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斌繼續聽丁修和顧北陌講訴著沿途的經歷,當聽到他們被卷入南港的間諜案時,竟是讓杜承志給抓去了天闕城,而且又在天闕城遇到槍王孟捷,老人一時間不禁莞爾。
“都是故人啊。”
“啊?!”丁修對老人的這句話有些不解。
“算起來,我和孟槍王已經有好些年沒見了,而且承志也已經到了不惑之年。”陳斌突然回憶起了許多過往,甚至四十年前大家在崇名的情況都歷歷在目。
“陳爺爺,您和孟前輩相熟?”丁修問道。
“熟,相熟得很,他還是凝凝的姨外公呢。”老人摸著胡須笑道:“孟家的兩個孩子也在輝煌城。”
“就是孟懷瑜和孟芷溪,中午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你見過的。”陳佳凝朝丁修提醒道。
“世界很大,但是又好像很小。”丁修沒想到自己的這一番際遇當中遇到的人竟還有這般關系,不禁感慨萬分。
“這是我們離開天闕城的時候,槍王前輩送我的東西,他還送了我們汽車和補給的物資。”丁修說著掏出孟捷送給他的那塊徽記,徽記的正面是龍頭圖紋,背面是一個十字準星。
“我也有,槍王前輩送了我們一人一塊。”顧北陌也掏出自己的那塊來。
陳斌接過徽記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微微點了點頭。
孟捷能向丁修他們送出非常珍貴的槍王徽記,說明他已經認可了這些人。
既然如此,那相當于證明了丁修等人在南港卷入的案子確屬冤枉,而且宋惜君的通緝令一事,下議院高級議員姚建攀的貓膩也非常大。
陳斌和孟捷是老相識,兩人四十年前就一起在崇名扛過槍打過喪尸,所以他相信孟捷,也相信丁修等人在這些事情當中是清白的。
“凝凝,晚點你和老陽用家里的車子去接丁修在城外的兩位朋友,還有那只銀背猩猩。”陳斌將徽記還給丁修,轉過頭朝陳佳凝說道:“順便去變異生物管理局把銀背猩猩的手續給辦掉。”
“好的。”陳佳凝點了點頭,“爺爺,丁修他們剛到這里,以后就住咱們家吧,反正家里房子多。”
“你已經安排好了,我還能多說什么呢?”陳斌朝自己的寶貝孫女笑了笑,“丁修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負責把大家招待好。”
“好咧。”陳佳凝喜上眉梢,又趁機說道:“那說到救命恩人,是不是也該把丁修推薦到輝煌學員去學習啊,他的天賦很好,以后肯定會成為對國家有用的人才。”
“丁修,你之前是西部軍區邊防軍W47營地的小隊長對吧。”上次陳佳凝被蔡吉從西部帶回來的時候跟陳斌提過這個信息,陳斌心里還有些印象,見丁修點了點頭,他繼續說道:“將你推薦去輝煌學院是我之前的考慮之一,不過你一直都待在軍營當中,對學院的生活環境不一定能適應,我想問問你,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是愿意回軍營,還是去學院?”
“我知道學院的生活跟軍營里不一樣,我相信我能適應下來。”丁修想了想,朝陳佳凝看了一眼,“我選擇去學院。”
“為什么不考慮軍營?”陳斌問道,”我可以保證你重回軍營之后的起點是軍官。”
“我從記事開始,幾乎所有的記憶都和軍營有關,我想改變一下自己的生活。”丁修的神色很從容也很堅定,“除非國家需要我,那我會立刻站出來,回到前線上去。”
“國家確實需要你。”陳斌點頭道:“東線方面,埃爾布蘭德帝國蠢蠢欲動,多次制造沖突,凝凝的父親在防線上坐鎮,已經數月抽不出空回家一趟……前線需要許多你這樣的有能力有覺悟的年輕人。”
“那我愿意去前線。”丁修毫不猶豫地說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丁修!”陳佳凝沒想到丁修會突然改變主意,心里一驚。
顧北陌也驚愕地望著他。
“我不會講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邊境線如果守不住,那身后的任何東西都有可能會被奪走,包括生命也是。守得住大家,才會有身后的小家,這是當初張少尉教給我的道理。”
“你這番話雖不是大道理,但卻比一些大道理更有道理。”陳斌頻頻點頭,心里已經對丁修高看了一眼,“那我把你安排去東線,那里除了凝凝的父親之外,我還有一些門生故舊,他們都會對你照應一二。”
“謝謝陳爺爺。”丁修應了下來。
“丁修,那是前線啊。”陳佳凝見事情已經朝著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方向發展,不由得急道:“以前我沒去過前線,不知道那里的艱苦和危險,但自從去西部走了一遭之后,才深有體會,你為什么要放棄有著大好前途的輝煌學院,而去跟死亡打交道呢。”
“雖然比起軍營和前線,我現在更想去輝煌學院,但人如果都只考慮自己,我相信前線上就不會有人了。張少尉曾經說過,以前有一位偉人講過一句話,那就是‘以斗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平則和平亡’。我在當邊防軍的時候也是這種感受,面對暴戾的沙民,妥協和退縮換來的只有變本加厲,而跟他們死戰到底,卻能趕得他們遠遁沙漠。剛才陳爺爺也說了,前線需要許多我這樣的年輕人,所以現在要上前線的話,我丁修責無旁貸。”
丁修說完這番話便低下頭來,不敢去看陳佳凝的眼睛,因為他剛才已經注意到女孩臉上那失落地神色。
“丁修,你可想好了?”顧北陌問道。
“想好了,去學院以后還有機會。但前線的事情,沒辦法讓國家來等我。”丁修點了點頭,這句話既是回答顧北陌,也是寬慰陳佳凝。
“好,精神可嘉,這才是我們格瑞爾斯的年輕一代。”陳斌忍不住贊嘆道,神色十分欣慰:“你去前線之后,我會把你的同伴們安頓好,讓你不用擔憂后方。”
“嗯,謝謝陳爺爺。”
“前輩,那我也跟丁修一起去前線吧。”顧北陌見丁修執意要去前線,自己心里的熱血也被燃起:“丁修說得對,以斗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平則和平亡,這句話真他娘的精辟,和平就是打出來。“
“老顧,你就留下,替我照顧好惜君和小悠。”丁修制止他道:“有軍人在,就輪不到平民去上戰場。”
“唉~”陳佳凝在一旁幽幽地嘆了口氣。
“凝凝,你爺爺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徐語馨輕輕地拍了拍孫女的肩膀,小聲寬慰她道。
管家陽叔按照陳斌的吩咐去準備好了車子,陳佳凝只得起身帶著丁修和顧北陌去接留在城外的同伴。
她的心情本來非常好,但丁修去學院念書的事未能如愿,這讓女孩的心里蒙上了一層陰影。
“丁修,我不希望你去前線,等會回去,我再去找爺爺說說,還是讓你去學院吧。”坐在車里的時候,陳佳凝嘗試著想要勸說丁修。
“我也很想去學院,但國家需要我,身為軍人,我必須站出來,站到你們的前面。”丁修搖了搖頭,“對不起,佳凝,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國家真的不缺你這樣一個士兵。”陳佳凝有些不甘心,又繼續勸道,“而且你千里迢迢來輝煌城,難道就是為了再回前線和危險作伴嗎?”
“你的父親也在前線,他何曾懼怕過危險?”丁修笑了笑,心里十分坦蕩。
“這不一樣,我父親是指揮官,但你是士兵,危險程度可不是一個級別的。”陳佳凝的聲音有些激動,她望著丁修,心里非常渴望對方能夠改變主意。
“危險又如何呢?”丁修搖了搖頭,對陳佳凝說道:“子彈能夠飛行,是因為有火藥的燃燒;烈日底下的陰涼,是因為有樹擋住了陽光。”
陽叔坐在前排,他靠在椅背上,安靜地聽著兩個年輕人的對話,并通過后視鏡觀察丁修的神色。見丁修語氣誠懇,神色堅定,不禁微微動容。
他回去之后需要將丁修說的話向陳斌反饋,好方便老人能進一步了解丁修的秉性。
陳家的車隊來到城外,在宋惜君和沈悠落腳的地方找到了她倆。
銀幣看到幾輛車子過來有些緊張,兩個女孩更是如此。
“是丁修和老顧!”沈悠眼尖,一眼就看到自己同伴的身影出現在車內。
“那個女孩,應該就是陳佳凝吧?”宋惜君的目光從丁修身上轉向他旁邊的女孩,臉上微微一愣。
“難道今天剛到輝煌城,就給他們找到人了?這也太效率了吧。”沈悠捂著嘴,一時間驚訝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看來的確是找著人了。”宋惜君點了點頭,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丁修等人從車里下來,他興奮地將陳佳凝介紹給同伴們認識,又一一給陳佳凝介紹宋惜君和沈悠。
“你是說我們都住到她家去?”聽到丁修說大家一起回陳佳凝家,宋惜君和沈悠不由得愣了愣。
“這合適嗎?”兩個女孩的心里都冒出同樣的疑問。
不過接下來陳佳凝的盛情相邀讓她倆放下了心中的顧慮,欣然接受了這一決定。
“只是銀幣和車上的武器彈藥怎么辦?”沈悠突然想到這個問題。他們剛到輝煌城的時候,因為考慮到銀幣以及車上攜帶的武器可能不方便入城,所以當時就把武器彈藥轉移到城外的車里,銀幣也被留在城外。現在大家都要進城的話,不可能車子和銀幣都不帶進去。
“放心,這些我們來解決。”陳佳凝拍了拍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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