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難道你也喜歡看螞蟻捕食,那就過來跟我一起看啊。”
鄧立峰動作雖然神秘,卻也逃不過擁有入微神識的三生,抬起頭,以呼朋喚友的態度,沖他熱情的招呼道。
鄧立峰受寵若驚的同時,也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在蹲著的三生跟前,他自然不敢高高的站著,只能將自己的頭埋地更低,努力瞪大一雙眼睛,大腦飛速運轉,用盡平生所學,想要看出這場蟻蟲大戰的不尋常。
“大護法,您難道從這場蟻蟲對戰中,悟出了什么戰陣嗎?”半響后,實在是毫無頭緒的鄧立峰,終于知道了一個由頭。
“從這里面悟出戰陣?”三生明白對方所想,卻故意裝傻:“難道你以為你是百里姑娘嗎?”
鄧立峰被三生噎的滿臉通紅,還未開口,那個滿嘴流油的禁衛,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又裝模作樣整理一下自己的盔甲,才悠悠開口道:“我已經替你們匯報了,不過章大人正在里面用膳,等他吃完之后,就會來拜見大護法。”
“你……”
耐心已經被消磨到極限的鄧立峰“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剛要說些什么,耳邊卻響起了三生的聲音。
“你去告訴他不急,讓他好好享受最后的晚餐吧。”
鄧立峰心中一寒,雙眸明顯一愣,顯然他已經聽出了化外之人。
只是前去通報的禁衛,不僅沒有認出三生的身份,甚至還誤會了他的意思,滿是敵意的嘲諷道:“你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病,我們章大人明明是的早餐,你是連早上跟晚上都分不清楚了嗎?”
三生轉頭,臉上依然是那一成不變的和煦微笑:“我希望你剛才吃飽了。”
“有病。”并無察覺到任何異常的禁衛,漫無目的的罵了一句,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他原本預料,鄧立峰很有可能是帶人過來興師問罪的,不過對方柔和的態度,以及他想到章來虎的身份,也便不再擔心。
他的想法很簡單,章來虎雖然跟鄧立峰有沖突,歸根結底卻是因為孟正君的命令,有了君主的庇護,任何人都傷害不了自己,這幾乎是禁衛軍共同認定的格言。
天上的云隨著時間緩慢飄逸在天空,四周的風也并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有足足過了一個時辰,驕陽正濃之時,章來虎的身影依然沒有出現。
如此長的時間中,三生的注意力卻一直集中在布滿了螞蟻的毛毛蟲身上,親眼看著它掙扎,死亡,被肢解,然后被以此搬進蟻穴,除了些許狼藉之外,再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氣溫在持續升高,鄧立峰卻依然沒有燥熱的感覺,反而感覺越來越冷。原因在于,他早就明了了三生的意圖,卻無法在他身上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這種平靜,甚至可以說淡漠,足以讓他心驚。
直到此刻,他才隱隱明了,三生為何輕易將他指定為代言人,而且還無視了眾臣的不滿,這一切都因為,天谷國內所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是無足輕重的。
甚至,章來虎這個可以在天谷國內排進前二十的重臣,一般人看來,他就算是被國君下令裁決,也會引起不小的波動。
對三生來說,僅憑一個被人遺忘的冒犯,就宣判了他死刑,跟一個頑童,踩死一只螞蟻壓根沒有任何區別。
甚至他這么做,不需要理由,更沒有目的,僅是一時興起而已。
等到群蟻歸巢,三生的耐心好像也被消磨光了,當最后一只螞蟻消失在他視線內時,他終于站了起來,示意道:“走吧,一會咱們還有別的事情呢。”
鄧立峰雙唇緊閉一言不發跟在后面,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他不敢說話。
一直佯裝盡忠職守,注意力卻從未離開三生三人的兩隊禁衛,注意到三生的舉動,雖然身影未動,氣氛卻陡然緊張起來。
朝夕相處的默契跟戰友情,讓他們面對三個入侵者,不由自主散發出了的同仇敵愾的韻味。
感受到眼前這兩隊共二十四人,隨便一個都可以秒殺自己禁衛的敵意,已經失去數萬大軍作為依靠的鄧立峰雙腿不由一軟。
常年身居文職的他,修煉只不過是一種消遣跟鍍金,他實戰的經驗幾乎為零,跟人動手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怕了你就回去吧,一會出現了什么事情,我并不會分析保護你。”
鄧立峰的細微反應,顯然并沒有逃過三生的感識,此話開口的瞬間,鄧立峰雖然極快壓下了內心的恐懼,擺出了無畏的姿態,卻不由的讓他暗自搖頭,降低了對其的姿態。
三生并非是那種要求屬下擁有跟自己同樣的素質,但鄧立峰跟自己在一起時,流露出恐懼,一方面是因為對方膽小,在他看來,卻是對自己的不信任。
只有兩人時這種感覺還不會那么明顯,但恐懼卻是會傳染的,一旦兩軍對戰,極少數人的動搖,便會引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導致兵敗如山倒。
三生對靈隱村團隊,最自傲的地方,并非他們創造了傳奇,聚攏了多少財富。而是那無與倫比的凝聚力,以及萬眾一心的向心力,歸根結底還是他們對三生無條件的信任。
就算是神通天之流,在披上三生這個虎皮時,都敢孤身入狼群,而毫無懼色,在氣勢上徹底壓倒對方。這并不是他有這個能力,而是他相信三生有這個能力,這說明他對三生的信任甚至都超越了他自身。
從某些方面來看,這樣的信任甚至都有些盲目,卻是一個牢不可破團體不可缺失的素質,因為不管處于何種境地,他們的精神都不會被打敗。
這所有的一切,不了解三生過往的鄧立峰猜不到,三生更懶得去解釋。
甚至,他利用鄧立峰脖子上的傷痕,故意借題發揮,就是為了杜絕這種情況。
表面上大大咧咧的三生,自然不會天真到,單憑一場對戰,跟一個莫須有的身份,就足以讓數十萬軍隊死心塌地為自己賣命,事關己身,他不許這中間有太多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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