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電話打進來。
許妍按了接聽,張佩佩震驚不已的夸張聲音立刻傳過來:“許妍,你在哪?你看新聞了嗎?秦安明天回國!”
算下來,光這個月,這樣的電話,張佩佩就給她打過不下十次了。
每次一有媒體爆出小道消息,張佩佩就會第一時間激動地打電話告訴她。
許妍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半晌,出口的是一句:“謝謝你,佩佩。”
那邊的聲音提高了些,透著不甘:“你不信?這次是真的,是麓城晚報官方微博剛放出來的消息!”
許妍一邊招手打車,一邊無奈回她:“之前放出消息的機構,也不是沒有過權威新聞媒體的。”
張佩佩的聲音變得有些沮喪,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也是,可他真的該回來了,怎么還不回來呢?你說你等他這么久了,他總不能沒良心到把你給忘了吧。”
出租車停下來。
許妍開門坐進去,感覺心里一陣突然的鈍痛,很久說不出話來。
那邊意識到有些失言了,趕緊繼續(xù)道:“我胡說八道啊,這句話你總不會也當真吧,不管誰忘了你,秦安也不可能忘你啊。”
許妍把頭往后面靠,回她:“我知道,我沒事,快了吧,他會回來的。”
那邊繼續(xù)說了些什么,無非還是些安慰勸解、擔憂關切的話。
許妍一聲聲答應著,并沒有聽清楚幾句。
這兩年來這樣的話,她聽過太多了,也最害怕聽。
出租車駛離鬧市區(qū),窗外是清冷寂靜的深夜,看不到盡頭。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秦安的電話,意料之中的,還是忙碌狀態(tài)。
是把她拉黑了吧,正如蘇薇所說,他都忘了,所以他厭惡這樁婚姻,連帶著厭憎她。
對啊,權衡之計,暫時的權衡之計。
她實在沒有勇氣,再冒一次失去他的風險了。
她突然就做了決定,看著前面說:“師傅,掉頭回去。”
咖啡廳里,蘇薇勝券在握地坐在那里,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她看著許妍走過來,笑道:“這么快?秦安果然沒有看錯你。”
許妍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開口道:“如果我簽了呢?他就會回來?”
蘇薇從包里拿出另外一個文件袋,用手推到許妍那邊,說:“要說百分之百保證,想必你也不會相信,但只要情緒穩(wěn)定下來,配合心理恢復治療,不會是難事。我想回來的航班,可以控制在一個月之內。”
一支簽字筆遞了過來。
許妍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互相圍繞打著圈,繼而很快地拿起筆,抽出協(xié)議書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手按在協(xié)議書上,她抬頭問著一句注定毫無意義的話:“我可以相信你嗎?”
蘇薇面色平靜道:“可以。”
許妍把手拿開,看蘇薇把協(xié)議書拿過去,放進包里。
她起身說:“那我走了。”
回到家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許妍打開電腦,整理好次日早會上要講的銷售案例。
打開抽屜,便看到了這兩年來收集起來的東西,滿滿當當?shù)模瑪D滿了一大抽屜。
三本厚厚的記事本里,從第一次見到秦安,一路寫到了秦安走的那天。
每次想他的時候,就會寫,刪刪改改,增增減減,不知不覺,就寫了這么三大本。
那時候想,等把她和秦安一起的每一天都寫完了,秦安肯定就回來了,到時候再給他看,他會不會特別感動呢?
拿開記事本,下面是一摞厚厚的合同復印件和銷售業(yè)績記錄冊。
這幾年,從端茶倒水到洽談合同,從不到一千的小單,到昨天剛簽成的那個過百萬的購銷合同,從一個秘書助理,一步步到銷售總監(jiān),每一次大大小小的成績,她都會小心翼翼地收集下來,想著等他回來,就給他看,告訴他這幾年自己很努力,做了很多很多事。
他肯定會夸她說:“妍妍真厲害。”
很多個晚上,一想到這些,一想到他溫和寵溺的笑,她就會也忍不住捂在被子里“咯咯”地笑,笑到一伸手,就摸到臉上潮濕一片。
她攢了那么多東西要給他看,攢了那么多話要說給他聽,可是他把她忘了。
許妍把抽屜合上,把電腦里的文檔保存到u盤里,暗笑自己為什么要想這些。這兩年不也等過來了嗎?
蘇薇說了,他情緒穩(wěn)定下來,就很快可以治好的。
不出一個月,他的記憶就正常了,就會回來啦。
一覺睡得昏昏沉沉,剛進公司,就撞見了正從樓上大步走下來的蕭銘。
許妍禮貌打聲招呼,打算趕緊上樓。
昨晚沒睡好,臉色應該不會太好看。
蕭銘叫住她說道:“許總監(jiān)準備下材料,今天上午的銷售案例分析,改成你昨天談成的那個單子,能行嗎?”
昨天簽的單子,就是袁寧仲那個了。
上午的會議最遲九點開始,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八點了,時間上有些趕,而且她昨晚都準備好別的案例材料了。
應該是有難處的,但她也說不出為什么,面對蕭銘,她總是拒絕不起來。
也不只是因為他是老板,更多的是因為一種說不清的感覺,那種感覺有些接近于敬佩。
蕭銘大多數(shù)時候看起來最懶惰貪玩,但一旦處理起事情來,卻立刻像變了個人,最有原則章法。
這兩年來,他教她的太多了,要說對他拒絕不起來的原因,應該也就在這里吧。
太多的時候,她面對他的安排,心里冒出的是無數(shù)句“不行我做不到”,脫口而出的卻總成了“好的蕭總,我馬上”,就像現(xiàn)在。
蕭銘點頭道:“那你先準備”,便徑直出了公司大門。
袁寧仲的公司這幾年一直處在國內百強企業(yè)之列,之前合作過的護膚品公司一直是國內護膚品行業(yè)前三強,今年能夠被許妍拿下來,也算得上是業(yè)內一大新聞了。
到辦公室剛坐定,手機里就彈出一條新聞:“秦氏未來繼承人秦安今日回國,秦氏企業(yè)或將迎來新一輪洗牌”。
說秦安回國的消息一直沒有斷過,這幾天卻尤其的多。
許妍點開新聞,上面連航班抵達時間都寫得清清楚楚,是下午一點十分,還附上了一張關鍵信息打了馬賽克的機票,說是機場內部工作人員透露。
要不是蘇薇昨晚找過她,把秦安的情況說的清清楚楚,說了要再次心理治療康復才能回國,她恐怕都要對這條新聞信上三分了。
許妍以前就聽人說過,小媒體最擅長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現(xiàn)在看來,誰說不是呢?
因為時間倉促,許妍準備得并不充分,意料之外的是,臨場發(fā)揮式的策略分析和經(jīng)驗總結,卻讓一眾工齡不長的年輕職員,聽的嘖嘖稱奇意猶未盡,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這一關也算是順利過了。
會議比預期的長了半個小時,結束后回到辦公室,許妍手機里又收到了一條新聞推送,還是說秦安今天回國,跟之前的標題大同小異。
算上這條,今天短短一個上午,許妍已經(jīng)收到四條這樣的推送消息了。
以前雖然也經(jīng)常是謠言四起,印象里,從未這么頻繁過。
難道他真的要回來了嗎?
怎么可能,蘇薇昨天才找她簽了離婚協(xié)議書,就算昨天連夜飛英國,還要安撫秦安的情緒,再心理恢復治療,無論如何,今天也沒有回來的可能了。
有人敲門的聲音,許妍從思索中回過神來,抬頭看到小吳正抱著文件夾站在門口。
她開口道:“進來”。
小吳走過來,把文件夾遞給許妍說:“總監(jiān),這是您昨天要我改的方案,請您過目。”
許妍翻開看昨天圈出來的幾個地方,都改過了,基本沒問題了。
她點頭說:“可以,復印些分發(fā)下去,通知下去,給大家了解下,明天的早會再收集各員工的意見進行完善。”
小吳點頭說好,站在那里卻并沒有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許妍挑眉問道:“還有事嗎?”
小吳有些困難地開口說:“總監(jiān)聽說了嗎?秦氏集團的秦公子今天回國。”
許妍皺眉望著她,臉上毫不掩飾的不悅。
小吳趕緊解釋道:“總監(jiān)別誤會,我是說正事,銷售部前段時間談成的一個大單,跟元慶公司的,對方今天來電話要毀約,據(jù)說是得了消息想轉向秦公子名下的華星企業(yè)。”
許妍并不在意地回她:“毀約也是要有代價的,聯(lián)系公司律師按法律流程走就行,只要賠夠違約金,他愿意另擇高枝那是他的事。”
小吳繼續(xù)說道:“總監(jiān)說的是,我只是擔心,其他的大單也會受到影響,都傳秦公子的人脈在商界處處皆是,他這次回來,不知道有多少企業(yè)得受影響,我們又是新品牌……”
許妍不耐道:“不要杞人憂天,你先去忙吧。”
小吳見狀趕緊點頭出去了。
許妍拿起桌上的策劃案,翻開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了。
有公司來退單,應該不會僅憑一個小道消息就這么沖動吧。
難道秦安,真的要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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