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磨殺驢？！”丁修想到在學院里學到的一個詞匯。

    張宏毅點了點頭，目光變得有些渙散，被解雇的結果對他來說不僅僅只是失去了一項工作，他想依靠林議員的勢力查詢仇家下落的打算也落了空。

    “接下來有什么打算？”丁修問道。

    “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張宏毅緩過神來，將失落的情緒隱藏在心底。

    “慢慢來，說不定‘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丁修用當初陳佳凝教給自己的話來開導他。

    “老弟你是個文化人啊。”張宏毅被丁修這一勸，心境變得開朗了一些。

    “等會我要去補充一些物資，在路上以備不時之需，辛奧城哪里有賣這些東西的？”丁修將自己提前列好的一張單子遞給張宏毅，想讓他給點建議。

    “食物和生活用品都好說，藥品……也不難，只是這彈藥方面……”張宏毅說到這眉頭皺了皺，想了一下之后將后半句說了出來：“得去‘鉆石’市場碰碰運氣。”

    “‘鉆石’市場？”丁修對這個名字有些好奇。

    “就是辛奧最大的黑市。”張宏毅解釋道：“辛奧城雖然不禁槍，但是城內卻禁止使用槍支械斗。這里的法律對強者頗為照顧，就好比剛才，那黑皮的孫子如果要跟我動手，我哪怕是當場宰了他，只要不用槍，并且也不傷及無辜，那就沒什么事，最多罰點錢罷了。”

    “難怪剛才店里都沒人勸阻呢。”丁修這才恍然大悟。

    “對，你只要夠厲害，能將你的麻煩控制在對他人影響最小的范圍內，就不會有更多的麻煩來找你。”張宏毅正說著，丁修剛才幫他叫的飲料被端了過來。他接過飲料，朝服務員問了一句：“那幾個混蛋住哪個房間？”

    “他們已經退房了，先生。”

    張宏毅對這個結果似乎并不意外，他點了點頭，服務員收起盤子恭敬地退了下去。

    “不要覺得奇怪。”見丁修有些愕然，張宏毅又解釋道：“他們不走的話，大概率會沒命的。”

    “為什么？”丁修好奇地追問。

    “這是辛奧的規則，嗯……或許說是潛規則更合適一點。剛才我跟他們起了沖突，他們選擇退房走人，其實是表示認慫，那這件事就揭過了。如果他們沒有退房，則表示對這件事并沒有善罷甘休，我不找他們了結此事，他們也會換個時間來找我。”

    “有點沒有秩序的感覺……”當初在邊防軍中，那里的秩序就是軍令、還有血與火；到了輝煌城后，秩序變成了法律。而在辛奧城，這里的情況又改變了丁修對秩序的認知。

    “沒有秩序恰恰才是最合適的秩序。”張宏毅呷了一口飲料潤潤喉嚨，繼續說道：“辛奧城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往北可以去弗蘭提克，往西則可以穿行或繞過卡利姆多沙漠，去往丹澤。這兩個國家來辛奧生活或者做生意的人比較多，政府管理起來非常費勁，而且還容易弄出外交事件。有句話不是說嗎，外交無小事。后來辛奧的市政官就采取現在的方法，讓小事情自己了結，大麻煩政府才出手，這樣一來，竟取得了不錯的效果，許多問題也迎刃而解。”

    “還可以這樣？！”丁修有些驚訝了。

    “當然。”張宏毅點頭道：“政府也并不是說一點都不插手，畢竟他們劃好一道紅線，并留出一些給制造爭端者自由發揮的空間。爭端爆發的時候，處于爭端兩方的人既然有自己動手的空間，自然不會跨越紅線去惹更大的麻煩。”

    “我好像明白了一點。”

    張宏毅笑了笑：“嘿，當政者很少有草包，我從來都不會去質疑領導們的政治智慧。”

    丁修雖然比較認同他前面的一些話，但對于剛才這句卻不置可否，因為他想到了馬坪鎮的鎮長白守憲。

    不過白守憲卻并非草包，這位鎮長只是因為后來墮落腐敗得太厲害，失去了一心為民的初衷罷了，當然這些情況丁修并不了解。

    “我還有點東西想在辛奧出售，去哪里比較合適？”丁修知曉了適合采購物資的地方后，便打算一并將身上帶著的一些低級晶核賣掉換錢。

    “你想出售什么？”張宏毅望著他問道。

    “一些低級晶核。”

    “量多嗎？”

    “有一些。”丁修說著便準備將晶核拿出來給張宏毅。

    “別在這露財。”張宏毅趕緊制止他的動作：“量多的話有兩個渠道可以出，一個是官方渠道，另一個就是我前面跟你說到過的‘鉆石市場’，當然其他小一點的黑市也行。”

    “這兩個渠道有什么區別嗎？”丁修問道。

    “當然有區別了。”張宏毅點了點頭：“選擇官方渠道的話，我就帶你去市政廳，不過那里的收購價格要比黑市低兩到三成左右。”

    丁修有些不解：“為什么會這樣？”

    “黑市的價格不比官方渠道高的話，那些無法通過官方渠道搞到晶核的人還怎么買得到晶核呢？總不能人人都像林……那些大人物一樣，有實力招募或組建狩獵隊吧。而且招募和組建狩獵隊的成本和風險也非常高，就拿這次的狩獵行動來說，我們任務失敗了，隊伍不但幾乎全滅，雇主也損失了一大筆金錢。”

    “兩到三成……那還是走黑市出貨吧。”丁修想了想決定下來，“待會還得麻煩你帶個路。”

    張宏毅拍了拍胸脯：“放心，我答應過入城之后給你當向導，我老張說話從不食言。”

    “多謝。”丁修道了聲謝。張宏毅擺了擺手：“兄弟你這句‘多謝’就見外了。你救過我的命，要道謝的人是我才對……說實話，我原本還想答謝你一筆錢財，但自己的積蓄都給了隊里那些死去的兄弟們的家屬作為撫恤，現在在雇主那又丟了活……”

    “你不要多想，我雖然缺錢，但不缺你的錢。”丁修打斷他的話，“救人是我下意識的本能，也是咱倆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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