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葉素荷這個電話的時候，江畫屏正在江燃的單人公寓中。

    她神情并沒有任何變化，還微微地笑了笑：“怎么，你要告訴我？”

    葉素荷有些意外于江畫屏的平靜，但也耐著性子，聲音沉下：“你就真的不想知道，為什么我能帶著別人的孩子嫁給他？逼死你的母親？將江氏集團握在手中？”

    “如果你想知道，一個人來找我，我會告訴你，要不然，我就算是死了，你這輩子都別想知道。”

    “地址我發(fā)你手機了，我只等你三天。”

    “嘟嘟嘟——”

    葉素荷的話剛一說完，電話里傳來了一陣冷冰冰的忙音。

    被掛斷了。

    葉素荷卻依舊不急不躁，甚至還斟了一杯茶。

    她很有把握，江畫屏一定會來的。

    這是她唯一能夠翻盤的機會了。

    葉素荷喝完茶之后，拿起手機，又輸入了一個她很久都沒有聯(lián)系過的號碼，撥了過去。

    **

    周六。

    嬴子衿和季烽以及季青臨父子約在了一家很清靜的火鍋店。

    這家火鍋店是帝都那種古式火鍋，不辛辣，還滋補養(yǎng)顏。

    冬天喝點菌湯，身體也會舒服不少。

    嬴子衿拿出手機，查看季青臨給她發(fā)來的包廂號，又瞥了一眼一旁樣貌太過惹眼的男人：“長官，你這算不算是蹭飯？”

    “我可以不吃。”傅昀深眉挑起，“就做外面等著。”

    頓了頓，他勾唇：“夭夭，溫叔叔可是讓我負責你的安全，不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單獨和兩個男人見面，你要聽你爸爸的話。”

    嬴子衿沒什么表情：“……”

    別人只有一個爸爸，而她是兩個。

    這有時候的痛苦，也是雙倍的。

    尤其是溫風眠最近看新聞，看見了幾則單身女性出游失蹤的案件，一直都擔心她的安全。

    兩人戴了口罩才進去，服務(wù)員領(lǐng)著他們?nèi)グ鼛��?br />
    季烽和季青臨已經(jīng)等著了。

    季烽正襟危坐，像是小學生一樣認真。

    “神醫(yī)，您好您好。”見女孩進來，季烽立馬站起來，他自然是注意到了傅昀深，很是驚訝，“這位是？”

    “我姓傅。”傅昀深眉眼散漫慵懶，“陪同家屬。”

    季烽點了點頭，也就沒多問。

    他摘下了口罩，跟著嬴子衿坐下來。

    季青臨看著男人，覺得他很眼熟，突然一拍腦門：“傅先生，我知道你，你是Venus集團亞太區(qū)的總裁。”

    和季烽不同，他平常會看財經(jīng)雜志，這段時間Venus集團的熱度依然居高不下，雜志已經(jīng)連續(xù)刊登好幾篇采訪了。

    神醫(yī)就是神醫(yī)，連家屬都是神級人物。

    “Venus集團？”聽到這個名字，季烽精神一振，“我知道，你們公司總部那邊，有一個P4實驗室。”

    P4實驗室，就是最高級別的生物安全實驗室，都是各個國家進行投資并建設(shè)的。

    除了Venus集團所擁有的這一座。

    全球有60座P4實驗室，Venus集團麾下的這座實驗室的技術(shù)完全可以排進前三。

    季烽自己就是學生物化學的，自然對P4實驗室很感興趣。

    “嗯。”傅昀深靠在椅背，笑，“我也聽過。”

    季烽也就沒再說下去

    雖然他不懂商業(yè)，但也知道每個公司的職位有很多，Venus集團更是在各大領(lǐng)域都有建樹。

    傅昀深這個亞太區(qū)總裁，管理的是商業(yè)方面，和科技不沾邊。

    季烽想著傅昀深可能是沒接觸過P4實驗室。

    但這不妨礙他佩服男人：“傅先生和神醫(yī)一樣，都是英雄出少年啊。”

    菜來之后，嬴子衿開口：“我想問問季教授，二十三年前你們的那個實驗。”

    聽到這句話，季烽愣了一下，皺了皺眉：“神醫(yī)，我們那個實驗是保密的，我簽了保密協(xié)議，協(xié)議的時限還沒有失效，所以我只能給你說個大概。”

    要是換了別人，季烽理都不理，擺張臭臉就走了。

    “我明白。”嬴子衿微微點頭，“您把能告訴我的都說一下。”

    “這個實驗跟生物化學有關(guān)，1992年開始進行，就在帝都外的一座小島。”季烽回憶著，“我是1995年加入實驗項目的，但以我的能力，我只能在外圍，沒有權(quán)限進入中心實驗區(qū)。”

    “1997年的時候，實驗中心發(fā)生了一次嚴重的電離輻射。”

    季烽緩了緩，才低聲說：“中心試驗區(qū)的那些人，被輻射得太厲害，相繼都走了，我離得遠，雖然受到了輻射，但是很少，沒想到這二十多年后身體倒是出了毛病。”

    嬴子衿眼神微頓。

    一些化學放射性元素，會有著強大的電離輻射。

    電離輻射，就會致癌。

    但又是什么化學元素的電離輻射，能夠影響這么大？”

    “核心研究人員都死了，實驗自然研究擱淺了，我就退休到大學去教書。”季烽苦笑一聲，“二十多年過去了，那座島還有殘留的電離輻射，所以是被封禁的，也登不去。”

    傅昀深桃花眼微低，他拍了拍嬴子衿的頭：“放心，我會查。”

    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神醫(yī)，打擾了。”季烽起身，“我去接個電話。”

    嬴子衿頷首：“客氣。”

    季烽走出包廂之后，拿起手機一看，不由吃了一驚。

    這個電話號碼他記得很清楚。

    這是他在國外求醫(yī)的時候，遇見的那位清嘉小姐給他的聯(lián)系方式。

    說是等她回華國之后，會聯(lián)系他。

    只是三個月過去了，他也得到了嬴子衿的救治，都快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你好，季教授。”女人的嗓音柔和，“我是林清嘉，我現(xiàn)在從O洲回來了，所以特意打個電話來問問你，你的病情如何？”

    “清嘉小姐。”季烽有些受寵若驚，“沒想到您還記得我。”

    “你是我的病人，我自然會記得。”林清嘉笑了笑，“不知道季教授你在什么地方？我在機場，可以直接買票飛過去。”

    “清嘉小姐，實在是太麻煩你了。”季烽說，“也多謝你的好意，我有幸遇見了另一位神醫(yī)，她替我進行了治療，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受癌癥的困擾了。”

    是有些殘留的疼痛，不過很輕微，也只是偶爾出現(xiàn)。

    “神醫(yī)？”林清嘉有些意外，“季教授吉人自有天相，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

    帝都機場。

    林清嘉看著通話頁面，陷入了沉默之中。

    旁邊，是來接她的林管家：“清嘉小姐？您是要去什么地方？”

    “不用了。”林清嘉搖了搖頭，“直接回古武界。”

    林管家見她接了一個電話，就改變了注意，但他只是一個下人，就識趣地沒有去問。

    他替林清嘉打開車門。

    古武界離著機場很遠，這里也不適合動用內(nèi)勁，坐車最方便。

    林清嘉坐進去，望著窗外的風景，忽然問：“晚期癌癥可以醫(yī)治？”

    “晚期癌癥？”林管家怔愣了一下，歉意道，“清嘉小姐，這您應(yīng)該比我清楚。”

    在外界看來，晚期癌癥那就是死路一條了。

    可要是放在古醫(yī)界中，說不定就能夠挽回一條命來。

    林清嘉在擁有極高的古武天賦同時，還會古醫(yī)。

    所以哪怕她不是林家家主林錦云親生的，只是一個繼女，地位也要高過那些林家的嫡系成員。

    有實力，這才是絕對的王牌。

    “我不清楚。”林清嘉輕輕地抿了下唇，“至少我不行，師傅估計也不行。”

    她檢查過季烽的身體，癌細胞多到她用金針也無法抑制。

    如果季烽提前一個月找她，她都有辦法。

    古醫(yī)界外，還能有比她師傅更厲害的神醫(yī)？

    林清嘉沉吟了一下：“幫我查一查季烽最近的蹤跡，看看他去過哪些醫(yī)院。”

    “季烽？”林管家記下了這個名字，“好，清嘉小姐。”

    **

    晚。

    江燃回到了他的單人公寓。

    他是悄悄回來的。

    畢竟江畫屏來了之后，他就只能住學校，和小弟擠一張床，晚還得忍受小弟的呼嚕聲。

    但讓江燃意外的是，他媽竟然不在。

    他轉(zhuǎn)了一圈，打開冰箱，發(fā)現(xiàn)冰箱里還有一盤西紅柿炒雞蛋。

    江畫屏的廚藝很好，但江燃吃不幾次，因為凌重樓說這是他老婆做的，兒子不能吃。

    江燃將菜熱了熱，伴著米飯吃了起來。

    這時他接到了江畫屏的電話。

    一般來講，他媽每次打電話，都會以這樣的句式開頭——

    江燃，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說。

    每一次，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江燃的喉結(jié)滾了滾，很緊張地按下了接聽鍵，小心翼翼：“喂，媽？”

    那邊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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