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海外圍,海潮洶涌,在風暴主宰緹娜女士的意志下,暗月的第一場風暴如期而至。
狂風從無盡海深處刮了出來,裹挾著斑駁的魔法元素四散彌漫,而那隨著墨色海波飄蕩的鈴花號上,此時正不時爆發出耀眼的火光,橘紅的火焰一并上下起伏, 閃爍不定,頗有與漫天星辰爭鋒的意味。
在這月亮‘沃’照例不升起的暗月里,假如你可以在灰海上遠遠望去,鈴花號上那忽閃的火光猶如燈塔一般,在漆黑的夜色幕布下分外顯眼。
常有人說,灰海上的狂風驟雨象征著風暴主宰緹娜陰晴不定的心境,這話并非毫無道理,哪怕是風暴主宰的忠誠信徒也無法揣測這位神明降下的諭令。
它們看似大多是一些近乎瘋狂的夢囈,有時祂會要求信徒在饑荒時舉行盛大奢華的祭祀,有時又會譴責人類王國的專橫**,甚至有一份要求風暴教會向圣光神宣戰的神諭,差點挑起了兩大教會間的宗教戰爭。
在這樣神明的統治下,灰海的情況可想而知,這里前一刻天空說不定還是晴空萬里,在下一秒,數十層高的巨浪可能就被颶風裹挾著,將海面上的所有東西吞噬殆盡。
所以這讓在海洋上航行的人習慣性對緹娜女士祈禱,祈愿自己可以平安的穿梭于灰海之上,畢竟除了祈禱,面對變化無常的天氣,他們能做的實在不多。
不過相對云譎波詭的海面,海平面以下則是另一方廣闊壯麗的世界,哪怕海面上滔滔巨浪,水面下依舊靜謐幽深,按照某一些被教會斥為異端的學說,這里,是世界眾生的起源。
而此時,在這本該處于絕對黑暗的地方,一抹純白亮光突兀的出現,驚擾了原本蟄伏著的魚群四散而逃。
那是一個梭形的龐然身影,在‘它’頭部的位置是細長的圓錐撞角,讓它像極了一條獨角鯨,但是實際上,它是一個絕對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東西。
“頭兒,樓上傳來消息,右舷那邊有動靜!”
一名綁著麻布頭巾的年輕人噠噠地跑下樓梯,急匆匆地沖向了走廊盡頭的船艙,這引得走廊兩側艙室探出不少睡眼惺忪的腦袋,見到是年輕人跑過,便罵罵咧咧的反身回了艙室。
“頭兒.......”
一進門,年輕人就對上船長尋聲看過來的那雙蒼老而又威嚴的雙眼,年輕人原本帶著幾分慌張的喊聲不由得逐漸微弱了下來。
“頭兒,海面上有動靜,”年輕人就像還在島上接受老人訓練那樣垂下眼睛,甕里甕氣的繼續說道,“好像是不遠處一艘商船上面發生了戰斗,依照預訂航向,我們很有可能穿過他們正下方,克里德用鷹眼術瞅了瞅,從旗幟的圖樣來看,似乎是鈴花商會的商船。”
“鈴花商會,他們的商隊不是剛返航維克茲嗎?難道是情報有誤?”
聞言,原本伏身寫寫畫畫的船長手上的羽毛筆頓了頓,筆尖剛沾起飽滿地墨水一抖,墨滴無聲地滴落在了泛黃的羊皮紙上,這讓船長的眼角抽了抽,盯著海圖上的墨點搖了搖頭。
“保證航行深度,隱蔽航跡,給老子把所有靜默法陣打開,反正暴風雨快要來了,就這么避開他們吧,這次咱們就奧金號一艘潛船獨自出航,只是為了給基地補充物資,沒必要跟那種大商會硬碰硬。”
“可是,頭兒,他們只有一艘商船,并非是遠洋船隊,看起來似乎是因故落單的。”似乎有些不甘心放跑這條大魚,年輕人急忙補充到。
“嗯?可以確定周圍沒有其他船只嗎?”輕咦一聲,老船長直起身來,原本搭在桌子上空蕩蕩的袖子垂在身旁。
這是一名獨臂的老人,歲月在他身上似乎沒有留下痕跡,無論是那威嚴的面孔,亦或是依舊保持著健碩的身材,無一不彰顯著他曾經的力量,他年輕時恐怕是一名孔武有力的壯漢,你僅僅只能從他那斑白的頭發和眸子里偶爾露出的死寂中,窺見那一絲老去的痕跡。
“這點我可以肯定,周圍海域沒有埋伏,也沒有護衛艦。”年輕人似乎似乎恢復了正常,話語也逐漸利落起來,“另外,頭兒,數據顯示海水正在升溫,風暴潮即將經過,要保證安全,我們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這樣嘛......”老船長也是果斷的人,略微沉吟一聲,他盯著水晶舷窗外漆黑的海水,本就棱角分明的臉龐越發凌厲起來,“那就把那群小家伙們都給老子喊起來。準備上浮!正好讓你們見識下什么叫真正的戰斗!”
.......
“嗡嗡嗡~”
伴隨著高頻率地刺耳轟鳴,萊恩勉強讓被精心壓縮過的火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卻依舊不及那道快速移動的漆黑影子,他只得無力的控制著讓火球砸在了無人站立的地板上,隨即,奪目的奧術光輝在狹小的餐廳中綻放開來,撲面而來的熱浪沖破了艙室并不算堅固的窗欞,在漆黑的灰海上綻放出一簇轉瞬即逝的小火花。
“可惡,這家伙在狹小的房間中怎么都可以保持這樣的高速移動?他的爆發力到底有多強?憑借我的魔法竟然根本無法鎖定他!”
又一次在閃躲的間隙被布蘭登銳利的爪擊逼退,滿頭大汗地萊恩悶哼一聲,捂著胳膊閃身到卡洛斯的背后,靠著卡洛斯寬厚的肩膀,萊恩才能稍作喘息。
刺目的鮮血洇紅了萊恩的衣衫,透過他的指縫,旁人可以看見他臂膀上污黑的三道狹長猙獰的傷口,幾乎深可見骨。
原本被布置的簡單但不失奢華的餐廳如今已是面目全非,吞噬了羅杰的惡靈呆呆的立在原地,出奇的竟沒有了任何的動作,它身上的桐油順著垂在身旁的畸形四肢滴下,混入地板上慘綠的粘液中,伴著刺拉聲,升起青煙。
這些腐臭的粘液幾乎覆蓋在餐廳所有的物品上,這種從布蘭登翼膜上抖落的液體不僅濕滑難耐,還具有很強的腐蝕性。萊恩胳膊上的傷口便是被布蘭登滿是毒液的爪子的抓傷的,此時萊恩的胳膊幾乎失去了直覺,甚至連勉強抬起來也都做不到了。
“笨蛋,就你那個魔法,就算打中了也沒多少作用好吧!別愣著,幫我盯住身后。”狄法娜棕紅色的馬尾在方才的纏斗中松開,頭發混雜汗水與污垢粘在她青澀的臉上,頭也不回的喊到。
距離羅杰被那頭惡靈吞噬剛剛過去了一分鐘,可是真知會一行人顯然已經接近潰敗的邊緣,在除去艾黎的情況下,服用了魔法藥劑的布蘭登無論是在速度亦或是力量上都無疑可以碾壓在場的眾人。
更加讓真知會眾人深感無力的,是布蘭登那遠超眾人的戰斗經驗,幾乎在萊恩釋放出魔法的瞬間,布萊登就能做出相應的反應,甚至萊恩多次施法都被布萊登突然的攻擊而打斷,當然這也與剛剛熟練魔法的萊恩死板的戰斗方式不無關系。
“嘿嘿,小丫頭,放棄吧我不會給你機會的!”身子倒懸著掛在屋頂上的布萊登陰狠狠地響起,話音未落,布萊登的身影就像泥鰍一樣貼著垂直的墻壁滑下,竟然在眾目睽睽下消失不見。
抿著散在唇上的頭發,戒備著的狄法娜后撤了一步,離得萊恩等人更近了些,被猛獸緊盯的感覺并沒有因為布蘭登的消失而消失,反而越發強烈。
腦海中回憶起艾黎傳授自己的晦澀知識,狄法娜青澀的在腦海中構筑起了一種迥異的魔法模型,它并非六種基礎元素的魔法模型或是它們的變異,三枚彎月一般的奧術符文掙脫精神的束縛,逸散飄蕩在狄法娜的身旁,源自牧魂師菲娜的分魂術被她用另外一種方式表現了出來。
“召喚術-奧術魔仆!”
伴著狄法娜的一聲輕呵,她本就不多的魔力貯備傾瀉一空,三枚飄蕩的奧術符文流星一般匯入狄法娜懷中一直懷抱著的實驗體三號,圓滾滾的三號霎時間展開,花瓣一般的外殼之下,竟是無數繁星一般游離的光點,那三枚奧術符文如同乳燕投懷似的依附在其中三個光點之上,霎時間,艙室中光芒大盛。
“就是現在,去死吧,小丫頭!”
就在狄法娜剛剛完成魔法,精神松懈的那一刻,布蘭登猙獰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狄法娜的身側,就仿佛他本身就在那里一樣。
布蘭登閃爍著寒光的爪子帶著銳利的風壓狠狠的砍在了狄法娜嬌小的身上,自以為得手的布蘭登臉上已經流露出殘忍嗜血的神色,只是可惜的是,一聲金屬碰撞的脆響打破了他的幻想。
“嘻嘻,白癡,不就是蜥蜴自帶的偽裝色嘛,之前我可是見多了呢。”
狄法娜的小腦袋從身材高大的‘執法隊’身后探了出來,吐著舌頭扮著鬼臉笑嘻嘻的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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