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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指指辦公桌，示意她把信封放下，冷諷道：“天天來，他倒是毅力不錯。”
陳瑤把信封放下，問他：“要不我跟保安打聲招呼，多盯著他點。”
“隨他去吧。通知下去，上午取消的會議，晚上七點補上。”秦安低頭處理文件，不再看她。
她點頭出了辦公室。
收拾了會議室，又通知了各部門，一番忙碌，不覺就快到下午五點了，陳瑤才突然想起晚上有約。
七點開會，自然就是要加班了。
她跟在秦安身邊也有些年頭了，印象里，他工作最是嚴苛，但倒是最不喜歡讓員工加班的，她早就習慣了每天五點半準時下班。
今天卻是在她意料之外了，偏偏不巧又約了飯局。
她穿過走道，繞到拐角處落地窗前，撥通了電話。“媽，今天要加班，不過來吃晚飯了。”
“不是都答應了嗎，小鄭那邊都約好了。”
“晚上臨時有會，要不改天吧。”
“你們公司向來不加班的呀，要不然請個假，這畢竟是大事，你都答應媽媽了。”那邊自然是心意已決，語氣強硬了些，透著些許不滿。
她靠著落地窗，揉了揉額角，覺得有些頭疼。
會議是意料之外的，請假也不是不行，但其實并不是很想去吃這頓飯。
“你已經二十七了，媽媽一直什么事都由著你，但總得安定下來了，總不能永遠給別人當秘書，你說呢？”
“知道了，我請假試試看吧。”她有些無奈地選擇了妥協。
深秋的季節，加上一整天的陰雨連綿，天黑得格外早，窗外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腳下是二十三層的高樓，透過巨大而清澈的落地窗，放眼是大半個濱市的燈火璀璨。
不覺間，這已經是她待在秦安身邊的第五個年頭了，好像還是二十一二歲的時候，卻已經是年近三十被不斷催婚的年紀了。
她苦笑，感覺眼睛有些酸澀，身后有聲音響起：“陳秘書，總裁找你呢。”
她深呼吸一口氣，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微笑，回頭道：“好的，馬上過去。”
拆開信封的密封線，里面有一個手機、一張就診卡和一摞厚厚的現金，和一封簡短的信。
“秦安先生：您好。我是楊軒的父親楊寧生，先代我的兒子跟您道歉，真的對不起，求您能看完我的信和信封里的東西。手機是我兒子的，他確實是被人陷害頂罪的，微信里有些聊天記錄，您出事故的時候，他正在醫院做治療，門診卡里有掛號記錄。還有些現金，我湊不到太多，也知道您肯定看不上，求您收下，讓我多少心安一點。求您幫幫我兒子，查一下，救救他……”
有敲門聲，陳秘書進來禮貌道：“總裁找我嗎？”
秦安把信合上，連帶著手機和門診卡放進抽屜里，看一眼桌面說：“錢想辦法還回去吧。”
拿信封的時候并沒有拆開看，她根本沒想過里面還有這么多錢，想要解釋：“總裁，我……”
“沒事，還回去吧。”他平淡道。
陳瑤點頭拿了錢出去，沒有提請假的事。
鑰匙轉動，剛推開門走進玄關，許妍就聞到了很親切的飯菜香。
餐廳的桌子上，疊放著幾個已經裝好了飯菜的打包盒，張美華從臥室走出來，穿戴整齊像是準備出去。
有些累了，許妍把餐椅從桌底拿出來，坐下來喝了口水，問道：“媽要出去嗎？”
她的神情顯然有些許慌亂，自顧自去提桌上裝著打包盒的手提袋，沒有看許妍，自然也不會發現她衣服上的泥漬。
她回道：“嗯，出去一趟，飯菜給你熱在鍋里了，記得吃。”
她徑直走到玄關換鞋子，許妍回頭看著她的背影，淡漠問她：“是去給楊軒送飯吧？”
意料之中的，她提著鞋子的手頓了一下，聲音幾不可聞：“去看看，就。”
就算人證物證俱全，就算那個人把她的生活毀得面目全非，在她媽媽眼里，那個人也還是親兒子一般，值得她一次次去維護，去照顧，去心疼。
她的手很輕地掃過桌面，乘著熱水的玻璃杯應聲落地，留下一地碎渣。
她一笑：“媽，秦安把我忘了，等不來了。”
女人的背影更僵直了些，聲音里溢滿愧疚：“媽媽對不起你，但楊軒他應該……”
“夠了。”許妍輕飄飄地打斷了她的話，扶著桌面起身，走進臥室關上了門。
有聲音在外面傳過來：“記得吃飯，媽媽很快回來。”
她坐到床上，把頭埋進臂彎里，感覺心力交瘁。
該怎么辦，所以她到底能怎么辦。
從一年多前，警方破案，證據齊全，楊軒承認是他開車撞到的秦安，認罪入獄開始，因為她和秦安的關系，楊父就和她母親斷了來往，從那開始她母親就一直覺得愧疚。
一邊是證據確鑿，一邊是喊冤叫屈，鬧得沸沸揚揚，她的委屈痛苦就成了太不值一提的東西。
已經是深夜了，寂靜的別墅里燈火通明，蘇倩坐在樓下大廳的沙發上，面色異常難看。
已經得了少爺吩咐了，總得把事辦好才是，小周為難地再次試探道：“少爺確實是有會議，蘇小姐身體不適，還是我先送您回去吧。”
果然是又捅了馬蜂窩了，那位臉色頃刻又差了幾個度，怒道：“到底要說多少遍？我在這等，在這等！有沒有會議，我一個公司總監，會比你不清楚？”
小周只得連聲賠不是，出了大廳。
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了，吳媽收拾了背包準備出去，看到蘇倩還在，記起她賭氣還沒有吃晚飯，問道：“蘇小姐，廚房還熱著菜呢，您多少吃點東西，要不要我再給您做幾樣菜。”
走了個司機，又來了個廚子，合著這里的下人也這么看她不順眼，一個個明目張膽趕她走了。
本來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現在更是感覺氣不打一處來，反正秦安也不在，料她們也沒那個膽子去告狀。
她徐徐道：“做好你的廚子，不需要你操心的事情，就不要多管，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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