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盈面色黯然道:“弟子有負(fù)坊主所托,無顏回見師父和各位師伯。”
顏胤師太道:“你是說這私自下山之事么?”
何盈道:“不止此事,弟子明知深陷**后有諸般苦楚,卻不能斬卻情絲,因**而生愛憎之心,以致犯下了大錯。”
顏胤師太向著旁邊一塊大石一指,說道:“且坐下來說。”她自己也撿了塊大石,伸手一拂,上面的落葉便即被掃去一空,然后緩緩坐了下來。何盈只得也如她那樣在石上坐了,色空劍卻依舊插在原地,并未拔起。
顏胤師太道:“你和陸公子的事,我雖有耳聞,卻所知不多,不如你把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于我。”
何盈一想起和陸凌天在一起的諸般往事,心中又覺難過,點頭道:“是。”她把和陸凌天相識又到再遇,及后來陸凌天向自己求婚之事說了一遍,一直說到她和陸凌天的婚事被血嬰所阻擾,并未能成功拜堂,直至進入孤獨地獄之中相救方仲,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并非陸凌天的唯一,甚至在其心中也許都不如莫雩留下的印象深刻,論付出不如莫雩,論親近不如離金玉,連剛剛從昏沉之中蘇醒的陸凌天父母,竟也并未拿自己當(dāng)兒媳婦看待。在此等患得患失之下,何盈積郁難當(dāng),終于出手想殺血嬰解恨,連離金玉也一并遭殃,差些死在她的劍下。
何盈掩面道:“我真不是有心殺人,只是當(dāng)此時候,弟子心中不甘。如今大錯已成,又無顏回通音坊,故此躊躇不知該如何是好。”她雙肩抖動,不知多久沒有流過的眼淚,順著兩指之間流下。通音坊的弟子講究心境,而如今坐在坊主顏胤師太面前的何盈,哪里還有半點矜持,哭得像個孩子。
顏胤師太憐惜般的嘆了口氣,說道:“你只覺自己心中不甘,可有想過當(dāng)初你隨陸公子下山時,自己是怎么想的?”
何盈泣道:“坊主讓弟子接任潮音之位,但弟子深知自己修為不如凡薇師妹,受此職位,責(zé)任重大,若不能盡快提高自己,豈不落人口實。師父和坊主都說要想領(lǐng)悟通音絕學(xué),當(dāng)入世遍嘗諸般念想,然后方能看穿世情,遠(yuǎn)離塵緣之念,弟子答應(yīng)陸公子隨他下山,便也是基于此想,這才不告而別的。”
顏胤師太笑道:“只從你帶走色空劍,我和你師父還有諸位師伯便知你懷有歷練之心,故而不會追究你擅自離山之罪。可是除了想入世歷練之外,何盈,你敢說便沒有私心么?”
何盈猶豫道:“弟子確實有私心,我想若跟著陸公子去,能看穿世情便最好不過了,到時我自然會回山,但若看不穿世情,把持不住的話……”
顏胤師太道:“你便會真的隨著陸公子去了。”
何盈慚愧低頭,說道:“弟子自會將色空劍想方設(shè)法交還給師門的,可惜弟子無能,兩樣都未能做到。我如今才知這**當(dāng)真是不能沾染的,坊主和師父可以看穿世情,弟子一旦身陷其中,卻無法自拔。”
顏胤師太嘆道:“你這個樣子,想成為潮音的確毫無指望,因為你的心境不進反退,都不如當(dāng)初未有兒女之心時看得通透。只從你心懷二心,跟著陸公子下山那時起,便注定了你不可能真的領(lǐng)悟世情。”
何盈在石頭上起身,旋即跪倒在顏胤師太面前,落淚道:“請坊主指點,讓弟子不再受**之苦,這潮音之位寧可交還出去。”
“你且起來,心結(jié)還需自己去解,旁人是幫不上什么忙的,不過我倒是可以開解你幾句,只看你是聽得進還是聽不進去了。”
何盈忙道:“弟子聽得進的。”
顏胤師太點頭道:“好,其實當(dāng)初你隨陸公子下山時,便不該三心二意,要么鐵了心是下山歷練的,要么就豁了出去,舍通音坊去做一介凡人。其實不管你是何選擇,只要堅持到底,通音坊都不會拿你怎樣。可是你一開始便不是這樣想的,說明你對陸公子并未注入太多深情。”
何盈咬著唇道:“是弟子發(fā)覺那時候的陸公子舉止有異,所言未必可信,這才有所保留。”
“你是說他那時被六欲所困,并非出自本心?”
何盈點了點頭。
顏胤笑道:“就算不是陸凌天本我所說,但凡是他一欲而為,那也是他心中所想,的確是有你一席之地的。恰恰相反,是你索求過多,身陷其中而不自知。你總說身陷**之中并不應(yīng)該,那我問你,如何才能遠(yuǎn)離**之中呢?”
何盈沉默片刻,說道:“不思、不想、不見、不聞,五蘊皆空,方能遠(yuǎn)離愛恨情仇。”
顏胤又搖頭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嘴上說空,心中不空又有何用。你從天師道來,當(dāng)見到了那張道陵了,不知你覺得他如今怎樣?”
見顏胤師太突然又說起張道陵之事,何盈心中奇怪,說道:“以弟子觀之,張?zhí)鞄熜逓轶@人,并不在坊主之下。”
顏胤師太道:“那你可知其過往之事?”
何盈點頭道:“略知一二,他前世張順,不過一廢人,與少司命相識而生情愫,隨后少司命求到我通音坊,希望為張順重鑄肉身,好讓其再有修煉之質(zhì),我通音坊上上一任潮音,便是帶大張?zhí)鞄熤耍识鴱執(zhí)鞄煂ξ彝ㄒ舴灰恢鳖H為有禮。可惜此段恩情并未得善終,且以弟子猜想,如今張?zhí)鞄熒砼运鶐海慌卤闶巧偎久偈乐怼!?br />
顏胤師太道:“不是猜想,而是定然就是。那你覺得張道陵對這女孩兒如何?”
何盈道:“待之極好,視同親生。”
顏胤師太笑著道:“張道陵所學(xué)心法也是得自我通音坊,他能有今日成就,可是因為無情無愛,五蘊皆空?可見通明之心并非遠(yuǎn)離**二字這般簡單,而是如何舍小欲而成大情的抉擇。我通音坊既然有慈航二字,當(dāng)知大慈大悲才是我佛宗旨,慈悲為懷又豈是絕情絕愛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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