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青空閉著眼睛,可眼眸是由雷電聚成,雖被一層層水流阻擋,依舊散發(fā)著暗淡微光。她那水流構(gòu)成的身軀,栩栩如生,不僅是衣裙很清晰,就連頭發(fā)都是纖毫畢現(xiàn)……
唯有陸地神仙巔峰高手,才能遠(yuǎn)隔萬里,以劍意凝聚流水,顯化出這么一尊身軀。
何其玄妙!
楚靜月站在院中,距離商青空最近,也最能感受到,商青空這一尊身軀之內(nèi),蘊(yùn)含著的威壓有多恐怖。
如山如岳,如淵如海!
“難怪世人皆言,武道十境,就是一條武道通神之路!
“太長老這樣的能耐,當(dāng)真是……是……”
“神仙手段!”
楚靜月凝視著商青空聚成的水人,心中萬分敬仰。
可就在這一刻,閉著眼睛一動(dòng)不動(dòng)的水人,漸漸開始發(fā)抖!
水人那平靜的面容出現(xiàn)了變化,猛地皺起了眉頭,表情里多了一種驚恐的情緒,仿佛正處于一個(gè)極其恐怖的場景當(dāng)中,遇到了最震撼人心,最為恐怖之事。
這是為何?
楚靜月猛地回頭,看向屋頂。
陳行烈身洋溢著一種極其獨(dú)特的氣息。
這種氣息,很古老,很厚重……
他握著大寶劍的劍柄,將這把特別修長的古劍,從衣袖當(dāng)中,緩緩的抽了出來,一寸一寸。
大寶劍每被抽出一寸,陳行烈身的氣息,都會變淡一分,那厚重古老的氣息,也漸漸變得縹緲無定,就好似是空中那一抹照在商青空身的星月光輝,源自于亙古宇宙,恒久不變,縹緲不定,難以捉摸,無可參詳……
如此氣息,讓人心神動(dòng)搖,為之戰(zhàn)栗。
楚靜月只覺得,自己的心神正在劇烈動(dòng)搖,魂魄即將崩潰,嚇得趕緊飛身而起,遠(yuǎn)離商青空所在之處,飛至十丈之外一棵樹,這才覺得心神安穩(wěn)。
啪嗒!
李青蓮手中雨傘,再也握不住了,墜在屋頂,發(fā)出沉悶的響聲,而這聲音恰好驚醒了李青蓮,她趕緊退后,站在屋頂邊緣,才稍稍好受了些。
唯獨(dú)趙雨夢,依舊站在陳行烈身邊,盯著陳行烈拔劍的右手,目光灼灼,滿是驚嘆。
陳行烈緩緩拔劍。
三寸、四寸、五寸……
一尺七寸、一尺八寸……
大寶劍的長度,遠(yuǎn)超尋常佩劍,劍鋒四尺有余。
當(dāng)大寶劍被陳行烈拔出二尺劍鋒之時(shí),院中那個(gè)商青空凝聚出來的水人,已是裂出一道道紋路。
水人的根基是劍意。
劍意受損,水人又怎能繼續(xù)維持下去?
咔嚓!
隨著一聲猶如冰塊碎裂的聲音響起,水人轟然崩碎,只剩下眼眸里的兩團(tuán)雷光,尚未散去。
陳行烈依舊在拔劍,速度不增不減,跟先前一樣,但陳行烈的眼神當(dāng)中,卻已經(jīng)滿是戲謔之色,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看來,閣下還沒有資格,將本座這一劍,從頭到尾,看一個(gè)完整……”
商青空沒有回答。
她的水人身軀,已經(jīng)崩潰,只剩下雷電眼眸,還在苦苦支撐,懸浮在院門當(dāng)中。
在陳行烈說話之時(shí),大寶劍又從衣袖里拔出了一寸。
門中雷霆眼眸,立時(shí)湮滅。
至此,商青空以劍意凝出的身軀,已是蕩然無存。
“這一劍,真是絕世好劍,本長老心服口服。”
商青空的聲音,在雷霆眼眸湮滅之時(shí)響起。
洋溢在青云城里的商青空劍意,在這一刻間,像潮水一樣退去,消失無蹤。
轟隆!
長空一道雷響。
滿天烏云,頃刻間潰散一空,無限星辰,即刻顯露出來。
云散雨停。
圍繞在陳行烈這座小院周圍的雨幕,瞬間消散一空,籠罩整座青云城的傾盆大雨,也在這一刻間,消失無蹤。
數(shù)萬里外。
大亁帝都,城外平原,涂山,商青空靜修之處。
嘶啦!
一束劍鋒,沖天而起,將商青空所在的這座大殿,斬碎成粉,塵埃隨風(fēng)飄灑,漫山遍野揮灑而去。
商青空臉色慘白,坐在殘破的大殿當(dāng)中,周遭盡是滾滾塵埃。
噗!
一口鮮血,自商青空嘴里噴出,將她身前雪白的衣襟,染得一片嫣紅。
“世間……怎會有這樣的劍意……”
“那陳行烈謫落凡塵之前,到底是何方神圣……”
商青空喃喃自語,抬起頭來,仰望著大殿廢墟之,那無垠無盡的星空,仿佛看到了,有一道孤高絕傲的身影,站在宇宙虛空當(dāng)中,揮手一劍,就是一掛天河,與星宇里那亙古存在的星河,交相輝映……
這個(gè)畫面一出現(xiàn),商青空只覺自身三魂七魄,即將魂飛魄散。
不敢再看!
商青空猛地閉了眼睛,可心神卻在剛剛凝視星辰的那一刻,再度受損,體內(nèi)武道氣血橫沖直撞,五臟六腑再一次受到損傷,只覺嗓子一熱……
噗!
商青空再度吐血。
“從今往后,我怕是再也不敢抬頭仰望星空了!
“半劍!”
“以我陸地神仙巔峰的修為,竟然連半劍,都承受不!”
商青空喟然長嘆,睜開眼睛,卻不敢再抬頭去看夜空,心中有一種卑微、渺小的情緒,油然而生。
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自涂山宗各處,飛馳而來,落到這座被劍氣斬碎的大殿廢墟之前,紛紛朝商青空拱手施禮,他們見到商青空身前,滿是鮮血,而且嘴角亦是血跡斑斑,立即很緊張的詢問太長老情況如何。
“本長老沒什么大礙,諸位無需擔(dān)憂!
商青空搖了搖頭,忽而又說道:“有一事,諸位一定要牢記在心!
涂山宗眾人靜默不語,聽候吩咐。
商青空眼神一凝,道:“傳本長老之令!凡我涂山宗弟子,若是遇到了一個(gè)名叫陳行烈,相貌俊美無雙之人。切記,不可與之爭鋒,凡事都要讓著點(diǎn)!
眾人一陣驚奇。
有一位長老拱手問道:“凡事,都得讓他三分么?”
此人叫盧長庚,若論輩分,是商青空的師侄,亦是陸地神仙。
商青空朝盧長庚看了一眼,搖頭道:“不止三分!
那盧長庚長老又問:“具體讓多少,還請師叔明示!
商青空看了看身前的鮮紅的血跡,又抹了抹嘴角的鮮血,悵然說道:“忍一時(shí),風(fēng)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涂山宗眾人,面面相覷。
這簡直就是,讓門人弟子在遇到陳行烈的時(shí)候,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做一個(gè)縮頭烏龜!
堂堂涂山宗太長老商青空,陸地神仙巔峰的高手,竟然讓門中弟子,忍氣吞聲,任人欺辱……
眾人簡直不敢相信,這樣一席話語話語,竟然是從商青空嘴里說出來的。
可商青空偏偏就這么說了。
何故如此?
陳行烈到底是何方神圣?
今夜。
涂山宗無眠。
……
青云城。
大雨洗過的城池,連空氣都變得清新了許多,雷雨潤物,夜風(fēng)里甚至帶著淡淡的花香味。
陳行烈收起尚未拔出衣袖的大寶劍,朝楚靜月問道:“今夜,你是來替商青空探路的?”
楚靜月心神俱驚,嚇得連連搖頭,道:“不,不是的!
陳行烈回想著剛剛商青空凝出劍意身影,那滿天雷雨,烏云滾滾的場面,也覺得商青空犯不著多此一舉,讓門下弟子來探路,于是又問道:“那你為何來此?”
楚靜月慌忙從樹梢飛了下來,落到院子里,拱手說道:“我,我是奉了宗主之命!
涂山宗宗主?
林道元?
陳行烈問道:“林道元有何事?”
楚靜月不敢隱瞞,說道:“林宗主讓我跟陳公子說,他對陳公子極為敬仰,不愿與陳公子為敵……不知陳公子可有什么話,要靜月傳給林宗主!
陳行烈遙望青云河,問道:“傳話?”
楚靜月趕緊點(diǎn)頭。
陳行烈淡然說道:“知道了。”
楚靜月不解道:“就傳這一句話?”
陳行烈道:“你告訴林道元,他敬仰本座之事,本座知道了!
這……算是什么回答。
楚靜月愕然不語。
李青蓮從屋頂邊緣走了過來,眼中滿是輕松之色,道:“這下好了,連太長老都被主人嚇跑了。一旦這件事情傳出去,那些即將來到青云城的四方高手,就再也不敢在主人面前放肆了……”
陳行烈眼神一沉,冷冷說道:“住口!”
要是嚇跑了四方高手,還如何一劍出青云?
李青蓮不知陳行烈為何生氣,嚇得小臉兒一陣慘白,慌忙說道:“小青錯(cuò)了,小青錯(cuò)了!請主人責(zé)罰!
陳行烈冷冷的看了李青蓮一眼,道:“若是嚇跑了四方高手,本座還如何斬人?”
李青蓮渾身一顫,不敢多言。
楚靜月趕緊說道:“請陳公子放心,今夜之事,靜月不會泄露半個(gè)字,如有違背,天誅地滅。”
陳行烈這才朝身邊的趙雨夢說道:“朱兒,我送送你。”
趙雨夢點(diǎn)點(diǎn)頭。
二人緩步走出小院。
明月高懸,二人踏著月光而行,猶如神仙中人。
李青蓮與楚靜月留在院中,相視無言,過得良久,李青蓮才問道:“靜月師姐,剛剛你是不是嚇壞了?”
楚靜月心有余悸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李青蓮又說道:“這大魔頭,實(shí)在是太難伺候了,一不小心就會說錯(cuò)話做錯(cuò)事,惶惶不可終日,唉……我實(shí)在是不明白,難道今夜之事,我們不說出去,這青云城里的人,就不會把這件事情傳出去嗎?”
楚靜月?lián)u頭道:“不會!
李青蓮愕然問道:“為什么啊。”
楚靜月想了想,說道:“剛剛大雨遮天,唯有這座院子里,沒有雨水落下,院外的整個(gè)青云城,都被雨幕罩住。夜色漆黑,大雨磅礴,這院子里發(fā)生的事情,外面是看不到的!
李青蓮回想著剛剛那一幕,覺得還真是楚靜月說的那樣,可又覺得不對,說道:“可是,太長老在云中凝聚出的那一道云氣身影,別人應(yīng)該是看得到的!
楚靜月?lián)u頭道:“看到了也無妨!
李青蓮不解道:“為什么?”
楚靜月道:“看到了云氣身影,最多也就是認(rèn)出了這身影是太長老,卻不會知道,接下來在這座院子里,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世人只知太長老降臨過青云城,卻不知太長老,在陳行烈面前,鎩羽而歸……”
“原來是這樣啊!崩钋嗌忺c(diǎn)點(diǎn)頭,繼而滿心悲切的說道:“就連太長老,都不是大魔頭的對手,我這輩子,只怕再難以掙脫大魔頭的魔爪……”
楚靜月聽了這話,心中很不是滋味,一句話脫口而出:“要不,師姐跟你換?”
李青蓮木然問道:“換什么?”
楚靜月深深的看了李青蓮一眼,道:“我來做他的丫鬟女仆,你回涂山宗,繼續(xù)做涂山宗真?zhèn)鞯茏,繼續(xù)做大亁皇朝的公主殿下……”
“好!這真真是極好的!”李青蓮歡天喜地,高興得跳了起來。
不過,李青蓮蹦跶了幾下之后,又覺得不對勁,黯然傷神的搖了搖頭。
“這事,只怕行不通呢。我……我肯定是走不了的。”
“我聽過大魔頭的武道真諦,從武道第七境祖竅境,到第十境如龍境,修行方式與世間武道傳承,截然不同,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簡直玄妙至極。我要是想逃出魔爪,大魔頭為了防止他的武道傳承泄露出去,一定會殺我滅口,甚至一怒之下,把靜月師姐也殺了……”
“我,我不能害了靜月師姐!
李青蓮說著說著,眼中已滿是悲切。
楚靜月卻驚呆了。
大魔頭的武道傳承!
難道,就是剛剛那種,只將長劍拔出一半,就讓陸地神仙劍意崩潰的那種武道傳承嗎?
這種冠絕天下的武道傳承,居然被李青蓮得到了……
楚靜月一念至此,心中不是滋味。
為什么!
為什么被才陳行烈抓了做丫鬟女仆的人,不是我楚靜月,而是這個(gè)李青蓮!
她有什么好的?
身材平平無奇,容貌也不比我強(qiáng)……
為何不是我!
那陳行烈為什么不把我也抓了做女仆?
我愿意。
一萬個(gè)愿意!
要是把我也抓了做丫鬟女仆,有兩個(gè)女仆在身邊,就連暖床,都暖得熱一點(diǎn)。
左擁右抱,難道不香嗎?
楚靜月百感交集,皺著眉頭,咬著嘴唇,表情不停的變幻著。
李青蓮怔怔問道:“靜月師姐,你怎么了,你沒事吧?”
“沒……沒什么。”
楚靜月擺擺手,只覺渾身無力,不想再跟李青蓮多說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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