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這么多人，竟然沒有一個注意到謝旭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
相貌姣好的大堂經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金橡樹酒店頂層。
謝旭推開消防通道的大門，從容不迫地進入走廊。
從酒店大廳到頂層，垂直高度超過三百米，然而謝旭只花了十秒鐘不到，簡直比坐火箭還要快。
謝旭站在走廊正中間，并未立即行動，而是緩緩閉上眼睛，將感知全部放開。
剎那間，方圓十丈范圍內的所有聲音，盡數傳入他耳內，與此同時，一朵朵或強或弱、象征生命的火焰，在他的感知中閃爍。
“嘖。”
數秒鐘后，謝旭收回感知，面沉如水：“被擺了一道啊。”
艾靈頓等人原本居住的那間總統套房，早已人去樓空，沒有任何生命氣息存在。
“我就知道沒這么簡單。”
謝旭無聲自語，隨即毫不猶豫地轉身，朝著原路返回，目光森冷銳利：“必須抓緊時間，否則還真可能被他們逃掉......”
接下來兩個小時，不斷有情報販子被謝旭和他的手下逮住，逼問艾靈頓等人的下落，然而無一例外，全部以失敗告終。
那些情報販子交代的內容都差不多，但報出的地址卻稀奇古怪，各不相同，有時候甚至南轅北轍，一個在東城區，一個在西城區，彼此之間毫無關聯。
南城區，一處百鬼門隱秘據點內。
“可惡！”
謝旭抬起左手，狠狠拍在紫檀木茶幾上，滿臉殺氣：“竟敢耍我們！”
“嘩啦啦！”
堅固的紫檀木茶幾被謝旭一掌拍散了架，化作一堆看不出本來面目的碎片。
在謝旭周圍，還坐著數名百鬼門成員，俱都神情陰沉，一言不發。
為了方便白天行動，他們臉上并未佩戴用來隱藏身份的面具，身材瘦削、皮膚蒼白的青年也在其中。
“大人，我覺得有必要向林重閣下匯報了。”
青年站起身體，向坐在上首的謝旭抱拳行禮，沉聲道：“僅憑我們的力量，恐怕不足以完成任務。”
“是啊，眾神會的那些家伙太狡猾了，我們人手不足，就算把東海市翻個底朝天，估計也找不到他們。”
另一個高大強壯、滿臉橫肉的百鬼門成員出言附和：“大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請您早做決斷！”
謝旭面無表情，皺眉不語。
他渾身散發出可怕的氣息，宛若驚濤駭浪，席卷四面八方，壓得眾人差點喘不過氣來。
“我曾對林重閣下保證過，殺光那些眾神會的垃圾。”
過了好半晌，謝旭才環目四顧，一字一句緩緩道：“你們的意思是，讓我言而無信，自己打自己的臉？”
聽到謝旭的話，眾人不由噤若寒蟬。
“大人，請問丟臉和讓林重閣下失望相比，哪個后果更嚴重？”
皮膚蒼白的青年咬了咬牙，鼓起勇氣道：“若您不方便開口，我愿意代替您向林重閣下匯報。”
隨著青年此言一出，房間里的空氣頓時幾乎凝固。
謝旭瞇起雙眼，盯著青年的臉龐，良久不發一言。
青年額頭逐漸滲出冷汗，后背更被汗水濕透，即便如此，他依然挺直腰桿，默默承受著謝旭身上越來越沉重的壓力。
“寧千駿，你翅膀硬了啊，居然當面頂撞我。”謝旭忽然皮笑肉不笑地道。
“不敢。”
名為寧千駿的青年再次抱拳，一拱到底，誠懇道：“大人，我絕對沒有那種意思，只是忠言逆耳，良藥苦口，身為下屬，我只希望您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不敢？我看你倒是敢得很。”
謝旭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怒意，以及深沉隱晦的殺機：“管好你自己的事，我怎么做，不用你來操心。”
“......是。”
寧千駿的手臂瞬間汗毛倒豎，心頭警鈴大作，硬生生忍住逃跑的沖動，眼簾低垂，身體半躬著退回原位。
謝旭的視線始終鎖定在寧千駿身上，眼神晦暗莫名，胸中殺機如潮水起落。
殺？
還是不殺？
謝旭陷入兩難之境。
“算了，再給他一次機會。”
幾番權衡后，謝旭還是說服了自己：“人才難得，既然決定好好給林重閣下辦事，就要盡量保存實力，不宜自斷臂膀，況且他說得也有一定道理......”
念及此處，謝旭終于下定決心，輕描淡寫地揮手道：“你們都出去吧，在外面等我命令。”
眾人如釋重負，紛紛起身向謝旭行禮，然后魚貫走出房間。
寧千駿與那個出言附和他的壯漢并肩而行，后者嘴唇微動，聲音凝成一線，傳入寧千駿的耳朵：“你太冒險了。”
“富貴險中求，要想出頭，不冒點風險怎么行？”
寧千駿雙手插在褲兜內，面色古井無波：“更何況，我們坐在同一條船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他犯了輕視敵人的錯誤，我們就應該指出來，不然最后碰到危險的人還是我們自己。”
房間內。
謝旭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摸出手機，撥通了某個號碼。
電話才剛打過去沒多久就接通了，林重平靜沉穩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什么事？”
“林重閣下，我們追蹤到了艾靈頓的蹤跡。”
謝旭壓低聲音，即使隔著手機，神態也頗為恭謹：“他們曾在金橡樹酒店短暫停留過，不過我晚了一步，讓他們提前逃走了。”
“所以線索又斷了，是嗎？”林重淡淡問道。
“......是。”
謝旭有些難以啟齒，但最終還是坦然承認。
“意料之中。”
林重的語氣自始至終都保持平穩：“你跟我說過，艾靈頓生性狡詐，詭計多端，又怎么可能留下如此明顯的漏洞，那些情報販子，或許就是他故意丟給你們的誘餌，你們偏偏傻乎乎的咬勾了。”
老龍正在臥沙灘，一語驚醒夢中人。
謝旭身體一震，眼前豁然開朗。
難怪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原來是因為一直在被艾靈頓牽著鼻子走。
論實力，除了高高在上的丹勁大宗師，謝旭不害怕任何對手，但是跟人比拼智謀，實在非他所長。
“抱歉，閣下。”
謝旭一臉慚愧道：“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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