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琬看羅嬤嬤出去了，才一副委屈地撲倒在陸老夫人懷里，抽噎道“祖母，如今陸姨娘被打發到了莊子上，我又只是個庶女，這個侯府慣是看碟下菜的，誰還會管我的死活，”

    葉舒瑛本就是個怯弱膽小的，一聽到陸姨娘的名字，更是哭得楚楚可憐，一雙大眼睛滿滿都是淚水，直哭得陸老夫人心都要碎了。

    沒多久林氏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一跨進門，就見陸老夫人將手邊的茶碗扔了過來，一臉怒氣道“好你個林氏，琬姐兒、瑛姐兒不是你肚皮里出來的，你便這般苛待她們，我竟瞧不出你是個這般心思惡毒的婦人！”

    林氏嚇了一跳，忙避讓到一旁，后面的孫嬤嬤一時沒反應過來，反倒被濺了一身茶水，尖叫道“哎呦，我的老夫人，這是什么事讓您發那么大火？”

    孫嬤嬤是府里的老人，也是當年陸老夫人特意挑選伺候在葉天楠身邊的，府里上下敢和陸老夫人說笑幾句的也只是她和羅嬤嬤了。

    陸老夫人一看是她，心頭更火了，好你一個孫嬤嬤，往日待她也不差，如今跟在了林氏身邊，竟一心偏到那邊了。

    “林氏，你便是你治下的規矩，連個嬤嬤都對著我老婆子大喊大叫！”

    孫嬤嬤剛跨進來的腳險些歪了，這都怎么回事，老夫人難得發這么大火呢，回頭敲了羅嬤嬤一眼，見她擠眉弄眼的，便知今日是來真的，忙“撲通”一下跪了下來“老夫人，是奴婢的錯！奴婢自己掌嘴！”說著毫不客氣地對著自己的嘴巴扇了起來，很快兩邊的臉頰就高高腫了。

    陸老夫人只是借機發個火而已，一看孫嬤嬤這架勢，更加心煩了，一旁的葉舒瑛嚇哭了，一個勁兒往老夫人懷里鉆。

    “行了！行了！”陸老夫人沒好氣道“下去吧，還當老婆子多刻薄呢，孫嬤嬤，你也一把年紀了，該給小的們做個典范。”

    “是是是，老夫人說得對，是奴婢的錯，奴婢一定改。”說完又給老夫人磕了頭，忙退了出去，走時還不忘瞥了林氏一眼，見到她眼中的心疼和愧疚，頓時覺得值了。

    春柳陪在林氏身后，一臉崇拜地看著孫嬤嬤微微顫顫地離開。

    被孫嬤嬤這么一鬧，陸老夫人心頭的那股氣倒消了不少，冷靜了片刻，方沉著臉道“林氏，琬姐兒和瑛姐兒身邊竟沒有個伺候的人嗎？一個杏兒能做多少？你便是這般對待你的庶女？我兒天楠向來疼愛琬姐兒，若是讓他知道你如此作踐琬姐兒，心里得多寒心。”

    林氏如今算是看清了陸老夫人的嘴臉，不管她做得如何得體賢惠，老夫人心偏著呢，是怎么都會覺得不滿足的。當初小桃跳井后，她何曾沒有提出過撥幾個丫鬟過去，可陸姨娘小肚雞腸生怕她安插什么人手，一個勁的不肯，這事還鬧到了老夫人跟前，老夫人當時是怎么說來著“行了，林氏，春娘院子里的事她自個兒安排便是了。”這一轉眼，又變成了她苛刻庶女了。

    “那依母親說該怎么辦？”林氏忍著氣，和氣道。

    陸老夫人睨了她一眼，對她的乖順還算滿意“這等事還需我來處理，你看著辦，我就在等著。”

    林氏深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這是她的婆婆，再作也換不掉的，不用和她一般見識，她要人便給她人好了“行，新人不如熟悉琬姐兒姊妹的丫鬟們妥帖，春柳，你去把雨荷院里的丫鬟婆子都叫過來。”

    春柳精神一震，應聲往雨荷苑去。

    沒一會，春柳領著一群丫鬟婆子排成了兩行在仁德堂。這些丫鬟婆子早就以為自己被遺棄了，這會突然有了機會，一時個個伸直了身子，臉上透著期盼。

    林氏目光在她們臉上轉了一圈，轉身對老夫人道“既然是留給琬姐兒、瑛姐兒身邊用的人，不如讓她們兩個人自己挑選吧，若還是沒有合適的，明日我在安排人牙子帶些人過來給兩個丫頭相看。”

    陸老夫人很滿意，點了點頭，對葉舒琬、葉舒瑛笑了笑“你們兩個先去看看吧。”

    葉舒瑛看向葉舒琬，見她面無表情地踱至那些丫鬟婆子跟前，指著其中一個怯生生的小丫鬟道“你叫什么名字？”“奴婢叫杜鵑。”

    “好。杜鵑你就跟我了吧。”說完用手一指其中年紀最小的丫鬟，“你，以后就跟著七妹。”這個小丫鬟就是寶如，不知葉舒琬還記不記得她曾經為了一個花瓶差點把寶如打死的事情。不過，大抵她也是不太在意的。

    葉舒瑛卻是記得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小丫鬟，當時那一地的血可嚇人了。不過，后來等她身子好了，倒是經常陪自己玩，因為陸姨娘和自己的哥哥姐姐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葉舒瑛還是挺喜歡寶如的，四姐把寶如給了自己，葉舒瑛雖然心里高興，也不敢表露出來，但是她仍快走幾步上前，拉住寶如的手，示意她快站到自己身邊來。

    陸老夫人見她們一人選了個丫鬟，便又點了個看起來老實本分的婆子伺候。這個婆子本是雨荷院的老人，一直都是負責漿洗，基本沒在主子面前露過面。這次陸姨娘被攆，他們雨荷院的人都戰戰兢兢生怕受了牽連。沒想到，世子夫人不但沒攆他們走，反而重用他們。雨荷院里的人都打心眼兒里對世子夫人十分感激。

    林氏讓余下的各人行禮之后都散了，自己也未作停留，只說還有事要忙，先行離開。老夫人見眾人皆離去，拉著葉舒琬的手，安撫道“琬姐兒，你可要放寬心，以后的機會多著，不要拘泥于一時。”老夫人話里話外這意思，葉舒瑛反正是鬧不明白，葉舒琬卻聽得清楚，無非就是讓自己忍，等到那一天，她要把葉舒珺，還有那些得罪自己的人統統踩到腳下。

    葉舒琬說話方才泄出一絲笑意，“祖母放心，琬兒心中有數。”說完，行了個萬福，帶著葉舒瑛先去了暖閣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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