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語重心長地說“其實相處了這么久,你應(yīng)該更了解他,本身就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可能有些話,他只是不知如何表達而已,但他對你好,那是實打?qū)嵉模叶伎丛谘劾锬亍! ∧阋驗槟羌聝撼粤瞬簧倏嗍芰瞬簧倮郏麣馐菓?yīng)該的,但,你不能一直在這上面鉆牛角尖,畢竟,日子還得往下過。” 姜妙輕哼,“他不愛說話我就得遷就他慣著他嗎?那誰來遷就我慣著我啊?” 又嘟囔,“以前就什么都是我主動,成天只見我貼上去,他連個好臉都不給,還要攆我走,現(xiàn)在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也該讓他吃點兒苦頭了。” 姚氏聽笑,“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才沒有!”姜妙氣道“我這次鐵石心腸。” 姚氏無奈搖頭,“行,那我就看你能鐵到什么時候。” …… 回門第二天姜妙就讓青杏青蓮收拾了東西要搬去莊子上。 這座莊子是姚氏給姜妙的陪嫁,離著肖徹養(yǎng)病的莊子有些遠。 姜妙特地挑的,暫時不想看見那個人。 小寶才聽說是去莊子,以為是之前那座莊子,以為肖徹也一塊兒去,便上躥下跳的格外興奮。 等到了啟程時發(fā)現(xiàn)肖徹沒跟來,他才疑惑地嘟著小嘴,問姜妙“爹爹呢?” “你爹有事兒。”姜妙面無表情地放下錦簾。 肖徹一早去了東廠,在角門外送她的是元奎和元竺兩個,小安子給她駕馬車。 小寶哼唧兩聲,又問姜妙什么時候回來。 姜妙挑眉,“看你表現(xiàn)。” 小寶一聽,總感覺爹娘吵架了,他身上那股興奮勁兒頓時散去,蔫嗒嗒地坐在姜妙腿上,看什么都沒興致。 青杏青蓮二人坐在一旁,一句話沒敢說。 尤其青杏,作為伺候了姜妙那么久的貼身丫鬟,她多多少少能看出來,姑娘跟姑爺大婚后,倆人之間的氣氛不對。 要說不和吧,姑娘跟姑爺說話倒還客客氣氣的,可也因著這份客氣,讓人覺得他們倆之間顯得過分疏離,沒有尋常新婚夫妻該有的親密感。 青杏想著,可能是因為姑爺沒辦法和姑娘圓房的原因吧? 大婚都三天了,姑爺每晚睡在修慎院,姑娘帶著小公子睡妙言軒,沒辦法同床,哪能培養(yǎng)出感情來? 現(xiàn)在姑娘又要去莊子上住,這一走,還不知什么時候能回,培養(yǎng)感情的事兒,就更遙遙無期了。 青杏默默嘆口氣。 ……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姜妙一行人剛到莊子上,便是一場暴雨來襲。 好在提前跟莊頭和莊頭娘子打過招呼,房間早收拾好了,馬車抵達就能直接入住。 小寶最怕電閃雷鳴的天氣,掛在姜妙身上不肯下來,小小的身子直抖。 姜妙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兒子特別怕打雷,她以為這是小孩子的尋常反應(yīng),便從未往深了想。 好不容易等雷聲停下,姜妙把兒子哄睡著,挑簾出里間,仰頭就是一個大大的噴嚏。 青杏雖然及時熬了姜湯,姜妙還是病倒了,一場高熱來得猝不及防。 她燒得迷迷糊糊,睡夢中碰到哪都是燙的,呼吸也不順暢。 恍惚中有人往她頭上敷了冷毛巾,之后給她喂藥,動作小心翼翼,她嫌苦,皺著眉不肯張口,那人頓了頓,隨后大掌捏住她的側(cè)頰,直接對嘴喂。 姜妙“唔唔”兩聲,要去推他,但手上無力,一番亂抓之下,抓散了他脖頸里的盤扣。 好不容易透口氣,姜妙仍舊睜不開眼,只得有氣無力地罵道“混蛋!” 話音剛落,他又來,口中再次被草藥的苦澀所填滿。 不知喂了多少次,一碗藥才終于見底。 姜妙整個人脫了力,昏昏沉沉的,眼皮很重。 耳邊隱約聽得一把低沉的嗓音傳來,“再跟我置氣,也得先把身子骨養(yǎng)好。” 姜妙徹底昏睡過去。 再醒來,已是第二天。 她睜眼就見青杏守在床榻前,青蓮在外間打掃,似乎和莊頭娘子說著什么,大概是怕吵到她,聲音壓得很低。 “什么時辰了?”姜妙撐坐起來,張口發(fā)現(xiàn)聲音嘶啞,喉嚨痛。 青杏見她轉(zhuǎn)醒,滿臉欣喜,忙往她背后墊了個軟枕,說已經(jīng)辰時三刻,又問她餓不餓,灶上溫著粥,馬上就能送過來。 姜妙回想起昨天的事兒,剛到莊子上就來了場挾著冷風(fēng)的暴雨,她沒撐住,起了高燒,再之后…… “昨天誰給我喂的藥?”姜妙皺起眉。 青杏說“是奴婢喂的。” “不可能!”姜妙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情緒過激,趕忙低下頭去。 “姑娘,怎么了嗎?”青杏問。 姜妙抿著唇,她明明記得是那個混蛋強行喂的,到現(xiàn)在都還能感覺到頰骨被捏得生痛。 可是,丫鬟似乎也沒道理騙她。 是做夢吧? 姜妙甩甩腦袋,果然病得不輕。 青杏對著外間喊了一聲,“青蓮,去把姑娘的粥端來。” “噯。”青蓮應(yīng)了一聲,放下手里的活兒,匆匆去了廚房。 不多會兒一碗雞絲粥端來。 姜妙接過,喝兩口之后四下掃了眼,問“小寶呢?” 青杏道“姑娘昨兒起了燒,奴婢怕傳染給小公子,就讓他去偏房睡了,這會兒還沒起。” 姜妙“哦”一聲,低下頭繼續(xù)喝粥。 喝完粥后約莫一炷香的工夫,青蓮又端了藥來。 姜妙想到夢里的情形,一陣煩躁,這次沒怎么抗拒,直接端起碗來咕咚咕咚喝了個見底。 小寶醒來后,第一時間來看她。 姜妙怕過了病氣給兒子,不肯讓他靠近,讓他有事兒就坐在桌邊說。 小寶聲音軟乎乎的,“娘親藍不藍瘦?” 姜妙學(xué)著他,嬌氣道“可藍瘦了。” 小寶“嗷嗚”一聲,要來抱抱她。 “站住!”姜妙瞪他,“再敢過來,就送你回肖府!” 小寶哼哼唧唧地把腳收回去。 …… 下晌肖徹來了莊子上,肩上披著玄色描金披風(fēng),矜貴尊華。 進門就直奔姜妙屋里。 姜妙得見他,當即往后一躺,拉錦被裹住自己,背過身去。 肖徹似乎輕笑了下,往床榻前一坐,聲音極盡溫柔,“喝藥了。” 姜妙脊背一僵,腦海里再次浮現(xiàn)昨天晚上的畫面,她躺著沒動,“你怎么來了?” “我是你夫君。” 肖徹說話間,青杏端了藥進來,他接過,把人遣出去。 “不喝。”姜妙往里挪了挪。 肖徹捏著湯匙,在白瓷碗里攪了攪,“你不喝藥就不會好,是在跟我置氣,還是在跟你自己置氣?” 姜妙覺得自己大概是氣糊涂了,噎了下,“你放那兒,出去,我自己會喝。” 肖徹坐著不動。 姜妙回頭,瞪他,“耍無賴是吧?” 她氣得坐起來,“我說了我要來莊子上住一段日子,本來就是不想見你,你來做什么?” “你又沒說我不能跟來。”肖徹長臂一伸,直接把人緊緊箍入懷里,湯匙送到她嘴邊。 姜妙氣惱,不肯張口。 肖徹問“不喜歡勺子喂,喜歡我親自喂?” 姜妙腦子一轟。 昨天晚上果然是他! 一把奪過藥碗從他懷里掙脫出來,她不要誰喂了,直接仰頭喝,但因為喝得太猛,吞咽不及,嗆得直咳。 肖徹伸手過來給她拍,拍完又遞了一方雪白潔凈的帕子過來。 姜妙去推他,柔弱無骨的小手反而被他寬厚的大掌握住。 她實在氣不過,“我不想看見你。” “那你閉上眼睛就看不見了。” “……” …… 晚飯很快被送來,姜妙在病中,不能吃得太油膩,主要只喝粥。 肖徹便也陪著她喝粥。 飯后小寶都來跑了幾圈,還不見他要離開,姜妙直接下逐客令,“我要睡了。” 肖徹“嗯。” 她惱,“那你怎么還不走?” “哦,我也住莊子上。” 姜妙氣得腦袋發(fā)暈。 “肖徹!”她瞪著他,一臉嚴肅,“我說了,你得給我時間平復(fù),我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 肖徹回望著她,燭光下,眉眼添了柔情,語氣卻極其霸道“你住你的莊子,我追我的妻,有何相干?更何況,你確定你躲著我避而不見,將來回去就能接受我?” 姜妙沒想過這個問題,但她很清楚,至少目前自己是不想見他的,偏這個無賴又不肯走…… “困嗎?”肖徹突然問。 沒等姜妙反應(yīng),他直接滅了所有燭火,屋里一下子陷入黑暗。 他外袍一脫,直接掀被上來。 姜妙眼角直跳,“混蛋!這是我的地盤,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肖徹強行把人拉入懷里,“成親三天什么都沒做,還不夠尊重你?” 聽得這一句,姜妙直接氣笑了,“你能做什么?我……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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