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級魔能混動艦船?”
旖旎柔和的海風中,船工們吆喝的號子此起彼伏,羅杰卻站在碼頭上一臉尷尬地咀嚼著這個有些拗口的名詞,迷茫地眼神隨著那海浪中的龐然大物上下翻涌。
具羅杰目測,鈴花號那修長的呈流線型的船身最少長有百米,混在碼頭眾多船舶中并不出彩,但是卻給羅杰一種詭異的感覺。
船上那三副豎起的桅桿,此時還沒升起風帆,光溜溜的粗木柱子和橫桿一道,在碧空下呈現出扭曲的十字架的樣子,讓鈴花號這龐然大物像極了一座搖擺不定的海上墳墓。
“船上怎么有這么多滿是怨念的靈魂?不過,似乎會誕生些有意思的東西出來,有點意思。”嘴里還在念叨著船只的專業(yè)名詞,羅杰卻發(fā)現了些別的有趣的事情,不由得慢下了腳步。
當然羅杰這副懵逼的表情也并非是偽裝出來的,而是他真的未曾聽說過這個名詞。
在羅杰還在大陸上的那些年,準確說是ae1400年之前的那些紀元里,雖然表面上看魔法發(fā)展迅猛,以泛大陸法師聯合會為首的法師組織蓬勃發(fā)展,新的魔法理論、奧術模型層出不窮,并且出現了像是魔晶收音機那樣黑科技的魔法物品,但是魔法整體的發(fā)展程度仍然不盡人意。
鑒于法師們更多關注的仍然自身實力的提升,并且是由于魔晶淬煉難以擺脫的雜質以及狹小空間內魔能機械間互相的共鳴干擾等諸多因素的制約,讓真正能夠促進社會文明跨越式發(fā)展的大型魔導機械是只存在于計算中的暢想,這種不可避免的技術瓶頸實際上一度讓魔法的發(fā)展陷入了停滯。
不過單從結果來看,看起來或許那場席卷大陸的浩劫未嘗不是某種破而后立的契機,魔法領域這些年的研究也并非毫無建樹,至少眼前這樣裝備了魔能推進的船舶就是證明,并足以讓并非科班出身的羅杰一頭霧水。
就在羅杰猶豫著是否要使用剛好些的右眼觀察一下的時候,老成世故的格雷戈里卻已經看出了羅杰的窘態(tài),善解人意的解釋道,“看我這腦子,只顧著自己介紹去了,小兄弟你們塞浦路斯行省位于內陸,對遠洋船舶這方面的情況可能不大了解,讓哥哥我給你們介紹下我這寶貝。”
驕傲的指著鈴花號流線型的船身,格雷戈里滿臉的興奮,就好像個分享自己新玩具的小孩子似的,??“其實所謂的二級魔能混動并不復雜,它指的是這些遠洋船舶航行時的動力由風力以及魔能機械混合提供,這是由于市面上的魔能機械大多采用的二級聯動結構,所以能夠提供的推進力量較小,需要一定的風力的輔助推動才能做到正常的航行速度,
至于軍方的艦船則是完全不同,它們通通配備了大功率的魔能引擎,完全擺脫了飄忽不定的風力束縛,也能更好的適應各種惡劣天氣,那才是真正的好船呀。”
“不過有小道消息說,新一代的魔能引擎的樣機已經試裝在皇家海軍的艦船上,并且已經取得了不錯的實驗效果,指不定哪天現在軍方使用的魔能引擎就能降級成民用的了。”一想到那副光景,格雷戈里就搓著肥嘟嘟的手掌,一臉的企盼。
跟在格雷戈里屁股后面像鈴花號走去,羅杰一臉的古怪,畢竟從相當于中世紀歐洲的異世界人口中聽到‘引擎’這樣的詞匯還是十分讓人別扭的。
雖然可能語言不盡相同,不過想必這個詞匯代表的是相同的含義,而這樣木質帆船卻是用的魔能引擎,或許,畸形的科技結構也正是魔法所帶來的奇跡,讓這個世界在某些領域產生了超越時代的改變,羅杰這么想著。
從助手那里接過一個鑲著金屬包角的木盒子,格雷戈里小心的從中捻了一些褐色的粉末,不過因為有海風的關系,即便再謹慎,還是有一些粉末吹散在海風中,這讓格雷戈里一陣肉疼,這些煙葉可是從大陸西邊帶過來的好東西,自己到下次遠洋航行之前可就只有這么點了。
“咱們運氣不錯,看起來今天風暴主宰緹娜女士的心情不錯,現在灰海的風浪不大,只要順利突破近岸的灰霧區(qū),鈴花號可以輕松勝任這趟旅程。順利的話,估計最遲三天后咱們就能到無盡海外圍了,這對鈴花號可就相當于在門口溜了個彎一樣簡單。”
從懷中掏出一只外壁雕刻著繁瑣細致浮雕紋理的海泡石煙斗,它的煙嘴看起來像是天然的琥珀,在晨光下泛著瑩瑩的亮光,因為長時間的使用,整只煙斗的色澤都被渲染成深邃的棕金色,一看就價值不菲。
格雷戈里把那撮褐色粉末加到煙斗里,再用一支小巧的銀質的工具壓實后,便把煙嘴叼在嘴角,繼續(xù)剛才的話題說到,“不過這也不好說,再嫻熟的導航員也無法預知灰海上下一刻的風浪如何,畢竟緹娜女士心可是以心情變化無常著稱,這讓海上的情況誰都說不準,現在看著風平浪靜,等出了海,指不定會有怎樣的風暴在等著咱們。”
“咳咳”
見這格雷戈里大有想要好好聊上一番的架勢,布蘭登神情不悅的輕咳一聲,格雷戈里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一僵,聞聲與布蘭登的目光對視了一下,后者那一閃而過的、帶著斑駁金色的豎瞳讓格雷戈里身子不由地打了個冷顫,手中原本準備點煙的火柴也不慎滑落進水中。
“哈哈,外面風大,等會說不定還會下點小雪,咱們還是先上船再聊吧,沒有什么比冬日里守著暖洋洋的火爐,再來一杯熱氣騰騰的杜松子酒更讓人心情愉悅的了。”佯裝看了一眼天色,格雷戈里順勢收起煙斗,笑呵呵的說著。
“也好。”
似乎沒有察覺到不對的地方,羅杰隨意的點著頭應了一聲,便叫上了還沉浸在碧波蕩漾中的真知會眾人,幾人借助著搖搖晃晃的踏板登上了體型龐大的鈴花號。
剛一上船,那甲板隨著波浪微微晃蕩的微妙感受讓從未接觸過的艾黎等人腳下一軟,下意識的扶住了船舷,半天沒有緩過來。
倒是羅杰很適應這樣顛簸的感覺,還有閑心觀察著眼前足有足球場大小的甲板,只是那剛才遠望中若有似無的怨念氣息卻再怎么也感受不到了。
舉目望去,寬闊的甲板上,滿是忙忙碌碌的工人與奴隸,二者之間其實很好區(qū)分,凡是一絲不掛光著身子的便是奴隸了,陽光下,他們黝黑的皮膚被曬得彤紅,汗水順著他們滿是傷痕的脊背淌下,動輒有一絲的停歇,迎來的便是監(jiān)工狠辣的鞭子,一同勞作的工人都有權利去嘲笑奴隸,只因為他們是法律上的自由人。
這些奴隸的處境甚至比那些阿曼達廢墟中高壓統(tǒng)治下的奴工們還要凄慘些,奴隸們大都是戰(zhàn)俘,破產者,被擄來的異族人,他們需要從事著最為勞重的工作,能夠得到的最好的獎賞不過是一頓勉強果腹的食物。
那些商人貴族們不約而同把他們當做最為廉價的消耗品來使用,而在船上,碰上兇猛的海獸,殺掉一兩個奴隸來吸引海獸的注意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一踏上鈴花號,格雷戈里仿佛換了個人一樣,托著略顯臃腫的身子在搖晃地甲板上健步如飛的領頭走著,順便神采飛揚的給羅杰等人介紹著自己的愛船。
從格雷戈里零零碎碎的介紹中,羅杰大體清楚了,鈴花號長度大約在146米左右,寬度大約在50米左右,而這樣的尺寸在維克茲竟然只是屬于中型大小的遠洋船舶,不過那些更大型號的船舶都停靠在了吃水線更深的維克茲港中,承擔的也是更為要的貿易任務。
至于鈴花號的風帆采用的則是大小三面的縱式硬帆,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季風的風力,說到這里,格雷戈里不無得意的說到:“別看鈴花號現在其貌不揚,它前身可是皇家海軍退役的掠食者號旗艦,我也是廢了好大力氣才從那群皇家海軍那群吸血鬼手里買來的。”
說到這兒,格雷戈里語氣一變,咬牙切齒地說到:“說起這個我就來氣,明明都已經是十年前的型號,并且拆除了全部的武器裝備與動力裝置,就剩了個空殼子還敢賣的那么貴,幾乎榨干了老子半輩子的積蓄。”
“算了,不提這個了,安德烈,幫幾位先生把行李放在二層的客艙,之后讓那群廢物快點準備,到現在桐油還沒刷完。”
格雷戈里顯然有些不滿奴隸們的進度,指著那群忙碌的奴隸催促道,“再向他們這么干下去,今天晚上都出不了港,告訴他們,要是再不快點,就挑幾個扔到動力室去。”
“是,老爺。”
跟在格雷戈里身后的隨從微微欠身,禮貌的接過萊恩手中的大包小包,轉身就消失在了走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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