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燁緊抿著薄唇,微瞇眼眸凝視她的小臉好幾秒,收回目光,緩緩松開了自己的大掌。
對方是客人,加上他剛才讓自己幸免于摔倒的下場,唐安歌并未再說什么,神情平淡地朝對方點了下頭,然后撐著傘走進雨中。
連城燁望著雨中她朦朧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收回目光,微蹙了下眉頭,垂下眼眸望著剛才抓過唐安歌的手掌……
亭子不遠處的一座假山后,余思雅躲藏在那里,她聽到了不久前安小兔和蕭雅白的談話,沒想到蕭雅白竟然輕易識破了她的手段。
此時,余思雅渾身被大雨淋濕透了。
看見唐安歌走進亭子,將一把雨傘遞給蕭雅白,還說了些話,但雨聲太大,她聽不清唐安歌和安小兔、蕭雅白在說什么。
亭子里三人沒有再多待,蕭雅白接過雨傘打開后走入雨中。
很快,余思雅又看到唐安歌和安小兔撐同一把雨傘,看著安小兔的手臂緊緊攔住唐安歌的肩膀,不讓唐安歌被雨水打到,她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心里嫉妒得抓狂。
仔細想想,她似乎從來沒有受過這樣待遇的呵護。
小時候,干媽和干爸給福利院捐過幾次質(zhì)量很好的雨傘,但從不會在下雨天去福利院看她。
就算她和干媽在一起時,遇到下雨,也是各自撐傘。
余思雅想著想著,雙眼猙紅,淚水涌上眼眶。
她真的……太討厭唐安歌了!!!
望著安小兔母女還有蕭雅白的身影消失在雨中,又過了兩三分鐘,余思雅也打算回屋里了,可剛邁出步伐,就好像想到了什么,她縮回腳,站在原地不動。
……
回到府邸,安小兔將雨傘交給管家。
她悄聲對女兒說,“小歌兒,媽有些事想跟你談談。”
“好的。”唐安歌大概猜出母親想跟她聊什么。
下午,余思雅對她說了一些幼稚的話,晚上下來吃飯時,臉上多了一個巴掌印。
以前余思雅也不是沒有過小動作,只是沒像今天這么明顯,她也懶得回應或者反擊。
母女倆走上樓,安小兔說,“去你房間吧。”
唐安歌點頭。
走進房間,把門反鎖上。
坐在椅子上,安小兔面對著女兒,“小歌兒,媽知道思雅臉上的巴掌印,不是你打的。”
唐安歌一愣,心底涌起一股又酸又甜的感覺。
還以為母親是來跟她對質(zhì),問她是不是打了余思雅?可母親卻直接斷言,自己沒有打余思雅。
“嗯,我沒打她。”唐安歌也肯定地否認。
“媽剛剛和你雅白嬸嬸聊了一下。”安小兔握住她的手,語氣柔和地說,“你也知道,你雅白嬸嬸以前也是福利院出身的,思雅也是;她說思雅可能是出于沒有安全感,才會做出一些舉動,想以此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媽以前沒有問過你,今天就是想問問,你對思雅在我們唐家是什么樣的看法;小歌兒你心里怎么想的盡管說,媽不會生氣或覺得為難的。”
小歌兒回來的時候,她只跟女兒解釋過余思雅的來歷和身世,卻并未問過女兒的想法。
現(xiàn)在想來是她的失職了。
“我對余思雅沒有任何敵意;再者,以我們家的條件,多養(yǎng)一個人沒有絲毫影響。我白天也跟余思雅說過,就算我回到了唐家,也不會將她趕走。”唐安歌說的是心里話,她心胸沒有那么狹隘。
“還有,您跟父親可以繼續(xù)像以前那樣待余思雅,我不會說什么,畢竟她也曾讓您和父親開心。只是我應該和她做不成朋友,不討厭和不喜歡中間夾有一個無感,我對她便是如此,不會成為朋友,希望您能理解。”
以前和現(xiàn)在,簡直就是地獄和天堂的對比。
有句話叫人不能太貪心,月盈則虧。
所以,她格外珍惜、也很滿足現(xiàn)在的生活。
好朋友不在多,她有千諾這個朋友就夠了。
女兒回到唐家快三年了,盡管這三年里,女兒待在學校的時間比較多,但安小兔卻知道女兒是個討厭撒謊的人。
如今聽女兒這樣說,安小兔壓在心里的石頭也終于落下了。
“做不成朋友,那維持點頭之交就行了,畢竟平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我知道。”唐安歌應道。
安小兔換了個話題:“心兒畫了一些女孩子的夏裝設計圖,我一會兒拿過來給你挑,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心兒是陸隱和赫莉收養(yǎng)的女兒。
當年赫莉分娩的時候大出血,要不是翊笙及時出手,就……后來聽說陸隱直接做了絕育手術(shù),不再要孩子了。
幾年后,赫莉看著唐家孩子那么多,就想再生一個,主要是赫莉也很想要一個女兒,但陸隱無論如何都不肯答應生二胎,怕她有危險。
為此,兩人冷戰(zhàn)了半個月(赫莉單方面冷落陸隱)。
然后她隨口提議,說他們實在想要一個女孩兒的話,可以領(lǐng)養(yǎng)一個。
沒過多久,陸隱跟赫莉就真的領(lǐng)養(yǎng)了一個女孩兒,取名為陸心兒。
陸隱的公司主要是做高級奢侈服飾類的,陸心兒從小耳濡目染,也喜歡上了設計,今年二十歲,已經(jīng)設計出不少優(yōu)秀的作品了。
“我想跟您去逛街買衣服。”唐安歌脫口而出道。
說完,她愣了一下。
白天余思雅說的話,似乎對她造成了一點兒影響。
回到唐家后,父母為了彌補她,穿的用的都是高級定制,獨一無二。
“好啊,明天還是下周末?”安小兔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明天。”
“好,那我明天把你父親鴿了,咱倆去逛街。”
唐安歌并不知道父母明天要約會。
以前還沒回唐家時,她認識“唐安夫婦”是因為他們十幾年如一日地做慈善公益,非常有名,同時也知道“唐安夫婦”感情非常好,如膠似漆。
她遲疑了下,“……要不下周末?”
“小歌兒你明天有事?”
“不,沒有。只是您和父親有約了。”
“不用管他。”安小兔冷酷無情地把某人鴿了,卻毫無內(nèi)疚感,笑說道,“那就這么定了,我們明天去逛街,買衣服,就我們兩個。”
“可以叫父親一起。”唐安歌說。
安小兔嫌棄地道,“那個老男人的審美不行,不叫他。”
某人的審美還停留在二十年前,她都五十多了,每次買什么東西,總是喜歡看一些比較少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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