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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宋 第十章 北轅就涇渭

作者/榴彈怕水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吳玠不是蠢貨,今年三十七歲的他已經(jīng)從軍十七年,年少時讀過書,又在軍中摸爬滾打了十幾年,有些事情一眼便能望穿,他情知這是自己一頭撞了進來,然后被這些人給賴上了。

    但知道歸知道,明白歸明白,現(xiàn)在的問題是,牢里那人是個確確實實的御史中丞,也是確確實實的天子使者,所謂代表了中樞的正經(jīng)大員,而且事情的嚴重程度也擺在眼前,自己的老上司曲端也確實做出了匪夷所思的舉止。

    所以,這攤子事再騷再臭,他既然沾上了,又被人逼到了墻角,便只能硬著頭皮去做。

    至于如何去做,別看吳都監(jiān)一臉無知模樣,然而在西軍混了十七年的他,如何不曉得某些事情的流程?

    甚至真要做了,以吳都監(jiān)對兵法的擅長,和他本人那種攻如雷霆的手段,反而有些雷厲風行兼擒賊擒王的勢頭來。

    這一日,乃是五月初一。

    吳玠離開大牢,絲毫不停,先將那薛姓統(tǒng)制下獄,而且就塞到了胡中丞等人對面,然后便即刻主持兼并了薛部兵馬。

    與此同時,他又寫了一封機密私信讓自己幼弟兼兒子吳拱親自帶著,去見自己在河對岸的胞弟吳璘。

    隔了兩日,也是伺候牢中諸位大爺兩日后,算準了時間,吳玠方才又集中寫了十幾封信函給涇原路相熟的將領們分別送去……

    且說,宋代軍制復雜,關西諸路身為邊路一開始便有特殊軍事制度,宛如軍區(qū)一般,所以卻不是如中原那般常見到統(tǒng)制、統(tǒng)領職銜,更多的是按照‘路’這個地域單位來劃分軍將。

    比如吳玠做都監(jiān)之前便依次做過涇原路第十正將、第二副將,而曲端兼并關西軍權的步驟,也是先取得涇原路兵權為己所用,然后以涇原路兵馬為本錢,再利用戰(zhàn)爭嘗試兼并其他各處兵馬。

    所以,這些信函自然是給曲端核心部眾,也是他吳玠的相熟舊人,如今正集中在延安府與鄜州邊界一帶的涇原路諸將的,不過內容卻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過是一些稍帶暗示的安撫與提醒,并不是他真正要指望的……或者說,一個軍人自然有軍人的行事方法,怎么可能靠信函來串聯(lián)?

    實際上,這批信函剛剛發(fā)出,吳都監(jiān)便得到訊息,曲端曲大將軍便已經(jīng)在自家弟弟的護送下來到河對岸了。

    這一日是五月初四,吳玠不敢怠慢,即刻引親衛(wèi)百騎出城北臨華池水上浮橋相迎。

    今年約莫四旬的曲端正是一個將軍的黃金年齡,而其人身材魁梧,面色微紅,一身耀眼甲胄,胯下一匹格外高大的坐騎,卻正是聞名關西的那匹神駿‘鐵象’,百騎親衛(wèi)分左右兩翼自后方尾隨,又有吳璘引百余騎自后方兜尾相隨護送……近兩百鐵騎馳馬自北而來,自有一番氣勢,何況還有都統(tǒng)旗幟迎著夏日熏風飄動,配合著曲大將軍近來志得意滿的狀態(tài),端是威武壯觀。

    不過,再壯觀也要講基本法的,曲端來到浮橋之前,見到吳玠引百騎下馬恭敬相侯在對岸,也是得意一笑,便翻身下馬,牽著鐵象一馬當先而去。

    其余近衛(wèi)騎士,也都紛紛下馬依次小心上橋。

    待到前頭曲端先行過了浮橋,便直接來到路邊翻身上馬,準備繼續(xù)前行的。然而,吳玠今日卻表現(xiàn)的格外恭謹,他居然以涇原路僅次于曲端的軍將身份上前主動為曲端牽馬,還制止了其余人跟上,等來到一旁數(shù)十步外的樹蔭下,方才停下,以便二人私下相對。

    而曲端全程堂而皇之、坦然自若不提,來到樹蔭下也不下馬,卻是依舊在鐵象身上居高臨下而問:

    “大吳,你說宇文相公又遣使者來了,還被薛豐那廝給打了?還給下到牢里?”

    “是!”吳玠看了眼對岸,抬起頭來,不慌不忙正色相對。

    “你是怎么處置的?”曲端蹙眉相對。

    “末將當時正在洛交城內,接到這城中黃知縣信函,便來此處擒下了薛豐,準備將宇文相公的使者救出來。但不知為何,那使者只說是都統(tǒng)你做的局,故意讓薛豐來打他殺威棒,再讓我來做好人,反而賴在牢中不出來了……”

    聽到這里,曲端聞言愈發(fā)蹙眉,卻居然沒有生氣,反而哂笑一聲:“我若做局打他殺威棒,如何不用咱們涇原路的老人,反而用一個王燮的舊部?”

    吳玠也是一聲嘆氣:“道理是如此,別人不知道,我如何不知這必然是薛豐犯渾,與都統(tǒng)無關。但不知為何,那使者認定了是都統(tǒng)你的安排,非只如此,黃知縣與那使者私下聊了幾句后,竟然也入了牢中……并直言相告于我,除非是都統(tǒng)你親自過來,否則絕不出來。而末將以為,宇文相公那里到底是……”

    “不必多言了!鼻私K于聽得不耐煩,便在馬上揮手!熬褪沁@些朝廷大員自以為是,屢屢壞前線大局,本以為宇文相公是個妥帖的人,只在長安安坐,能放權與我,誰能想也這般大驚小怪……況且,你傳訊傳的那么急,我這不是速速過來了嗎?”

    吳玠看著從那邊浮橋處魚貫下馬過河,然后又重新上馬的騎士,卻是連連附和點頭,繼續(xù)從容言道:“正是這個道理,無論如何,都統(tǒng)都該跟天使解釋清楚王經(jīng)略一事,否則涇原路上下二十幾個將官豈不是都要被都統(tǒng)連累,然后被朝廷統(tǒng)一當成反賊了?吳某良家子出身,辛苦十七年,卻不曾想過造反。”

    騎在鐵象上的曲端微微一愣,繼而臉色陡變,而他剛要說話,卻又順著對方的目光猛然朝橋口看去。

    而到此時,曲端方才注意到,原本應該直接在河對岸折返的吳璘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非只如此,剛剛他與吳玠交談之時,吳璘的衛(wèi)隊與他曲端的衛(wèi)隊根本是混雜這一起渡河的,此時剛剛渡過一半約百余人,卻正是一半?yún)黔U部,一半他自己的衛(wèi)隊。

    換言之,河這邊他曲端的貼身衛(wèi)隊此時只過來幾十人,卻還被三倍以上的吳氏兄弟衛(wèi)隊給混雜包圍了起來。

    “對面的莫要再渡了!”

    就在這時,橋口那里的吳璘也翻身上馬,揚聲相對橋上:“都統(tǒng)是外鎮(zhèn)大將,此時要去城中見官家來的使者,按規(guī)矩不能帶太多衛(wèi)士……人數(shù)已經(jīng)夠了,剩下的在河對岸等著,待會自有飯食給你們送來!

    河對岸埋怨聲頓起,甚至有人質疑,明明吳玠就屯兵在此城,如何還要搞這些虛文?

    不過,很快南岸便也有與吳璘相熟的幾個衛(wèi)隊軍官適時出言解圍,無外乎是若官家使者有賞賜可會平分?待會可有酒肉?之類之類言語。

    而此等言語既出,對岸反而哄笑成了一團,便無人在意之前埋怨了。

    曲端回過頭來,冷冷相顧:“大吳,你們兄弟這是在作甚?”

    “不是我們要作甚,是天使手段高明,指著什么你進言殺王經(jīng)略一事說都統(tǒng)你要造反,順勢賴上我了!眳谦d坦誠以對。“我被逼入墻角,又不想蒙冤,便只能用這個法子請都統(tǒng)來當面見一見天使了!”

    “狗屁天使!”曲端回過神來,冷笑相對!笆**是宇文虛中得了東京來的幾個內宦小吏,便來充大頭,你也是從軍十七八年的老軍了,做到一路兵馬都監(jiān),我麾下第一位的大將,如何便將你拿捏成這樣?”

    “不是什么內宦小吏,是御史中丞為正使,樞密院參軍為副使!眳谦d不慌不忙,繼續(xù)言道!斑@兩位都是年初隨官家從南陽城遁出去,隨駕去鄢陵打那一仗的心腹……這二人便是官家本意!”

    “他們只因挨了薛豐的打,便說我要反?”曲端聽到前面身份介紹,倒也一怔,但繼而就憤怨了起來。

    “都統(tǒng),事到如今多說無益,你為何不能往城中與御史中丞相見,當面說清?”吳玠也不耐了起來。

    曲端怔怔不語。

    “都統(tǒng)總不會以為我吳玠要害你吧?”吳玠愈發(fā)不耐!叭羧绱耍阕匀ジ蚯跋铝罨鸩⒈闶恰羧绱耍峙绿煜氯硕贾滥闶且旆吹牧恕!

    “我須不是你們兄弟這般下作人的對手!”曲端終于一聲冷笑,卻是兀自打馬往直羅城方向而去。

    吳玠面色陰冷,也回身上馬,便自引橋北面的騎士疾馳跟上。

    行過兩三里,來到城前,卻見曲端馬快,早早來到城門處,然后卻并不入城,儼然是起了戒心,想等自己那跟過來的幾十騎近衛(wèi)再行入內。

    然而,來到城前,不等曲端開口,吳玠便干脆回頭喝止:“跟都統(tǒng)來的人,留下一半,只有一半可以入內!”

    曲端勃然大怒,在馬上回身以馬鞭指斥:“吳玠,你真要反我不成?”

    而事到如今,吳玠也懶得再跟對方裝樣,干脆昂起頭來,同樣抬起馬鞭相對:“曲都統(tǒng),城內是帶著官家旨意過來的御史中丞,半相之尊,你不遵號令,是真要反大宋不成?!”

    周圍衛(wèi)士早已經(jīng)聽呆了,但兩邊本是一家,相顧之下,全都惶然。

    而曲端氣急敗壞,卻也無可奈何,只是冷笑不止,便催動胯下鐵象馳入城中,剩下的衛(wèi)隊面面相覷,卻果然是在吳璘的逼視下留下了一半,只有二十余騎跟入城內。

    然而,這還不算,待到入城,這曲都統(tǒng)馳不過百余步,在第一個街口前便遭到了一處武裝攔截。

    曲端回過頭來,見到吳玠引百騎跟來,徹底憤怒:“大吳!你今日不是要反我,你是要殺我是不是?可憐我曲端縱橫一聲,居然要被軍中下屬所殺嗎?”

    “都統(tǒng)也知道下屬不該威逼上司的嗎?!”吳玠勒馬來到對方跟前,依然不懼!扒!你仔細想想,我今日對你,與你當日在雕陰山大營對王經(jīng)略有何無二?他當日不就這般來見你這個下屬,結果過一層關口去一半衛(wèi)士……你曲大若沒存了殺上司造反的心思,我大吳如何便存了這般心思?我大吳今日所為,只是想讓你清醒一二!”

    曲端怔怔,竟然無言以對,然后便沉默打馬走過這個街口關卡。

    而接下來,果然如吳玠所言那般,曲端遭遇到了當日王庶在他營中的一般遭遇……每過一個街口、門卡,便留下一半衛(wèi)士,待到那縣中監(jiān)獄門口,卻只剩下一騎相隨。

    眼見著那唯一一騎侍衛(wèi)也被吳玠麾下士卒強行攔住,曲大翻身下馬,繼續(xù)向前,但等他一步踏入這監(jiān)牢,卻陡然覺得渾身冰冷,再難抑制,然后一時停步望天,仰頭長嘆。

    “都到此處了,都統(tǒng)何意?”吳玠跟在身后,冷冷相對。

    “我在可惜鐵象,這匹寶馬能日行四百里,乃是關西一等一的神駿!鼻搜鎏於鴮!叭蘸蟊闼团c你吧,多少不算辱沒他!

    這次輪到吳玠氣急敗壞了:“曲大!沒人要殺你!只是讓你來自辯而已!若是那御史中丞無憑無據(jù)強要殺你,我便是豁出性命也要放你走!”

    曲端微微搖頭,也不辯解,卻終于昂然踏入了監(jiān)牢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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