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異星語言中，‘法亞’一詞的意義是墓地、死亡、毀滅、終末等。這里叫法亞，因為這里是文明的墓地。”
“文明...的墓地？”懷斯曼語氣疑惑。
“所有的有形之物都會毀滅，”投影攤手，“無一例外，我所做的努力也只不過是讓我們的文明能走的更遠、更精彩一點。”
“這可真是一個消極的世界觀。”懷斯曼翻了翻眼皮。
“屁話！”投影反駁，“大部分人都知道自己會死，為毛活著的時候還那么努力？”
“這才是內(nèi)心堅強的表現(xiàn)啊！”
“這倆能一樣嗎？”懷斯曼反問。
“行，不一樣，那你每天躺著吃飽喝足等死不就好了。”投影回道。
“你...”
懷斯曼好像胸口里有一口濃痰，吐不出來咽不下去，如果楚天在旁邊，一定會告訴他——這便是想吐槽的感覺。
“我說不過你，但是我不認為你說的是對的。”
最終，他用出了耍賴皮大法。
兩人...額一人一影干瞪眼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投影繼續(xù)開始解釋。
“而所有的文明被毀滅、被遺忘之后，殘余物就會聚集在這里——法亞，然后逐漸被虛空分解。”
他開了一個玩笑：“我們倒好，出生就躺在墓里，一步到位。”
“......”
“實際上生活在這里的我們并沒有什么特殊的，特殊的是法亞之門。”
投影打了一個比方：“我們大概就和小水塘里面不知道為啥自己長出來的小野魚差不多...”
“但是現(xiàn)在水塘要干了。”
“聽起來真慘，”懷斯曼疑惑，“因為李林的緣故？”
“這只是一方面。”
投影聳肩，繼續(xù)開始了講述。
“法亞之門，是異星文明為了超脫而創(chuàng)造出的究極造物，它實際并不是一個門，而是一個引擎。”
它現(xiàn)在的這個名字，只是因為第一個看到他的挪威極地探險家羅阿德阿蒙森，在發(fā)現(xiàn)的時候驚呼：
“門！好大的門！”
然后這個名字便被記錄，傳頌了下來。
顯然那時的阿蒙森只看到了它很小的一部分。
“異星文明打造出了這個引擎，為了從這片墓地逃出去。”
這時懷斯曼心中突然出現(xiàn)了畫面。
集合一整個文明的力量，共同完成同一件事情，只為了從末日中超脫...亦或者保留下文明的種子...
“他們...成功了嗎？”他下意識提問。
可惡，衛(wèi)一帆那家伙到底往我腦子里塞了什么！
“屁話，他們成功了還能有我們！？”
投影雙手一拍：“飛到一半，卡住了。”
“......”
“一半成為了我們現(xiàn)在的世界，也就是法亞；另一半則是成了深淵。
“這就是為什么我們的世界只有‘一半’的緣故，北半球的無歸之海實際上就是通往深淵的過道。”
“哦...哦！”
懷斯曼不是學者，也不是求知欲旺盛的人，聽這些只是為了打發(fā)時間。
所以即便是關(guān)乎整個世界的秘辛，也是聽得一陣犯困。
“原來如此。”他敷衍道。
“但他們也沒有失敗。”投影的話忽然轉(zhuǎn)折。
“嗯？”懷斯曼一副‘你在玩我？’的表情。
“雖然異星文明沒有保留下來...但是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創(chuàng)造出一個不需要其他智慧生命觀測，可以獨立存在的世界。
“問題就出在，這樣的世界有兩個。”
如果一道方程有兩個解，那么只算出一個的人肯定會被扣分。
如果一個實驗會出現(xiàn)兩種結(jié)果，那么只做了一種準備...肯定會發(fā)生巨大的事故！
兩個‘正確的解’從兩側(cè)撕裂了法亞之門引擎，深淵和法亞從事像上分割成了兩個世界。
而原本最安全，位于中段的逃生艙...恰好消失在了裂隙之中。
那個曾經(jīng)恢弘的文明消失在了虛空。
只留下了那洞穿兩界的奇跡機械不斷地旋轉(zhuǎn)。
就好像一座墓碑...
這里是法亞，文明的墳墓。
“他們算是完球了，”投影一句話，總結(jié)出了不知道多少智慧生物的無奈，“但就算是遺留，我們也遭不住啊...”
沒辦法，文明差距太大。
就好像，現(xiàn)代人如果突然全部消失，留下的核電站依舊能夠禍害不知道多少年。
也不對，畢竟生命的存在就是奇跡，也許會發(fā)展出不少抗輻射的生物。
脆弱的只是人類罷了。
現(xiàn)代人動不動就說自己的武器可以毀滅地球，殊不知對于地球來說現(xiàn)在的人類只是疥瘡之疾，人類種蘑菇所能毀滅的也只有自己，額，跑題了......
“為了維持法亞世界這個小水塘，李林在管理者的位置上呆了五千多年。”
投影伸出一根手指：
“簡單來說，同野生皮實的世界不同，法亞就是一個精致而脆弱的儀器，這臺儀器必須要一個管理者...獻身。”
“為什么...你用了獻身這個詞？”懷斯曼發(fā)現(xiàn)了華點。
“因為我們都是人類，生活在物質(zhì)世界，普普通通的人類。”投影道。
“以人之身，行神之事，肯定會有消耗...”、
這時候，如果楚天在旁邊，一定會覺得，噫，有傳火那味兒了。
傳不了傳不了，這火傳不了！
“能維持五千多年，那都算是李林身上有大氣運。”
“我記得宏觀宇宙學曾經(jīng)學過，每一本廣義上的文學作品，都對應著一個被我們觀測錨定的宇宙，”
懷斯曼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這些宇宙里面那么多神啊仙啊的，這些連我們都能觀測到的東西，難道異星文明解決不了嗎？”
“你的宏觀宇宙學是格斗課老師教的么？”投影諷刺道。
“額...應該算。”
自從瑪瑞克爾動亂，懷斯曼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同其他孤兒一起被冰晶石收養(yǎng)之后，他們就沒有一個原本意義上的老師了。
——畢竟想要的知識都可以直接灌輸，學習這件事情便失去了愛好以外幾乎全部的意義。
硬要說的話，他們的知識來源都是冰晶石，無論哪一科。
對面沒有逗哏，投影的一口老槽被噎了回去。
“怪...怪不得...”
“說到底，還是‘疊盒子’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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