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六？”

    謝歡猛地攥緊了手掌，眉頭擰起來。

    白無常發現她的情緒一下子變得很不好，有些緊張。

    鐘主任那邊還沒有察覺，道：“對，就叫趙六，聽說好像還懂點玄門異術，跟了無認識，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鐘主任不知道，我卻是知道的。”

    謝歡笑得很淡。

    白無常感覺到冷風嗖嗖，掛斷了電話，朝謝歡看過去，“姑娘你看這……”“今天麻煩你了，謝謝，我想得到的消息，已經得到了，就先走了。”

    謝歡朝白無常道了一聲謝，便拉著綠夏，看了連擎一眼，兩人一道轉身離開。

    連擎問道：“現在去哪兒？”

    “去六爺爺家，問點事。”

    謝歡面色微沉，語畢，便拉著綠夏在路邊打車。

    很快，他們就攔下一輛車，直接趕到了趙六的家里。

    快到年下了，趙六家還是冷冷清清的。

    謝歡敲開門，只有趙六一個人，拄著拐杖走到門口來。

    看到謝歡，趙六有些意外，不由側目看了看她身邊兩個人，道：“歡兒丫頭，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這兩位是？”

    “這是我男朋友。”

    謝歡溫聲笑著，按了按綠夏的肩膀，介紹道：“這個算是我妹妹。

    我今天剛回來，這不是快年下了嗎，我們就過來看看六爺爺你。”

    “哦哦，那快進來。”

    趙六連忙將人讓進來。

    謝歡握著綠夏的手先進來，連擎跟在身后。

    屋子里到處都是一個人的生活痕跡，看得出來，沒有其他人在。

    謝歡掃了一眼，卻發現茶幾上有兩個茶杯，她關切地問道：“這都快過年了，家里都沒有回來人嗎？”

    “沒有，他們都在外面忙。”

    趙六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好似很習慣了，招呼道：“來來來，快到沙發這邊坐。”

    謝歡帶綠夏走過去，連擎隨后在她旁邊坐下來。

    謝歡凝著茶幾上的兩個茶杯，里面的水還是熱的，飄著熱氣，她隨口似的問道：“六爺爺家剛來過客人？”

    趙六聞言才發現茶杯的問題，神色僵硬了一瞬，旋即恢復自然地將茶杯拿走，“沒有，我自己在這冷茶呢。

    你們喝什么茶，我給你們重新泡。”

    謝歡笑道：“我們不喝茶，這么多日子不見，六爺爺好像跟我格外生分了。”

    “哪有。”

    趙六否認。

    謝歡淡笑，“沒有嗎？

    那六爺爺何必各種瞞著我？”

    趙六心里咯噔一下，感覺到謝歡來者不善，尷尬地一笑：“哪有？”

    “了無大師來找過六爺爺吧？”

    謝歡不想和趙六在這周旋，直截了當地問道：“我們來之前，和六爺爺喝茶的人，是了無吧？”

    趙六愣了下，旋即神色反倒輕松起來，“你是說了無啊，我們是見過。”

    謝歡發覺趙六的反應不太對，心里驀地一沉，她忽然站起身來，朝里頭的房間走過去。

    趙六怔了一下，猛地站起來，“你這孩子做什么去啊？”

    謝歡卻恍若未聞，依次推開了里面的兩間臥室，里面都沒有人，但主臥里的窗戶卻大開著。

    趙六怕寒，臥室里一直開著暖氣，正常情況下怎么會打開窗戶？

    謝歡快步走到窗口往下看過去，卻只看到一片空曠，一個影子都沒有。

    趙六這個時候已經跟著趕進了屋里。

    看到謝歡站在窗口，他的目光下意識朝四周看了一下，在確定沒有人之后，心內松了一口氣，神色自如地道：“歡丫頭，你在找什么？”

    “找我外公。”

    謝歡扭過頭來，審視著趙六。

    趙六方才松下的一口氣，瞬間提了起來，居然有些結巴，“你，你外公不是去世了嗎？

    你這孩子不會是想你外公想糊涂了吧。”

    謝歡勾起唇角，伸手將窗戶關上，“是啊，我之前也以為我外公去世了，但六爺爺你知道嗎，我剛去了一趟海城的輪回辦事處，查了一下我外公的輪回冊，你知道我查到了什么嗎？”

    趙六面皮頓時一緊，已經可以想到謝歡都查到了什么，但他不能說，明知故問，且夾雜著一絲僥幸地問道：“什，什么？”

    “我根本沒有找到我外公的輪回冊。”

    謝歡朝趙六走過來，“或者我換個說法，海城輪回辦事處，根本沒有我外公的輪回冊。”

    “怎，怎么會呢？”

    趙六勉強地笑著，“是不是弄錯了？”

    “我一開始也以為我弄錯了，直到后來我才發現……”謝歡語氣一頓，笑得發寒。

    “不是海城輪回辦事處沒有我外公的輪回冊，而是我外公根本就是一個跳脫六界的人。

    一個根本不在六界中的人，怎么會有輪回冊，又怎么會死呢？”

    趙六張了張嘴，只覺得謝歡步步緊逼得他都喘不過氣來。

    謝歡看著他僵硬的神色，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

    “六爺爺，你說，我花錢買的墓地里，如今葬的是誰的骨灰？”

    趙六一個激靈，“自，自然是你外公的啊。”

    “可我外公沒死，不是嗎？”

    謝歡幽幽地道。

    趙六，“怎，怎么可能，我親自給你外公收斂的尸骨，怎么……”“是啊，六爺爺你親自去給我外公收斂的尸骨，我外公怎么可能沒死呢？”

    謝歡打斷他的話。

    “這是我正想問六爺爺的，我外公真的死了嗎？

    你當日收斂的尸骨，真是我外公的嗎？

    我外公就我一個直系親屬了，收斂尸骨這事，居然不是我去辦的，而是六爺爺你一個朋友，我真的很好奇，這里面到底有什么隱情。”

    趙六被謝歡一連串的問題，擊打得說不出話來，根本不知從何說起。

    他呆了好一會兒，才磕磕絆絆地道：“你，你這丫頭真是魔怔了，當初不是你受不了打擊，讓我幫忙去收斂尸骨的嗎？

    你，你都忘了？”

    “我怎么不記得，我跟六爺爺說過這種話？”

    謝歡蹙眉，冷笑了一聲，“六爺爺你或許不知道，外公離世這件事，我經歷過兩次。”

    趙六驚愕。

    謝歡慢條斯理地繼續道：“第一次，是我去蘭城給外公收斂的尸骨，可第二次，你們卻跟我說，我外公死在始皇墓里，是你去收斂的尸骨，我甚至都沒有見過外公的尸骨。

    六爺爺你說，我這兩種記憶，哪一種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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