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娜，伊露希亞，出去等我。”

    吉安娜，伊露希亞目光相接，微微點頭，走出客廳。

    扮演一個偉光正的王子角色，固然不難。但作為王子，未來洛丹倫王城的統治者。依靠圣光教義統治王國，遠遠不夠。

    泰瑞納斯讓阿爾薩斯接受王國實際政務，看來也有這方面的考量。

    國王代表的是統治者的正義。而單純的圣光教義，往往脫離實際。

    阿爾薩斯神情凝重，等待著羅文的回答。

    “現在，拋開圣騎士的信仰。你現在就是洛丹倫王國的國王。”羅文沉聲道。

    阿爾薩斯眉頭微皺，父親無意退位，現在討論繼承王位，是大忌：“父親是個偉大的領袖，我還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

    顯然，現階段的阿爾薩斯對于王權，不感興趣。

    但羅文無暇顧忌阿爾薩斯內心的想法，現在二人是站在一個聯盟高層的角度，討論獸人的問題。

    王國內部事物，不是要登基國王之后，才能著手去做。

    “你聽我說，別插嘴。”

    阿爾薩斯微微頷首，虛心聆聽。

    “現在你面前有兩個選擇。第一，永絕后患。以最少的損失，解決獸人戰俘。用放逐獸人的借口，將舊部落余孽，全部運到深海。”

    羅文話說到一半，注視阿爾薩斯淺綠色瞳孔。

    羅文給予阿爾薩斯的第一個建議，意思很明確。

    既然聯盟各國不愿意承擔消滅舊部落余孽的罪責，那你阿爾薩斯就做這個劊子手。

    將集中營獸人運送至無盡之海，然后將船隊全部炸沉。

    阿爾薩斯目光閃爍，額前滲出一層冷汗，渾身顫抖不止。

    二人目光相接，阿爾薩斯眼中充滿疑惑。但羅文眼里，盡是堅定。

    太無情了！阿爾薩斯對羅文的看法，瞬間改觀。

    二人在權術上的博弈，顯然不在一個段位。

    “這與我的信仰相悖。”阿爾薩斯做不到假借放逐借口，將獸人戰俘沉入海底。

    羅文對大孝子的回答也表示了解，換做是自己，也無法下手。

    二十多萬人，就這么死了。羅文這顆小心臟可承受不住。

    就連羅文這種兩世為人，心性堅定的人都無法做到這個選擇。阿爾薩斯自幼信仰圣光教義，自然更做不到。

    羅文面色緩和幾分，嘴角勾起微妙弧度：“站在我們人類的立場，剛剛的方式，是最好的補救措施。但很顯然，沒人能做到。”

    阿爾薩斯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點頭認同羅文的話。

    “羅文閣下，第二個選擇呢？”阿爾薩斯沉聲問道。

    羅文挑眉：“既然無法消滅部落，那就他們當成謀取共同利益的對象。艾澤拉斯并非是一個和平的世界。獸人戰爭的起源，也并非因為獸人的嗜血和貪婪。而是因為強大的惡魔，在背后控制著數個提線木偶，鍛造了戰爭。”

    既然無法下死手消滅，又做不到長時間關押獸人戰俘。羅文提出的選擇，確實可以考慮。

    “但那樣，我們就需要一名獸人領袖，完成和平協定。”

    “不不不，我們需要的是，無休無止的獸人內斗。這樣既可以保留部落的戰斗力，使之在面臨更強大的敵人時，與聯盟聯手。又能消耗部落內部力量，在聯盟和部落的抗爭中，削減力量。”

    羅文給阿爾薩斯提供了大方向。很有耐心的為大孝子提供了思考方向。

    面對未來即將到來的燃燒軍團，部落的存在，不應該只在集中營當混吃等死的俘虜。

    舊部落存在的意義，是要為保護艾澤拉斯做出貢獻。

    阿爾薩斯被羅文鎮住了，這是人類腦子能想出來的方式么？

    且不論如何實行這些決策，只是解決問題的思路，都讓阿爾薩斯嘆為觀止。

    “和平是最崇高的信仰，但要想實現和平，你我必須為之而戰。脆弱的和平協定，只是一張廢紙。隨時都能撕碎。”羅文補充道。

    話說到這份上，純粹是因為羅文對于阿爾薩斯這個悲情游戲角色，有幾分感情。

    未經天災軍團的阿爾薩斯，確實是位好王子。不過，想法太單一，不懂的變通。

    危機時刻，容易偏激。不然也不會被恐懼魔王馬爾加尼斯刷的團團轉。最終在諾森德北征墮落，成為名副其實大孝子。

    羅文無法改變阿爾薩斯的命運，特別是一個擁有個人思想的王子。話說到這份上，足夠了。

    路還是要阿爾薩斯自己走。

    “受教了，羅文閣下。”阿爾薩斯本來計劃向諾文頓家族，索要一筆維持集中營的款項。但話到嘴邊，咽了回去。

    羅文端起已經微涼的茶杯一飲而盡。

    “嗨呀，都是一點個人看法。你也就隨便聽一聽。至于如何決策，不還是要洛丹倫王庭決議，和泰瑞納斯陛下拍板。”

    阿爾薩斯為羅文斟滿，禮貌鞠躬笑道：“謝謝，羅文閣下。”

    最后，一番沒有營養閑扯，結束了議題。阿爾薩斯希望可以去鋼鐵戰列艦參觀。

    出門，阿爾薩斯看見吉安娜正在海邊，控制水流。聯系海元素法術。

    往日年輕漂亮樂觀的少女依然歷歷在目，要說忘了，沒有那么簡單。

    即便，她有了更出色的愛人。

    “好久不見，吉安娜。”阿爾薩斯摘下鎧甲，遞給隨行衛兵，禮貌笑道。

    吉安娜躬身行禮，抿唇微笑道：“剛剛不是才見過么？”

    羅文跟在阿爾薩斯后面，也看得出來阿爾薩斯，對吉安娜有那方面的意思。

    “你們？”阿爾薩斯看著眉目傳情的二人，不死心的問道。

    羅文搶話說道：“準備訂婚。”

    “那恭喜了，祝你們幸福。”阿爾薩斯心里說不出來的堵，十七歲的大男孩，差點哭出來。

    伊露希亞聳聳肩，對也不在意吉安娜和阿爾薩斯間的感情。不過她到是很希望，阿爾薩斯能跟吉安娜湊成一對。

    這樣我就能截胡羅文了。

    “王子殿下是要去參觀諾文頓家族的新型戰艦么？正好，我跟羅文有事要談。吉安娜對戰艦構造也很熟悉，看得出來，你們是老朋友了，正好敘敘舊。”伊露希亞面色自然，暗地里跟吉安娜較勁。

    還能再不要臉么？赤果果的感情綁架。

    吉安娜氣的嘴角發白，打心里不想去。但參觀戰艦這種面子活，又不能拒絕。

    羅文剛準備解釋，不讓吉安娜為難。

    阿爾薩斯擺擺手：“不用了。要是羅文閣下沒時間，我就稍等一會。你們先忙。”

    伊露希亞被阿爾薩斯驚到了，白給的機會都不要。

    吉安娜狠狠瞪了伊露希亞一眼，暗中握緊拳頭。

    等到羅文跟阿爾薩斯登上戰艦，伊露希亞準備回到商會。

    突然，一道勁風襲來，腳下失穩。噗通，落到水里。

    “伊露希亞小姐掉水里啦！”

    “救命啊。”

    吉安娜聽到喊叫聲，急忙跑到岸邊，用牽引法術，拉上伊露希亞。

    “哎呀，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吉安娜一邊用焰火術為伊露希亞烘干頭發，一邊安慰道。

    假惺惺，推我下水的還不是你？吉安娜，我們的仇就算是結下了。別說我勾引你男人，都是你逼我的。

    伊露希亞目光陰冷，吉安娜毫不退讓。

    “我告訴你，女人的戰爭可是很可怕的。”

    “那又怎么樣？就算你用陰謀詭計得手了，我也是正宮！”吉安娜輕哼一聲，聲音陡然提高數個分貝。

    伊露希亞被嗆住了，本以為是個胸大無腦的對手，沒想到，智商還不低。

    ......

    奧特蘭克山谷。

    北風峭壁，霜雪飛舞。山路積雪深厚，蜿蜒曲折，跟隨祖魯希德上山的巨魔，苦不堪言。

    習慣在溫熱雨林氣候生活，來到白雪皚皚的奧特蘭克，宛若掉進了冰窖。

    數名贊達拉黃金衛兵，蜷縮腦袋，裹緊羊皮長袍，生怕溜掉一點體溫。

    祖魯希德在獸人戰爭期間，從酋長密探手中，得知霜狼氏族駐扎的隱秘據點。

    當時，潮落島海戰結束。從洛丹倫后撤到南海鎮的部落軍隊，大勢已去。

    酋長奧格瑞姆準備考慮退路。

    祖魯希德無法接受聯盟與部落的戰爭，以部落完敗收場。

    在戰爭最后階段，祖魯希德希望霜狼氏族加入戰爭，挽回敗局。

    古爾丹和黑手都死了，部落擁有了自己的意志，在危機存亡時刻，祖魯希德找到德雷克塔爾。

    可惜，霜狼氏族臨時領袖，德雷克塔爾拒絕加入部落戰事。

    祖魯希德悻悻而歸。

    霜狼氏族前任領袖杜隆坦，死于奧格瑞姆的隨身侍衛之手。

    行刺獸人是暗影議會的成員，但奧格瑞姆卻不知情。最后間接害死霜狼氏族領袖，年少時候的摯友。

    祖魯希德沒有理由強求這支強大的氏族。

    德雷克塔爾遵循杜隆坦生前的意志，如果部落戰敗，霜狼氏族就永遠躲藏在奧特蘭克山谷內。

    山谷兩側高山環繞，天寒地凍，人類商會和探險者根本不會踏足此地。

    但霜狼氏族的獸人，習慣了凜冽寒風吹拂，在冰天雪地的荒原狩獵，是霜狼獸人的傳統。

    奧特蘭克山谷成為艾澤拉斯的霜火領。

    獸人戰爭結束已經過去數十年，霜狼氏族在山谷內休養生息，沒有戰事威脅，族人生活的還算安逸。

    人類士兵和貪婪的冒險者，并沒有踏足此地。

    奧特蘭克高山內的狹長山谷，成為霜狼氏族的避風港。

    祖魯希德部署諸多計劃，準備突襲獸人集中營。即便贊達拉排除了精銳部隊，協助祖魯希德。但他依然不想放棄霜狼，這支沒有被邪能染指的強大氏族。

    若能得到德雷克塔爾協助，解放獸人集中營，事半功倍。

    山谷內側，盡是茂密蔥翠的柏樹林。

    祖魯希德借助視界術，找到霜狼腳印，順著林中小道，一直向南，最終見到林中低矮木屋以及繆繆炊煙。

    身披羊皮，手持長弓，坐下騎著白狼的棕皮獸人，發現祖魯希德小隊。

    霜狼疾馳，接連不斷狼嘯響徹山林。

    很快，二十余名霜狼氏族戰士，火速趕來，將祖魯希德團團圍住。

    時隔這么多年，霜狼士兵，依然作戰有素。

    “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狩獵隊長仔細打量著祖魯希德，警惕道。

    祖魯希德神態自然，坦然道：“我可是獸人。”

    “我知道，但你是接納了惡魔之力的獸人。染指惡魔力量的獸人，我很難放下偏見。”卡格什沒有放松警惕，尤其是這名外來獸人的背后，還跟著一隊巨魔。

    “我找德雷克塔爾。把消息帶給他，就說祖魯希德又來找他了。”

    卡格什猶豫一番，最終收起手中武器。

    “好，那你在這里等著，別亂動。還有，巨魔不能進入霜狼要塞。”

    十五分鐘后，祖魯希德跟隨卡格什進入霜狼要塞。

    黃金巨魔小隊則進入東部霜狼哨塔，烤火取暖。

    進入要塞，祖魯希德環視要塞大廳，睹物思情，不由回憶起德拉諾的日子。

    要塞純木質結構建造，屋內設施簡陋，勝在寬敞。

    武器架、羊皮制作的地形圖、動物皮毛一應俱全。

    “這么多年過去，你們依然這么熱衷于傳統。”

    祖魯希德重遇故人，心中重建部落的渴望更加強烈。

    德雷克塔爾對祖魯希德并沒有偏見，二人年輕時，是同一批在元素王座，接納元素之怒力量的獸人。

    祖魯希德追求力量，主動接納古爾丹帶來的神明恩賜。

    但祖魯希德是少數幾個能克服邪能詛咒的獸人，這也是德雷克塔爾對祖魯希德，保留尊敬的原因。

    “如果當初各大氏族都能信仰傳統，德拉諾依然是一顆美麗的星球。”

    德雷克塔爾嗓音蒼老厚重。

    十年過去，老先知，頭發、眉毛、胡須盡白，只剩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回不去了，老兄弟。我們要向前看。”祖魯希德從包裹取出一張破舊的黃紙，遞給德雷克塔爾。

    德雷克塔爾無意參與祖魯希德的計劃，盯著桌上的紙張，不發一言。

    “我來是為了跟你說件事，當然，有霜狼氏族的幫助更好。”

    德雷克塔爾不想插手舊部落的事物，但祖魯希德的態度，讓他頗為意外。

    時至今日，依然有愿意為部落未來奮斗的獸人戰士，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你準備怎么動手？”德雷克塔爾語氣凝重，伸手撿起黃紙。

    祖魯希德喉間響起陣陣低吼，寬大手掌，按壓桌面：“我在洛丹倫的合作伙伴，給我提供了關鍵信息。”

    德雷克塔爾捏緊掌心，火焰燃起，信紙燒成一縷青煙。

    “戰歌氏族！他還沒死？”德雷克塔爾情緒激動，右手止不住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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