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青喬此女一怔之下,臉上突現寒意,一雙冰冷的目光隨即射向暗處,看向了陸凌天。
暗中的陸凌天心中一驚,目光閃動,猶豫了一會兒,從暗處走出,不由的苦笑道:“楊姑娘說笑了,姑娘的天生麗質,內心玲瓏,實乃不可多得,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人想得到姑娘的青睞!”
一旁的青喬表情一僵,看向陸凌天的神色,帶著說不出的厭惡。
楊花溪微微一笑,臉上卻帶著不可置否的神情問道:“不知公子深夜到訪,可謂何事?”
陸凌天心中尷尬,嘴上卻微笑的回答道:“在下不過是路過此地,想來跟姑娘打聲招呼,謝兩位姑娘當日不殺之恩而已!”
既然已經被發現,陸凌天自然也不再繼續因此,心懷戒備的從墻角走出,法力暗自流轉,以便隨時準備離去。
“路過此處,公子真是會說笑,久聞公子身懷絕技,如今一見果然不凡,這鈞天教全城盡皆是在陣法之中,豈料公子卻無聲無息的進入此地!”
見陸凌天走出,楊花溪再次輕聲笑道,臉上毫無敵意,“不知公子可否上前小敘一二?”
此女雖面相平凡,但古怪的是這一笑,卻是令緊張的氣氛冰雪消融,似乎得到了提示,那銀狼的敵意頓時消散,恢復為懶洋洋的模樣,重新趴下。
而陸凌天肩膀上,小白在看到那銀色巨狼的變化,雙目之中有些欣喜,光影一閃,便落到了銀狼旁邊,小眼中帶著一絲莫名的色彩,慢慢的向著銀狼靠近而去。
然而,伴隨著銀狼一聲低咆,聲音之中滿是警告之意,小白呆立當場,眼中閃過猶豫之色,看了天怮一眼,止步不前。
而一旁的青喬,雙目之中的寒意也消散了不少,戒備之色也是悄悄的淡去,但目光卻看向了楊花溪,帶著一絲疑惑之色。
稍稍示意青喬稍安勿躁,楚香君的鳳目便看向陸凌天。
陸凌天也是察覺到楊花溪身上敵意的變化,如今見其臉上敵意消散,陸凌天臉上明顯帶了些異色,雖不知對方如何打算,已經運起的法力卻是放了下來,但警惕之心卻依舊提起。
此女雖表面上對自己毫無敵意,但畢竟對方乃是鈞天教長老,若是突然翻臉,只要一聲,其便要以整個鈞天教為敵。
“姑娘相邀,在下自然卻之不恭!”
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陸凌天一步一步的來到亭前,抬頭看向楊花溪,目光平淡,不知在想些什么,隨即,其沉聲道:“在下有三個問題不解,可否請姑娘解惑?”
楊花溪看著毫無懼色的陸凌天,心中不由的稱奇,對方的表現從容不迫。
楊花溪神色不變的收回目光,道:“公子但說無妨!”。
“在下雖不擅長隱遁,但自問剛才氣息收斂,不是那么容易被發現的,不知姑娘又是如何發現在下躲在暗處的?”陸凌天心中疑問,毫無掩飾道。
楊花溪微微一笑,沒有立刻回答,反而開口問道:“想來公子對小女也做過一番調查吧?”
陸凌天一愣,慎重的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小女既然被狼群養大,自然有些普通人所不具備的能力,眾所周知,狼群對血腥之氣極其敏感,即使在幾十功力之外,依舊能捕捉到空氣中的血腥之氣,小女雖然略有不如,但公子身上血腥之氣如此之濃,普通人或許察覺不到,但卻逃不過小女的鼻子!”
陸凌天一愣,隨即苦笑的摸了摸鼻子,想不到,自己竟被身上的氣味出賣,同時,陸凌天也暗中感慨,這天下能人異士無數,比如說“冥魂”身法奇特異常,常人難以捕捉到,但任他如何努力,卻修煉不出絲毫法力,若是與人交戰,恐怕比普通人好不到哪里去。
。。。。
一念及此,秦傲天眼眸忽然反射著奇光,幽然如同鬼火,沒有絲毫人類應該擁有的情緒,只有無盡的絕望和對上蒼的質問不解。
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許多,天意弄人,在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走上了一條不能回頭,只能往前走的不歸路。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上天要如此待我?難道他認為我的道心還不夠堅定?我自幼天賦過人,卻偏偏出了一個李弘,我本善良,卻親手弒師,我付出了那般多的代價卻依然那般卑微,這究竟是為什么?我的道到底是什么?”
他眼中的光澤漸漸斂去,黯淡的有如此刻天穹上的夜,沉默片刻后有些神經質般笑了笑。
尸魔老妖把這個年輕人的神情變幻看著眼中,冷笑道:“怎么,正道弟子不都是道心清明心志過人的么,我看你的樣子,連妖也不如!”
秦傲天身子震了一下,有些厭惡地看著這個奄奄一息的兇人,有些艱難地抬起了手上那柄不敢正視的火陽仙劍,尸魔老妖冷冷看著他,竟無絲毫畏懼之意,目光中依舊那般桀驁不群,但神色間卻似隱隱有一絲解脫的意味。
秦傲天看了他半晌,緩緩放下了手上仙劍,忽而狂笑起來:“死了就一了百了,你倒是想的美,我偏偏不動手,起碼世上還有人和我一般生不如死!”
尸魔老妖一時啞然,看著這個狀如癲狂一連迷惘的年輕人,眼中閃爍著難言之光,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猛的咳嗽起來,咳出了幾口鮮血,嘴上卻是冷笑不改:“人之將死道心必明,我從未像現在這樣弱小過,但也從未像現在這樣了解自己過,我尸魔老妖一生,只為堅守祖上承諾,生不敢忘,死則無憾,縱使滿手血腥,人人得而誅之,也問心無愧,此等情懷,豈是你這個連自己也不敢面對的廢物可以比的?”
秦傲天怔住了,顯然沒想過這樣一個絕世兇人,會說出如此一番話來。
他是連自己也不敢面對的廢人么?
尸魔老妖的話,便如千萬跟針一般,深深插入他心中,一陣冷風襲來,秦傲天身體微僵,連手上長劍松開倒插地上也恍然未顧,他艱難地低了低頭,看著自己雙手,忽然無力地跪倒在地,喃喃自言自語,額前飄浮的發絲,像冬日里無生命力的荒草隨風擺蕩,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我一直在逃避,以為這樣就能從噩夢中醒來,實際上我卻心知,那不是夢。”
“在漫漫黃沙之上,我面臨著人生最艱難的選擇,然而我沒有思考太多時間,便下了抉擇,因為我怕死。”
“我用偷偷學來的馭寶之訣,親手把師父送上了絕路,縱使他臨終之前百般辱罵,也百般苦求,我依然沒有回頭。”
“當時的我很痛苦,以此此后一直活在掙扎之中,但我并不后悔,大道無情,一念為仁,一念成魔,說白了,就是這么簡單。”
他癡癡地笑了起來,慘白的笑容顯得異常詭異,連他也不知,為何會向這個本該勢不兩立的邪魔外道說出一直藏在深心中他最丑惡不為人知的一面。
“我活到現在,一生都在爭。”
“在火云閣中我更是要爭,爭別人的注視,爭當年被奪走的目光,爭那一口氣,雖然從來都沒有人知道,但我卻是一直都在爭,玄陽大殿上我不惜以死明志,爭到了風光,爭到了師父的道統傳承,爭到了諸位師叔對我日后繼承火云閣的承認,我以為這就夠了……你說的沒錯,我一直都在逃避,不敢直面自己的心,直到陸凌天再次站到我面前,那樣的不在意和平淡,那樣無法言喻的自信和從容,我才知道,原來所有的罪孽與絕望,都是我自己爭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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