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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宋 第十九章 試探

作者/榴彈怕水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官家應(yīng)該是積勞成疾,被病氣趁虛而入,這點之前就有預兆,而今已經(jīng)成為了共識。

    病情其實也不重,只是官家到底二十七八了,算是人到了中年,終究不像年輕時那般為所欲為,而且之前七八年里倒有一半時間在軍營,內(nèi)里多少是有些虛的,再加上如今已經(jīng)是入冬,恰好撞上了冬日天氣轉(zhuǎn)寒,所以有些病去如抽絲的感覺,這也是共識。

    所有人都保持了鎮(zhèn)定,但最該鎮(zhèn)定的一個人卻有些慌亂。

    楊沂中一次次的告訴自己,沒有問題,作為執(zhí)掌情報的人,他的所有情報途徑都告訴他,沒有任何人有任何問題。

    太后沒有送出鸚鵡后依舊在看戲,中間還來探視了一次,關(guān)鍵是太后也沒有任何可以動用的力量,而且也應(yīng)該沒這么聰明才對;潘國丈用藥也沒有任何問題,方子拿出去所有人看了都說妥當,甚至僅僅第二日,楊沂中就一反常態(tài),近乎粗暴與無禮的奪走了藥物的控制權(quán)……他親自讓外地來的班直去城南的藥材貨棧去抓藥,然后自己親自在官家用藥前在同一個罐子里取藥試藥。

    結(jié)果就是,即便是他喝完藥后也會發(fā)困,但也僅僅是正常的發(fā)困,沒有其他不良反應(yīng),又或者說,唯一的不良反應(yīng)在于潘國丈對他的憤怒罷了。

    沒有任何問題,任何人都沒問題。

    宰執(zhí)們會在官家病后啟動的每日秘閣會議結(jié)束時,派來一位相公進宮問候,潘貴妃與未顯懷的吳貴妃會來輪流照看,甚至趙官家偶爾清醒的時候還會與人正常交流……但楊沂中心底就是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然后源源不斷的釋放出來!

    就這樣,官家開始起乏的第四日而已,這位在大宋朝一百單八統(tǒng)制官中排名第一的御前統(tǒng)制官就徹底坐不住了。

    他必須要通過一系列手段來讓自己獲得心理上的安全感——因為那種恐懼是沒法與他交流的。

    然而,身為一名提舉皇城司的御前班直統(tǒng)制,要在皇權(quán)邊緣進行相關(guān)操作,任何行為都有可能召來嚴重后果……所以,他首先需要找到一個位列宰執(zhí)的合作者。

    有些事情,別人做了是越矩乃至于違法,宰執(zhí)做了那叫不負大局。

    “正甫的意思是……有人會趁著官家臥床之際行不利之事?”

    十月下旬,寒氣漸起,這日晚間,自家后堂上,西府正位、樞相張浚張德遠愕然抬頭,之前因為有著特殊身份的楊沂中突然造訪而產(chǎn)生的警惕與疑惑瞬間被拋之腦后。

    “不止是如此!睏钜手忻C然以對!氨闶枪偌疫@場病,下官雖然找不到確切證據(jù),但總覺得有些蹊蹺……”

    張浚目瞪口呆。

    而楊沂中不待對方質(zhì)問,便兀自說了下去:“張相公,官家節(jié)儉,不愿增添宮人,但這也使得宮人皆是舊年宮人,后來宮殿清理起來,兩位貴妃又都有了子嗣,添了一些人,不是往年舊人,就是兩位國丈家中的仆婦。恕下官直言,這些人內(nèi)里自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全都是豐亨豫大時連結(jié)的,而其中頗有些人因為如今后宮清苦,對官家心懷怨望!

    緩過勁的張浚沒有直接吭聲,而是端起茶湯,稍微抿了一口,方才蹙眉言語:“正甫,如此說來,你所言皆是自家揣測而已……”

    “張相公,便是揣測又如何?”楊沂中肅然以對!跋鹿匐y道是無關(guān)揣測嗎?三位太后,兩位太上皇,還有兩位貴妃兩位皇子,有些事情,無備則患!再說了,萬一呢?有些事情萬一出了岔子,到時候相公莫要說成諸葛武侯之大名,說不得還要跟我一般成千古罪人呢!”

    這便是承認自己是在無端揣測了,也是將自己針對的對象給展露了出來……同時暗暗點出了理由。

    另一邊,張浚聽到這里,也只是肅然相對:“不錯,事關(guān)官家安!菞罱y(tǒng)制又準備怎么做?”

    楊沂中趕緊起身,嚴肅行禮:“下官聽說,當日神龍政變前,宰相張柬之試探李多祚,李多祚回答說感念天皇大帝(唐高祖)的恩德,愿意聽從宰相的指揮……下官今日也是一個意思,下官身為武官,感念官家的恩義,但絕對不會擅自行動,下官愿意聽從相公的安排!

    張浚滿意至極,點頭以對:“若如此,正甫且回去,明天給你答復!

    楊沂中也不多言,直接趨步離開了后堂,乘著冬日夜幕匆匆而去……這是當然的,如果要做大事,哪怕不提什么太上皇和太后以及貴妃皇子,僅僅是對后宮宮人進行清洗,那也是極端嚴肅的事情,即便是張浚這個相公也必須要事先獲得必要的支持。

    不說別的,肯定要跟所謂木黨核心成員達成共識才行。

    然而,那邊楊沂中剛剛走出后院范疇,這邊后堂一側(cè)廂房內(nèi),便有三人匆匆轉(zhuǎn)出,分別是戶部尚書林景默、兵部尚書劉子羽,以及吏部侍郎呂祉三人。

    原來,除了身份敏感的曲端不好常常往來外,其余三名所謂木黨核心成員正在張德遠府上。

    當然了,他們倒不是在搞什么團團伙伙……咳……而是在討論正事。

    話說,位置要緊的京西北路經(jīng)略使出缺,而官家又在病重中,這個時候首相趙鼎提議廣南西路經(jīng)略使、昔日靖康宰執(zhí)吳敏調(diào)任此缺,再發(fā)呂祉為廣南西路經(jīng)略使。

    從權(quán)謀角度來說,這毫無疑問是一箭雙雕的好手段——將自己故人放到京城旁邊的傳統(tǒng)富庶大路,再將對面的‘智囊’攆到廣西去。

    但是,這又是個陽謀,各處都反駁不得的。

    首先吳敏的資歷不提,只說按照朝廷慣例,此人做了一任嶺南大員后,本就要無條件給個好來處的,何況人家還有協(xié)助岳飛平叛虔州的功績;而同樣是那個嶺南一任必然升官的慣例,也不好說呂祉去了廣西是個錯去處……鍛煉一下,回來便是尚書!

    更要命的是,這本就是首相的權(quán)責,是都省該管的事情,以往還可以在官家身前直接爭一爭,但如今官家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也不好爭的,然后說不得官家例行嗯哼一聲,文書一發(fā),呂祉便只能無奈上任了。

    但是,遇到楊沂中這突如其來的一茬事,呂祉的事情反而要拖一拖了。

    “三位怎么說?”大略敘述一遍后,張浚嚴肅相詢。

    “楊正甫糊涂了……”

    劉子羽當場相對!八囊馑计鋵嵰呀(jīng)很明顯了,就是擔心二圣中某一人借著宮中舊人,連接了一位太后與一位貴妃,然后行不軌之事,推一位年幼皇子上位……”

    “是!痹趫龅亩际亲约喝,張浚也沒有裝模作樣!暗览砩险f,諸太后、貴妃與兩位太上皇皆是有此動機的……此事若成,太上皇能得自由,日子好過百倍,也不用寫什么《回憶錄》了,貴妃更是一躍成太后,便是幾位太后也是經(jīng)歷過豐亨豫大享受的,怕也樂見其成!

    “有動機是必然的,但只憑動機也是胡扯,女真人也有動機,為何不來宮中刺殺陛下?”劉子羽愈發(fā)不以為然!笆虑榈年P(guān)鍵在于,想做成此事,須經(jīng)多少環(huán)節(jié),要多少人手,哪里能瞞天過海?當他楊沂中的皇城司是吃干飯的?何況還有軍事統(tǒng)計司……正好插手各處道觀、寺廟,我不信官家沒有趁機監(jiān)視兩位太上皇帝的意思。最后,以官家威信,宰執(zhí)、樞機俱在掌握,天下帥臣、將軍皆從他一人,就宮中那些人,連個刀兵都無,哪里就敢做下這種破天大事?”

    張浚連連頷首,一點都沒生氣:“不瞞彥修,我也是這般想的。但……”

    “此言差矣!

    就在這時候,早就忍耐不住的呂祉卻忽然插話,連連搖頭!跋喙、大司馬,你們想一想,楊正甫真的是說有此事嗎?真有此事,他早就鏟除了……他今日過來,不過是想提醒咱們這些為人臣的,應(yīng)該防患于未然,應(yīng)該替官家早些處置掉這些隱患……二圣是被裹住了,可三位太后和兩位貴妃,還有兩位皇子,便是新的麻煩!

    此言一出,張浚和劉子羽卻都沉默了下來……卻不知道是因為這話題太敏感,還是怎么回事。

    “相公自己是怎么想的?”呂祉見狀主動逼問。

    “我……”張德遠一時語塞。

    “下官大略猜度,相公已然是有所心動了對不對?”呂祉正色相對!耙粍t,官家對相公恩重如山,相公為了報官家恩義是不會忌憚什么后果的;二則,那楊沂中說的其實有幾分道理,兩位皇子、兩位貴妃、三位太后,兩個太上皇,這古往今來有這般怪異局面?甚至宰執(zhí)兼官家第一心腹重臣,不給官家好好做個預防,萬一出亂子,到時候怎么對得起誰?三則,官家畢竟六七年沒得過什么病,一朝臥床,總該以防萬一!”

    張浚重重一點頭,立即承認了:“我其實是不惜身的,事情真有了變化我自然愿意去做,但總覺眼下局勢沒到那份上。而且……”

    “而且不知道這楊沂中是不是受了官家之意,來做暗示的?”呂祉追問不及!爱吘勾巳怂貋沓龙v,今日過于反常?”

    “不是!

    張德遠當即擺手。“官家不會做這種暗中驅(qū)使臣子去擔惡名,自己反而冷眼旁觀之事……這必然是楊沂中自己的心思。”

    呂祉微微一怔。

    “若是這般,那就真有些為難了。”劉子羽再度搖頭以對。“這件事其實不是德遠你惜身不惜身的事情,而是說若直接應(yīng)下,難免有草木皆兵之嫌,冤枉人不提,說不得還會使朝局震蕩,便是官家病好,知道咱們做下這種事情也不免會覺得咱們在肆意妄為?扇羰遣粦(yīng),將來有了說法,今日畏縮之態(tài),不免讓人瞧不起,說不定官家也會失望!

    張浚當即嘆了一口氣,卻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這時,呂祉思索片刻,卻又提出一個新的建議:“若是這般,何妨應(yīng)下,但不直接發(fā)動,只是細細觀察官家病情……若官家病好,就不再提此事,若官家久久難愈,或者干脆病重,又或者是有了一些什么傳言和破綻,便行雷霆之事……少林寺也好,洞霄宮也罷,還有南陽、揚州,以及后宮,都早做準備!”

    這個法子倒是妥當,聞得此言,張浚、劉子羽幾乎一起頷首。

    不過,張德遠剛要下結(jié)論之時,瞥見身側(cè)一人,方才醒悟,素來有主意的林尚書卻從頭到尾都沒吭聲,于是即刻扭頭相對。

    劉子羽、呂祉見狀,也都醒悟過來,便齊齊去看林景默。

    林景默此時回過神來,卻又失笑:“剛剛想起一小事來……諸位,你們說楊正甫執(zhí)掌皇城司,咱們今日在此間相會,他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會不會正是知道咱們這些人都在,才專門拜訪?”

    幾人齊齊一怔。

    “這只是小事,不值一提,咱們說正事!辈坏葞兹嘶貞(yīng),林景默自己便即刻搖頭!耙艺f,侍郎的法子是個萬全的好法子,可還有兩個疑問……一則,那楊正甫素來性情穩(wěn)重,今日這般失態(tài),是不是有些咱們不知道的內(nèi)情?”

    幾人齊齊蹙眉,但都無一言……其中,張浚雖然嘴唇微動,但到底是沒有開口。

    半晌,還是呂祉迫不及待:“此事不提,因為便是有內(nèi)情咱們一時半會也不知道!

    “那好,還是說楊沂中!绷志澳^續(xù)束手以對。“二則,若是咱們就按照呂侍郎剛剛說的這個折中法子拖下來……結(jié)果楊沂中今日回去,自己放出謠言,或者自己制造事端,咱們是上還是不上?!”

    后堂之上,一時鴉雀無聲。

    “他……哪來這個膽子?”半晌,呂祉方才出聲,但自己都有些吞吞吐吐起來!耙粋武夫……”

    林景默瞥了呂祉一眼,并不言語。

    “若是這般,到不知道是該說他膽大包天,還是該說他忠勇可嘉了……”劉子羽忽然對著自己好友張德遠嗤笑。

    張浚也微微嘆氣,但立即在對面劉子羽的眼神暗示下稍有醒悟,然后再度看向了林景默:“若如此,請林尚書教我,到底該如何作為?”

    “下官沒有賣關(guān)子的意思!绷志澳剡^神來,搖頭笑對!爸皇莿倓傆窒肫鹨皇隆瓘埾喙,其實此事說簡單也簡單……敢問官家真的病重到不能說話的地步嗎?”

    “怎么會?”張浚搖頭不止!肮偌抑皇且驗橛盟幤鸱Γ(jīng)常臥床罷了,還是能正常進食、用藥、起解的。”

    “那為什么不明日一早,入宮去問官家呢?”林景默脫口以對。

    堂中幾人本能覺得荒唐——這么敏感的事情怎么好讓官家知道?

    但僅僅是一瞬之后,便恍然大悟——這么敏感的事情怎么好不讓官家知道?官家又沒真病到那份上!

    況且,張德遠身為宰執(zhí),做這種事情非但不是什么壞事,反而是坦蕩正途。

    于是乎,堂中一時釋然——事情的應(yīng)對法門就是這么簡單,只是大家燈下黑,而且沒有林尚書想得快、反應(yīng)的快罷了!

    唯獨張浚自己依然有些脫節(jié)的樣子,似乎也有些難言之隱。但很快他也就意識到了,今時不比往日,今日自己是宰執(zhí),為什么不能直接去問?況且,依著林景默的姿態(tài),如果自己不去問,那他肯定會去找其他宰執(zhí)去問的!

    若如此,便只有明日坦蕩一問這么一條路了。

    不過,既然出了這種事情,再加上天色已晚,眾人也不好多待,便紛紛告辭而去。

    而翌日一早,身為宰執(zhí)的張浚連樞密院都不去,便直接自宜佑門進入后宮,然后堂而皇之來到景福宮……卻是連請見都沒有,就直接闖入到了趙官家寢宮內(nèi)。

    在官家病中這個特殊的情況下,宰執(zhí)的權(quán)力是毋庸置疑的,而面見官家、觀察病情,就更是一種連趙官家自己恐怕都無法阻止的‘合法行為’。

    大押班藍珪不在此處,二押班馮益只能一面通報,一面將張相公引入寢宮。

    君臣相見,正在用餐的趙官家明顯精神不太好,但絕對清醒,他任由自己的宰相將自己的貴妃、內(nèi)侍驅(qū)趕干凈,然后才上前匯報昨晚之事。

    并詢問官家,要不要清理后宮舊人?要不要限制三位太后?要不要適當縮緊兩位太上皇的看押?最后,也是最關(guān)鍵的,要不要立皇后、立太子,以備不豫。

    話說的很坦誠,而且中間牽扯了楊沂中的過激表現(xiàn),牽扯到了最敏感的君臣父子。

    但出乎意料,趙官家坐在榻上,靜靜聽完這般言語,既沒有動怒,也沒有什么失望與激動之色,反而只是沉默不語。

    這讓張浚意識到,自己可能是猜對了。

    昨日楊沂中來找自己,不僅僅是要搞什么以防萬一,更多的是因為自己乃是七年前明道宮的在場人士之一……而且是官家失憶后第一批見到的兩個外臣之一。

    另一個是已經(jīng)隱退的呂公相。

    再加上康履已死,黃潛善遠謫,汪相公殉國,王淵也已經(jīng)隱退,某種意義上來說,楊沂中只能找自己。

    而且,他對潘貴妃表示懷疑也是理所當然的……雖然楊沂中沒說,但毫無疑問矛頭是對準潘貴妃的……畢竟,用藥的潘國丈,而潘貴妃也是當年僅存的幾名當事人之一。

    那件事,也就是官家摔到腦子,忘記了很多東西的事情,他張德遠一直以來都以為是官家決心抵抗、放棄逃亡時給自己找的一個借口……外界更是幾乎達成了類似的共識。

    但眼下看來,很可能是真的。

    楊沂中的反應(yīng)過激了,但情有可原。

    對方是想提醒自己,萬一官家再來一次那種腦子得病失去記憶的事情,誰來保衛(wèi)官家?保衛(wèi)七年辛苦的成果?

    也正是因為存著這個考量,楊沂中才不敢來親自試探官家,反而要尋自己,而自己也不好直接對哪怕是劉子羽、林景默在內(nèi)的人提這件事情,只能順水推舟。

    不過,眼下來看,官家還是妥當?shù)摹?br />
    “德遠做的不錯。”半晌之后,趙官家果然強打精神,喟然回應(yīng)!坝行牧,但楊正甫那里也不是真在擔憂這個,他大概是因為我許久未得病,一朝病成這樣,心里慌了神罷了……你也應(yīng)該是如此,你且回去,什么立后立太子的事情,到時候了,我自然會跟你說!

    官家并沒有坦誠到底的意思,但用你我而非朕卿,儼然是在表達信任……總之一句話,此事終究有了個說法,如釋重負的張德遠自然遵旨告退,連趁機提一嘴呂祉的事情都給忘了。

    而不提張浚那邊如何做想,只說這邊趙官家既然得了消息,便干脆了棄了早間的藥,直接讓馮益將本就在宮中的楊沂中喚來……后者到達,當場俯首拜下,任由官家摒除他人。

    但出乎意料,君臣二人在榻前沉默相對許久,反而都有些黯然之態(tài)。

    “正甫!弊罱K,打破沉默的還是趙玖。“你想太多了,而且何必畏懼成這樣,還要通過張浚來試探我?”

    楊沂中俯首不言。

    趙玖無奈,只能點了一點:“放心吧,我沒什么大礙……我說一件咱們一直以來心照不宣的事情,當日淮河上,你在我面前,將一些錢幣放入橘子燈內(nèi),再沉入河底,是特意讓我親眼看到的意思吧?那些制作精良、花紋別致,卻跟銅板不一樣的錢幣是我受傷后,你在九龍井底撿來的吧?”

    “是臣撿的!

    楊沂中聽到這里,瞬間哽咽,然后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陛下,臣實在是不敢想,萬一有此事,到底該如何?北伐怎么辦?當日國仇家恨之語還算不算數(shù)?臣又該如何自處?七年辛苦,難道要毀于一旦?!須知,這些皆是官家?guī)е嫉惹寥f苦,冒著生死一步步得來的局面!如何要讓與他人?!”

    “不至于!痹捳f到這里,趙玖忽然覺得坦然起來!扒也徽f北伐不成,我心不能安,便是真有那一日也不是你我能決定的。況且,便是如此,我也花了七年功夫造下了一個不可逆的大局,便換成少林寺那位回來,也得將北伐進行到底……別想太多!”

    “……是!”

    “既然起乏的藥引出這么多亂子,朕就不用這種藥了,換點別的,慢慢養(yǎng),省得你胡思亂想,也是以防萬一!

    “是!”

    “何況這不是沒出差錯嗎?”

    “是!”

    “你跟朕說實話,若是張浚今日不來,你是不是要放出謠言,或者在宮中弄出什么案子來,逼他作為?”

    “是……”

    “不過你說的也對!”趙玖思索了一陣子,忽然復又冷笑起來!斑@是你我,還有張德遠、韓良臣、岳鵬舉……等等不知道幾十萬幾百萬人費勁千辛萬苦,親手開創(chuàng)的局面,憑什么讓給別人?!”

    原本已經(jīng)情緒漸漸穩(wěn)定的楊沂中陡然一振。

    “去做吧!”趙玖在榻上隨口言道。“先弄點傳言出去,少林寺、洞霄宮什么的全都放松一下,朕要看看是不是真有人膽大包天,也是給你找點事做,別整日這般憂思難解的,朕自己都這般坦蕩……莫忘了給張浚打聲招呼,他被你弄得,還以為朕腦子出問題了呢!

    “臣萬死不辭!”楊沂中叩首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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