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怔怔地看著葉舒珺。這個時候有戰(zhàn)報從宮中傳出,葉舒珺心中突然涌上一絲不好的預(yù)感。她斂了笑意,向外面走去,準(zhǔn)備去看一下情況。誰知,剛走出院門,就聽到一陣慟哭。
葉舒珺緊緊抓住門框,胸中像是被壓了一塊巨口,無法張口,也無法呼吸。立夏見狀趕緊上前拍她的后背,“姑娘,先不要著急,去看看情況。”
興許,興許只是受了重傷?葉舒珺這樣安慰自己。
剛剛哭喊出聲的是管家,只見他一路不停,老淚縱橫地往仁德堂跑。葉舒珺跟在他的后面,與他差不多前后腳到。
“世子,世子他遭北狄余孽圍剿,為國捐軀了。”
葉舒珺只聽到這“為國捐軀”幾個字,還未跨進(jìn)院子,就聽見葉舒琬在大叫“祖母,祖母,您醒醒啊!”心中“咯噔”一下,自己害怕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這個時候經(jīng)過一路的疾行,葉舒珺已經(jīng)基本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她扭頭對跟著身后的小滿說道“去請母親過來。”然后進(jìn)了院子對手足無措站著的管家吩咐,“去把平日里給祖母看病的張大夫請來。”
走到葉舒琬跟前,她把哭啼啼的葉舒琬給擠了過去,揮手招來羅嬤嬤和邊上的杏兒、杜鵑,“一起搭把手,把祖母扶到軟榻上去。”
在葉舒珺有條不紊的指揮下,眾人很快恢復(fù)了神智,只剩葉舒琬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沒動,仿佛丟了魂。
“四姐,你振作一點,祖母還需要你照顧。”
“葉舒珺,你是不是很開心?”葉舒琬的表情猙獰,神態(tài)扭曲地對著葉舒珺吼,“那是你的親生父親,你怎么能這么無動于衷?”
葉舒珺皺了皺眉頭,沒有搭理她。
葉舒琬越得不到回應(yīng),她越逼得更近,“你,是你,一定是你在背地搞的鬼,不然,父親怎么會……”她說著說著就泣不成聲,掩面跪坐在地上再不起來。
葉舒珺同情地看著她,剛準(zhǔn)備安慰她兩句,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抬眼望去,正是林氏來了。
“母親。”葉舒珺剛開口,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林氏一路走來,心中已有了數(shù),哽咽著問道“是不是你父親他……”
葉舒珺艱難地點點頭,看著林氏的淚水“唰”的一下流了出來,她也禁不住一同落淚。
張大夫來給陸老夫人瞧了,說她是受了刺激才昏厥過去,等她醒后,吃點清淡的飯食,切不可再刺激她。眾人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這種情況誰都保證不了陸老夫人還受不受刺激。后面,葉天杭和葉舒琮著急忙慌地回來了,葉舒瑨卻回來的很遲。大家的表情卻都是一樣的,眼角發(fā)紅,面容哀傷。
葉天杭回來之后,先去看望了下正在昏睡的老夫人。接著,就到了林氏跟前,欲語又止,最后僅喚了一聲“嫂嫂。”林氏明白他的意思,葉天杭是覺得內(nèi)疚,內(nèi)疚他不能替世子去領(lǐng)軍,內(nèi)疚葉舒瑨能全須全尾的回來,雖是心中悲傷,林氏卻沒有一絲怨恨。她神智清醒,知道這件事怨不了任何人,要怪只怪,葉天楠沒那個運氣,不能長命百歲。
陸老夫人醒了之后大哭了一場,畢竟一年之內(nèi)先是老侯爺下落不明,后是世子身故,她沒奔潰已是萬幸。
葉舒珺則是陪著林氏給本家的親戚報喪,雖然遺體找不著了,但是還是將葉天楠身前穿的盔甲運了回來,現(xiàn)在正在路上。葉天杭父子一路迎過去接衣冠。
葉舒琮處理宮中府中的大大小小的實務(wù),葉舒琬專職陪著老夫人。
待衣冠回府,裝進(jìn)棺槨,葉天楠的靈位擺起來,接收各方來賓的吊唁。一時間,宣武候府哀樂不斷,全府慟哭。
元將軍帶著元廷亦來,元廷亦見了葉舒珺只說了句,“有需要我?guī)兔Φ模欢ㄒ椅摇!币娙~舒珺點點頭,便離開了。
幾位皇子受皇上委托也來了侯府,不過,葉舒珺那會不在,等葉舒珺忙完回來,他們已經(jīng)走了。
沈知譽跟著他的父親一起來的,他也只說了一句,“節(jié)哀,保重。”只不過家屬答禮的時候,他偷偷往葉舒珺手里塞了一張小紙條。
葉舒珺趁沒人的時候,展開一看,上面只寫了四個字世子之位。她趕緊把紙條捏成一團藏在手心,眉毛眼睛都擰到了一處。
看來,皇上是要在侯府的幾位少爺中選一位繼承爵位。按理說,爵位只有嫡子可繼承,不過若是陸老夫人執(zhí)意要讓葉舒琮承襲爵位,皇上必定也會考慮,畢竟葉舒璟還小。
操辦了這么多天的喪事,大家都累得快虛脫。今日,好不容易完結(jié)了,葉舒珺剛回到綠意閣便讓小滿尋了任隱過來。
“任大哥,有件事要麻煩你。”
陸老夫人渾渾噩噩躺了幾天,直到今日才緩過神來,不過還是沒什么食欲。葉舒琬正在邊上勸她多吃點。陸老夫人看著葉舒琬突然說,“你成親的日子要早點定下來了,不在四十九天之內(nèi),就要守孝三年。”
葉舒琬被她說的一愣,“祖母,這個時候您提這個作甚。”
陸老夫人不理睬她,接著說“琬姐兒,侯府留給琮哥兒,你覺得怎樣?”
“……”這個話題明顯震驚到了葉舒琬,她眼睛睜的老大,仿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世子之位不應(yīng)該是璟哥兒的嗎?”
“怎么?是琮哥兒,你不高興嗎?”
“當(dāng)然高興。”葉舒琬突然覺得人生充滿了各種未知和不確定,不過,自己要成為二皇子側(cè)妃,二哥會承襲世子之位,到時候再將陸姨娘給接回來,雖然疼愛自己的父親不在了,他們母子四人會活得比以前更好,她是真的沒有想到。
陸老夫人作為侯夫人,論品級,可是超品,她有權(quán)利給皇上奏本請封世子。她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閨秀,久未執(zhí)筆,于是就讓葉舒琬悄悄備好筆墨,自己口述,葉舒琬代筆。葉舒琬不清楚陸老夫人為什么這么謹(jǐn)慎,畢竟在她看來,在侯府里,還是老夫人說了算的。
于是,葉舒琬讓杜鵑去拿了筆墨,雖然未大張旗鼓的宣揚,卻也未避人。寶如瞧見了,便偷偷記在心里,待晚些時候,小滿來找她頑的時候,告訴了小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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