虛而入。
黃梁能這么敢，乃是他看準了如今的局勢而為之，那么除了黃梁之外，難道就沒有別人了么？
他的同行……自然也是土匪。
在如今鳳棲行省被大面積入侵的情況下，內陸區域肯定是不適合久呆的了，那么似黃梁這等土匪勢力被迫大量往邊境地區遷移，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通此節，黃梁也在同時猶豫著點了點頭。
“那些家伙……”
黃梁咬牙暗恨道：“他們踩過界了！”
“這些家伙并不是這片地界的，當初我在攻打東平城時，他們還并沒有出現，可后來……”
經此一言陳澤就明白了。
事情與他想的一樣，那些人應是流寇。
正是因為鳳棲行省的危機，他們被迫流動到此，可估計也是正好發現黃梁在率領部眾攻打東平城。
仔細一想，頓時發覺這當中有利可圖，于是在趁著黃梁攻打東平城的時候，他們也率軍突襲了其他三城。
這就是黃梁暗恨的原因。
其實在他想來，邊境四城這里兵力空虛，正是適合自己下手的良機。
而他冒著風險這么做了，其目的估計并不僅只是一座東平城，而是想將邊境四城一網打盡！
一座城池與四座城池，這當中的利益差距自是巨大的。
可沒想到的是，他這個開路先鋒倒是做得不錯，卻是為他人作了嫁衣。
隨著黃梁的講述，陳澤漸漸還原了當時的情況。
邊境四城本為一體，就連后備倉庫都是共用的一座，可想而知，當初東平城有難時，其他三城怎么會袖手旁觀？
所以當黃梁跑來攻打東平城時，其他三城也是派了兵力過來支援。
于是在當時，黃梁所承受的壓力是最大的。
但看在獲勝之后會有巨大利益的份上，黃梁也只有咬咬牙忍了。
可沒想到的是，當他終于拿下東平城后才驚然發現，就在他攻打東平城的這段時間里，其他三座城池因為兵力空虛，已然被其他勢力趁虛而入。
等到黃梁趕去三城時，他看到的卻已是被洗掠一空的三座空城。
那些流寇們可沒有什么想要過過城主癮的意思，也是不愿與黃梁正面對上，雙方纏斗之下弄個兩敗俱傷。
所以他們選擇的便是蝗蟲過境般的策略，打下一城搶掠一城，再去下一城。
待得黃梁將東平城安頓好后，哪還有他的份？
這件事讓黃梁氣得不行，對于那些半道跑來截胡的流寇也是極為不爽。
只是很可惜，不爽歸不爽，人家早就跑了，黃梁在這里瘋狂跺腳也是于事無補。
“原來如此……”
一邊聽著黃梁的講述，陳澤一邊摸著下巴沉吟不止。
“那你是否知道他們去了哪里？”
想了想，陳澤又問道。
“這個……”
黃梁搖了搖頭，道：“此事之后，屬下也曾在周邊多方查找，可并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
“沒有發現？”
這個回答讓陳澤眉頭一挑，仔細看著黃梁，沉聲道：“是沒有找過，還是沒有發現？”
黃梁面色一正，當即鄭重道：“陳大人，屬下可以保證，當初是曾著力派出人手去查探過的，可很可惜，并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
這一次，他在沒有發現四字上加了重音。
沒有去找和沒有發現，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過程，雖然從結果上來看都是一樣。
“找了，但沒找到。”
陳澤默默重復著黃梁的話，同時在心里回憶起他曾查看過的東平城周邊地圖。
這里地處邊境，地方就這么大。
只要那些流寇還在鳳棲行省境內，黃梁就斷無可能找不到他們的理由。
要知道黃梁手下這些人，固然在打仗攻城方面不比正規軍隊，可在打探消息方面，卻又是強項。
否則黃梁也不可能做到將東平城周邊的暗哨清理得一干二凈這種程度。
在這種情況下，他派出去的人竟然找不到那些流寇的蹤跡，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吧？
除非……
一念及此，他與黃梁再無話說，當即叫他先行退下。
而自己，卻立即聯系了負責在東平城外圍警戒的陳明與谷青鋒等人。
論起打探消息的本事，黃梁的手下就算再強，也不可能與這六個本就斥候出身的高手相比。
陳澤發去的消息，乃是讓六人負責搜尋自己所在區域的情況，看看有沒有大量軍隊行進過留下的痕跡。
可讓陳澤沒想到的是，他的命令才剛下達，陳明那邊就傳來了消息。
原來，陳明所在的區域中，他正好發現了有陳澤所說的那種大量痕跡，原本也正想報告給陳澤知道，兩人倒是撞在了一起。
“這些痕跡會不會是之前由東平城調走的兵力所留下？”
陳澤想了想，問道。
“應該不可能！”
陳明那邊也是又多看了兩眼，這才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為何？”
陳澤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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