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沒說話,藍色的雙眸直直地盯著小良的眼睛,而右手舉起到二人目光交匯處,“啪”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小良眼前好像出現(xiàn)了瞬間地崩山摧的景象……
(接上)
“不是,索爾,你這是什么意思?”小良驚了一身冷汗。
“對他來說就跟打個響指一樣簡單,”索爾看著小良眼神中的恐懼接著說,“你身體里的空間寶石如果釋放出全部能量的話,完全可以形成一個黑洞,其實就是打開了一個連接宇宙各處的通道,但在它形成之初任何被吸入的物體都會在它的強大的作用力下粉身碎骨。”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體內(nèi)隱藏著的,其實是個黑洞?”小良被震的有些重心不穩(wěn),踉蹌了兩步伏在了一旁的鷹眼身上。
“可以這么理解,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就可以不用擔心。畢竟我至少已經(jīng)和其中兩顆寶石有過交集了。”索爾拍著小良的后背安慰道。
“存放這顆石頭的宇宙魔方我們也不陌生了。放心吧,小良,我們可是復(fù)仇者。拯救了地球兩次,我們也不差這第三次了。別害怕,有我們在這呢。”鷹眼也扶起小良的肩,用堅毅的眼神看著他,溫柔但卻不失鄭重地說。
“真的嗎?”小良顫抖著問。
“當然,”索爾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復(fù)仇者聯(lián)盟你已經(jīng)見到兩個重量級成員——最強復(fù)仇者跟……跟額……普通復(fù)仇者。”
“普通復(fù)仇者?索爾,當時不知道誰自稱為神還被地球女孩的魔法蠱惑,還敢自稱最強復(fù)仇者。”巴頓戲謔道。
“地球女孩?她就是個女巫,而……而且擁有心靈寶石賦予的力量,她的設(shè)定有違常理。”索爾明顯氣勢上弱了下去,但仍然強撐著高傲的語氣。
“行啦,我們先把蘇珊從地上抱到小良的床上去吧,索爾你昨天帶我們回來就這樣把這重傷員橫在地上?”巴頓說著慢慢摸到地上依舊處于隱形狀態(tài)的蘇珊·斯通,想要把她拖上床沿。索爾見狀馬上伸出手,上前幫他抬了一下反駁道:
“昨天我可是救了你們,如果不是我你不是被金并那家伙打死,就是被爆炸炸死,你們倆還有活路嗎?而且小良的這張床上再放個女人合適嗎?單人床也放不下呀。”
“那個……這個隱形的人是……蘇珊……”
“蘇珊·斯通。神奇四俠之一,神奇四俠我記得也出過漫畫吧,你沒看過?”雖然完全看不到床上現(xiàn)在躺著個人,巴頓還是仔細把她的身子盡可能擺正。在外人來看,一定會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默劇演員。
連小良都還是一時很難接受這個一個這空無一物的床上居然還躺著一個大活人,而且是個……
“那個漫畫發(fā)行的稍晚了點,我媽媽沒讓我買,要讓我好好學習,但……這個,這個蘇珊姐姐是個女生?”小良有點語無倫次。
“什么?你都叫姐姐了,地球上姐姐還分男女嗎?”索爾一臉認真地看向身旁的巴頓。
“我不清楚呢,反正在美國據(jù)我所知,只有年齡比我們大的女性才會被稱為姐姐。”巴頓聳了聳肩。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剛剛……算了算了,當我沒說過。”小良
他的臉刷一下的紅的發(fā)燙,他不敢再往下想,也沒辦法再往下說了。
“你這突然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嗎?”索爾笑著跟小良打趣后又重新恢復(fù)認真的神情對還在對著床愣神的鷹眼說,“真的是她體內(nèi)蘊含的超能力救了她一命吧。”
“幫助她隱身的能量罩正在幫她恢復(fù),但想要真正恢復(fù)生命體征應(yīng)該會極其緩慢。而一旦她失去了隱身形態(tài)那就只可能意味兩種情況,一種是完全恢復(fù)或者……體內(nèi)的超能力耗盡……”巴頓輕輕嘆了口氣,“雖然看不到,但我大體摸了一下她的傷口情況,傷口長度大概在5至6公分,從左側(cè)腹部垂直刺入,深度也就是利器的長度未知。當時現(xiàn)場的流出的血液我估計大概在一公升左右,所以傷口應(yīng)該會很深。”
“反正我們也是無能為力,如果放到精靈族那里估計還會有些希望,但以地球目前的發(fā)展,應(yīng)該是不可能的。對了,之前那個趙……趙……趙趙……”
“趙海倫博士嗎?就是用納米分子幫我愈合這個傷口的那個博士。”巴頓下意識地摸了摸左腰的之前受過的傷。
“對,我還記得她說過有個叫再生搖籃的東西,不知道有沒有可能。”索爾若有所思道。
“趙博士應(yīng)該還在紐約訓練中心,而紐約北部復(fù)仇者聯(lián)盟訓練中心剪彩后我就沒再回去過,而且從中國這邊要去聯(lián)系美國這么絕密的部門,你覺得有可能嗎?”巴頓看了一眼旁邊的小良,“你問問他們,他們的人相信真的有復(fù)仇者聯(lián)盟存在嗎?”
“我……”小良一時語塞。
“吃點東西,快點去上課吧,都幾點了。”隔壁的門開了媽媽從里面出來沒好氣兒地說。
“叫你那個朋友,一塊來吃點早飯吧。”爸爸緊接著從里面出來對小良柔聲道。
“這個……”小良一臉愧疚地抓著一旁的被卸下來的推拉窗低聲道。
“沒關(guān)系的,這有什么,今天我早點回來正好把窗框上的那些浮土擦一擦,你別動了,弄得凈臟,快過來吃飯吧。”爸爸笑了笑消失在了門口。
聽到這一席話小良眼圈都紅了,看到一旁不知所云的索爾和巴頓急忙用小臂抹了抹眼睛,強顏歡笑道:“那個,我爸爸叫你們一起去吃早飯。”
兩人也看出些什么,巴頓對索爾埋怨道:“你應(yīng)該直接把我送到樓頂,我在那一直呆的挺好,這下子感覺咱們是不是特多余?”
“我看你傷的那么重,還有蘇珊·斯通,你們倆這剛從冥界被我拉回來,就想給你們找一個相對安全和舒適的環(huán)境。”高大的索爾說話也會帶點小無辜。
“噗,”小良被索爾的語氣逗笑了,“沒事的,復(fù)仇者聯(lián)盟中的超級英雄我一次就見到了兩位,這是我和我們家的榮幸啊。我媽媽她……不知情,我也不想讓她知道太多,所以出現(xiàn)這么多尷尬的情況。
“一會兒吃過飯咱倆把它裝回去吧,看著應(yīng)該不難,”巴頓扶起靠在墻邊的推拉窗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喃喃道,“鋁合金推拉窗,當初裝房子勞拉其實就想把小廚房裝上這樣的窗子,可以節(jié)約空間,唉……”
看著這個在復(fù)仇者聯(lián)盟中僅有的沒有顯赫的出身,沒有眼花繚亂的超能力的普通人,卻憑借出色的射箭技術(shù)和一雙銳利的鷹瞳做到了比肩神明,保護地球抵御外星人和高科技罪犯的成就。
而正是由于他的存在,沒有人會覺得會覺得超級英雄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即,因為鷹眼的存在更給了普通人卓絕的信念和一次次克服困難的勇氣。一個普通人都能夠與神,超能人攜手對抗外來入侵,那同樣身為普通人的我們又有什么理由被生活中很多微不足道的挫折擊倒呢?
而這樣的一個被全世界人都作為標桿的人,在表面風光與無敵的背后還是有現(xiàn)在這樣悲傷與無助的一面。這讓小良感覺更加心痛。
“你確實承受了太多,克林特,而從奧創(chuàng)后我的經(jīng)歷你也絕對想象不到,以后我會跟你慢慢講我所經(jīng)歷到的。經(jīng)歷了諸神黃昏的阿斯嘉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我的故鄉(xiāng)已經(jīng)沒有了,所以我必須竭盡所能來保護地球,我的第二故鄉(xiāng),也是神族的后裔們最后的凈土。我們有著相同的模樣就是因為我們擁有著共同的血脈,只要鼓起勇氣,敢于反抗,人皆為神!”
“人皆為神……”小良猛地被觸動了一下,隨后不由自主的重復(fù)道。而他明顯感到巴頓的表情也變了,原來冷靜果敢,無所畏懼的鷹眼好像又重新回到了這里。
“而我們更要做到這一點,因為我們是復(fù)仇者,而你又是最接近普通人的超級英雄,所有了解我們的人都會因為我們而產(chǎn)生與命運抗爭的勇氣。所以你一定不可以總是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之中,因為我們復(fù)仇者還有更重要的使命——避免類似的事再在生千千萬萬家庭中重演。”索爾拍了拍巴頓的后背用洪鐘般的嗓音說道。
巴頓的身體在索爾拍下的同時輕輕顫抖了一下,然后馬上用不容置辯的語氣說:“我需要一副弓箭。”
“雖然這個現(xiàn)在市面上很難找到,但我相信我爸爸會有辦法的。”看到巴頓重新被點燃的斗志,小良也不由興奮地回應(yīng)道。
“弓箭?你確定你聽到的是弓箭這個單詞?”飯桌上,小良爸有些吃驚。
“他是你上外國語學院時的外教,這個人呢?也是?”小良媽依舊是怒氣未消,頭也不臺地說道。
“然后,這個拿錘子,那個拿弓箭。你們這是在排練……”老爸還沒說完,小良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絕好的借口,于是搶先說:“話劇,對,沒錯,是在排練話劇,嗯……神話,希臘神話,不是……北歐神話,對。”
“北歐神話?你知道北歐在哪嗎?李小良,”媽媽加了兩根咸菜放在稀飯上,依舊不抬眼看這兩個老外,“你就跟我們倆連蒙帶騙就行,我告訴你。”
“你怎么能把這個叫……叫筷子的東西用的這么好,克林特。”看著巴頓端著碗喝著稀飯,筷子也時不時上下翻飛,索爾吃驚道。
“用的好嗎?我不覺得啊,”巴頓吃起飯來像個孩子,看樣子像是很久沒怎么好好吃上一頓飯了,“那個布魯斯當時不是特別喜歡中餐嗎?我記得你也跟我們?nèi)ミ^紐約的華人街,咱們吃餃子那次,你還記得嗎?”
“餃子?奧,那個用面裹著菜的食物是嗎?我倒是覺得蠻好吃,但我也是用叉子插著吃的,你們這邊會經(jīng)常吃那個食物嗎?”索爾說到這側(cè)過臉問向旁邊在剝雞蛋皮的小良。
“什么?餃子嗎?我們吃的還蠻多的。以前是只在特定的節(jié)日吃,現(xiàn)在隨時都可以做著吃。”小良把光滑的雞蛋放到醬碗中蘸了蘸,一口咬掉了一半。
“這可真是個神奇的國度啊。”索爾拿起自己碗旁邊的雞蛋看了半天。
“在美國那邊有這東西嗎?我怎么從來沒見過?”
“有啊,雞蛋還沒有嗎?那可是我們的必備食材,你吃的時候都是用平底鍋煎過后端上來的,你不去后廚應(yīng)該見不到。而且其實我們都一樣,真的很少有人會把雞蛋這樣……煮著吃。”巴頓略微皺了皺眉,也有點不知如何下手。
“你兩個外國朋友是不是很少吃這樣的雞蛋啊,小良,”小良爸笑著說,“你快幫幫人家。”
“快吃吧都,你看看這都幾點了,你問他們?nèi)绻辉敢獬跃头拍恰!眿寢尠芽胀敕诺阶雷由习l(fā)出當?shù)靡宦暎缓蠖似鹜肴チ藦N房。
“沒事,還來得及,”小良爸笑著解圍道,“來你幫索爾剝吧,我?guī)瓦@個誰……他叫,你剛剛說叫什么來著?”
“奧,那個他是克林特·巴頓。你怎么這么快就忘了。”
“對對,克林特·巴頓,美國的那個將軍巴頓巴頓……”小良爸默念了幾遍,然后欠身伸出手去,“來,巴頓,我來幫你把它剝開。”
巴頓剛剛把因為用力過猛而掉出來的碎蛋黃聚到一塊,看到小良爸伸過來的手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很禮貌的把手上已經(jīng)快成兩半的雞蛋放到他手里,然后疑惑地看向小良。
“雞蛋不是那么剝的,”這些保護地球的英雄們居然被小小的煮雞蛋難倒了禁不住讓小良笑出了聲,“這樣把它們?nèi)盟榱耍惠p輕把上面的殼褪了去,就是一個完整的煮雞蛋了。我爸爸他就是想教你怎么剝。”
“你別笑話人家,從來沒接觸過這個很正常。咱們第一次吃西餐不也經(jīng)常出糗嘛。”爸爸用肘碰了下小良。小良只好忍住不笑,然后把從醬碗里蘸過的雞蛋放到索爾手中。
沒想到,巴頓一點也沒有在意反而越看小良爸剝雞蛋的動作越想到自己剛剛蹩腳的方法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索爾看到他笑了,接過小良手里的雞蛋一口便丟到嘴里也哈哈地笑起來。小良爸見狀也笑著說:“這外國人真的有時候看上去懵懵懂懂的像個孩子一樣呢。”
“好吃好吃,”索爾笑著看向小良爸,隨后又皺了皺眉,“就是干了點,有點噎得慌。”
“快讓他喝點粥,他吃的也忒快了。小笨雞蛋吃完了,給他倆煮的都是咱們普通的大雞蛋。”爸爸見狀趕緊跟小良說。
小良隨即端起索爾面前的碗,送到他手邊。
“沒事了沒事了,就是剛剛咽下去的有點急,這個外表也有點太滑了。”索爾笑著說完把嘴伏在碗邊,一整碗粥一口便喝了個精光。
“這個索爾啊,還真的很能吃啊,上次我們一起吃飯,基本半桌子菜都是他吃的。真夠厲害的,你看這塊頭。”說著小良爸忍不住用拳頭頂了頂索爾那如同鋼鐵般堅硬的臂膀。
索爾放下碗看著在他高大身形映襯下顯得羸弱不少的小良爸,笑著抬起手臂不無賣弄地用力顯示出肱二頭肌那漂亮的曲線。
在一間寬大明亮的辦公室內(nèi),一個身材瘦削,白發(fā)蒼蒼卻目光炯炯的老人正在仔仔細細的閱讀桌子上一大疊被碼的整整齊齊的文件。外面的陽光直射進屋內(nèi),把秋日存在屋內(nèi)的寒涼照得暖烘烘的。嘩嘩翻動紙頁的聲音之中時不時摻雜著劇烈的咳嗽聲,老人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一旁擦嘴的手絹上也帶著些淡淡的紅色。
“徐市長,”老人的秘書在咚咚兩下敲門聲后便推門而入,身后跟著的是兩個精干的年輕人,“我們本來是約的下午兩點和三點,沒想到他們兩個都這么早過來了。”
“侯局長是貴客,小周他也不是外人。不打緊,有什么事情一起商議我覺得效率還會更高些。”徐市長用顫抖的手撐住椅子的兩根扶手,慢慢讓自己的身子離開椅墊,然后盡可能的挺直腰板站起身緩步向前示意來人落座到一旁的沙發(fā)上。
再看來人,走在前面器宇軒昂,外貌俊朗的年輕人就是徐市長口中的侯局長,是省反貪局剛剛調(diào)任來的新局長,而后跟著的一臉痞氣的則是濱城東臨的津港市長豐支隊的周巡,是被號稱警界傳奇的關(guān)宏峰支隊長一手提拔起來的后起之秀。雖然從外觀上看與西裝革履的侯亮平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極端,但不得不說在警界同一個年齡段他與西關(guān)的秦馳,海港的趙馨誠并稱津港警隊的三顆新星。
“徐市長過譽了,我也是剛剛上任沒有多長時間,而您老都已經(jīng)當了將近三十年的市長,一直是廉潔奉公的代表,我在政法大學就聽說過您的事跡,‘感動中國’都想提名您最后還是被您老拒絕了,實在是我們從政人員應(yīng)該效仿的楷模啊。”三人剛剛坐穩(wěn),侯局長就迫不及待地說道。
“哪里哪里,侯局長的為人我是清楚的,別的不說,趙德漢的那件事你能如此的秉公執(zhí)法,無所畏懼,我真的覺得你這樣的人真的是凈化某些污濁的清流,要是每個從政的年輕人都有你這樣的覺悟,那我認為反貪局就可以成為歷史啦。”徐市長由一道道皺紋環(huán)繞的眼睛里隱隱地噙著淚花,那雙緊握著侯亮平手的如同樹枝般干枯的手久久不愿松開。
“那次其實絕大部分的鋪墊調(diào)查和取證工作的都是來源于我的同事們,我只是最后把潘多拉魔盒打開讓大家看清了老虎的本來面目而已,徐市長真的過獎了。關(guān)隊是警校的神話,我讀過的刑偵書籍有好幾本都引用了你的推理過程做案例,件件絕對都是教科書級的范本,作為他的徒弟,周巡你這小子就跟坐了火箭一樣,從一個普通的巡警這才不到一年,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刑警隊不可或缺的主干啦。”看到一旁有些心不在焉的周巡,侯亮平就想把話頭引向他。
“客套的寒暄大可不必在這個時候來說,侯局長,關(guān)隊臨時有事回津港了,所以我是代表他來見您,根據(jù)現(xiàn)場的照片和交到物證處的物證來看,昨天的爆炸其實有很多疑點,絕對不僅僅是機器老化導(dǎo)致的,我覺得這應(yīng)當引起市委的高度警覺才是。”沒想到面對兩位在官銜上要比自己高出幾級的上司領(lǐng)導(dǎo)周巡開口卻一點沒有避諱直截了當?shù)卣f。
“周巡,咱倆也算有些交情無所謂,但眼前這可是前輩,你可不可以說話委婉一點?”侯亮平碰了碰他的腿給他使了個眼色。
“我們是臨市,你知道的侯局長,小周他也不是第一次跨市過來辦案了,所以他什么樣我完全了解,而且我恰恰就是喜歡這種有事說事的態(tài)度。雖說按年齡上我算是你的老老前輩了,但我這個人并沒有那么在乎這面兒上的東西,實實在在點好。”徐市長笑著端起水杯抿了口茶水。
“那好吧,那周巡,那既然是這樣,你就把你掌握的情況跟我們聊一下,看看我們反貪局是不是也可以提供些支持和幫助。”侯亮平意識到經(jīng)過這幾年的從政生涯確實給自己增添了些官僚氣,于是就收起了自己的笑,嚴肅地問道。
“最重要想來跟您說的是,一個月前其實我們就有查到在我們津港碼頭從國外有一臺三菱重工的大型破石機經(jīng)由海關(guān)審批運來了濱城。”周巡習慣性地撩了撩帶一點自來卷的頭發(fā)。
“破石機?我們市據(jù)我所知是沒有上大型機械的企業(yè),至少這一年內(nèi)是沒有。而且還是日本進口的。”徐市長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一臺日本進口未經(jīng)過當?shù)卣畧髠涞拇笮推剖瘷C,這看來更像是一起經(jīng)濟案件,怎么?現(xiàn)在你們刑偵支隊也開始管這類案件了?”侯亮平疑惑地問道。
“當然不只是這樣,津港市近半年來黑社會活動頻次明顯提高,西關(guān)區(qū)那邊7月24日在一間廢棄的舊倉庫內(nèi)就發(fā)生了一起嚴重的暴力拒捕案件,西關(guān)支隊正副支隊長連同隨行的三名警員殉職,六人中僅有中隊長秦馳因為頭部中彈出現(xiàn)了很明顯的意識缺損現(xiàn)象,之后在查案過程中過量的毒品粉末滲入頭部加重了病情,目前還在醫(yī)院處于昏迷狀態(tài)。”周巡清了清嗓子說道,言語間難掩悲痛的情緒,“我和秦馳,趙馨誠都是警校同學,這次這事整的。”
說完周巡就從衣服內(nèi)兜里掏出香煙盒,剛想從中拿出叼出一支煙才突然意識到現(xiàn)在所在的地點。于是又不動聲色的放了回去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
“嗯,714龍華路倉庫的那起案件吧,現(xiàn)在掃黑除惡專項行動這么嚴,要不是省公安廳極力壓著,估計現(xiàn)在公安部都要開始對秦馳展開調(diào)查了。”侯亮平裝作沒看見剛剛周巡略顯尷尬的舉動,也順手端起桌上的杯子,輕輕抿了一口然后清了清嗓說道。
“龍華路的案子鬧得確實不小,我也有所耳聞,警匪雙方十多人就只有秦馳一個人幸存還失了憶,據(jù)說向他射出的子彈明顯少于其他人,這確實有些蹊蹺,我和你們市督察處的邱東陽都是老相識了,按我們?nèi)粘M评淼脑挘伛Y應(yīng)當是首要的嫌疑對象,但關(guān)宏峰隊長好像并不這么認為。”徐市長身體稍稍前傾看向一旁眼神中還透著些傷感的周巡。
“秦馳的案子我并沒有過多的插手,所以并不傾向于他們哪一邊。但我們調(diào)查出的一個綽號程老四的人跟這件事關(guān)系很密切,而在最近的一次突擊行動中在他的地下賭場查到了他們與濱城這邊的一家名叫‘濱煌’的安保公司有著相當密切的業(yè)務(wù)往來。大量來自俄羅斯、日本還有美國的人都是通過他然后進入到這家公司的,而這個程老四手下的很多人也都一起來到濱城這邊。而且這家安保公司出手闊綽,給他們這個黑社會組織提供了大量資金支持而且都是境外轉(zhuǎn)賬。我估計這也是津港黑社會集團突然這么猖狂的其中一個原因。”
“‘濱煌’?”徐市長在嘴里默念了幾遍,“好熟悉的名字,就前幾個月,我記得誰跟我提過的,現(xiàn)在真的是老了,什么也記不住,唉……”
“嗯,境外資金的異常流入,我就是來調(diào)查這件事,之前對大風廠的股權(quán)信息進行調(diào)取的時候,除了海外在逃的丁義珍外,還有一個人是聽到風聲提前將自己那部分的股權(quán)轉(zhuǎn)讓到他名下的,其實我們查過了,他當初入股大風廠就是以洗錢為目的,沒想到這次反腐行動,大風廠首當其沖的成為了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塊。而他入股的錢我們查到來源就是一筆數(shù)額不小的海外資金。”
“看來咱們來的目的似乎還真是有些許的關(guān)聯(lián),”周巡略加思索,緊接著問道,“那你說的那個人是……”
“穆明峰,”徐市長激動的身體有些顫抖,“我想起來了,我對這個名字的印象很深刻,我們市委這邊為幾家咱們地方比較大的企業(yè)進行安保公司招標的時候,這自稱是策劃部的穆科長就不止一次的來找我,煙酒,手表,鉆石,翡翠,名人字畫,古董收藏真的是敢頂風上。前幾次我都是好聲好氣的謝絕他,最后一次他居然送到了我家門口,真的是太過分了。最后還是被保安給拽走的,臨走的時候嘟嘟囔囔我沒聽清楚是什么不過要說和昨天下午的事有聯(lián)系,我覺得應(yīng)該也不奇怪。”
“那告訴我他在哪吧,我現(xiàn)在先把他以調(diào)查的名義控制住,然后咱們再想辦法找證據(jù)。”說著侯亮平就想站起身但卻緊接著被周巡伸手攔了下來。
“您先別急,侯局長,反貪局最多能扣留多長時間?如果說他涉黑,我倒認為先從他背后這家叫‘濱煌’的安保公司入手調(diào)查會更合適些,這幾天關(guān)隊他不在我就先去那邊蹲蹲點,看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些什么。等到一旦真的查到他們真的和與昨天的爆炸有關(guān),那么大樹的根系盡斷,就得靠您把它穩(wěn)穩(wěn)當當?shù)陌纬鰜砹恕!敝苎舱f道激動之處又重新把煙跟打火機拿到手里,有意識到了什么就索性著把它直接丟到桌子上。
反貪局長的事務(wù)被刑偵支隊長阻攔,這在當初做刑偵處長的時候都沒有經(jīng)歷過。
侯亮平有些惱火,剛想說些什么,徐市長卻先發(fā)話了:“我也覺得小周的話言之有理,亮平啊,一開始就敲山震虎我覺得反倒會讓他產(chǎn)生警覺,不如就像他說的,這三天時間讓他摸清楚這只老虎的底細,再打虎不遲。”
看到兩個人都這么說,侯亮平也只得作罷,推開周巡攔在前面的手有點不甘心地說:“沙書記給我的這次任務(wù)真的很重,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查清楚到底是不是在政府中有人在給這個叫穆明峰的人開路,我丑話說在前面,如果因為你們的拖延而失去了這個線索,這個責任并不是我們中某一個人能承擔得起的。”說完他就想往門外走。
“這我當然知道,所以侯局長既然大張旗鼓的來了,那就總得在表面上做點什么,好有借口在這里呆三天吧。”周巡重新把手攔在又想要走的侯亮平身前。
“周巡,你還想怎么樣?難不成你想讓我一百多公里再回去等三天,然后再回來嗎?”侯亮平提了提聲調(diào)。
“哎哎哎,先都別生氣,大家都是一個陣營,他想掃黑,你想反腐,都是為了人民的利益不受傷害嘛,侯局長,不妨聽聽小周的意見。”徐市長見氣氛有些緊張,趕緊緩和道。
侯亮平?jīng)]有說話,頭稍稍上揚了兩下便看向了別處。
“是這樣,憑我掌握的資料來看,‘濱煌’公司人員構(gòu)成很復(fù)雜,我不像你侯局長,一天到晚研究自己人,也沒有那么熟悉經(jīng)濟方面的知識。我只知道突然有大量外籍人員充斥著的這家企業(yè)既然選擇炸毀這家廢棄的化工廠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而且就我大概走訪的情況來看,在爆炸前至少一個月的時間這家化工廠就在沒有任何報備的情況下就開始在深夜有車輛進出。所以能夠如此精心策劃出這樣一個陰謀的人,目前還缺少作案動機,而且在我們平時對于犯罪心理學分析來看,在犯罪動機不明的情況犯罪嫌疑人極有可能再次進行犯罪。以我的建議來看,一切照舊,但要加強便衣民警的巡查力度,然后在最近的刑事案中篩查所有可能與‘濱煌’相關(guān)的線索做專項調(diào)查,力求在下一次悲劇發(fā)生前就能將這個有組織的犯罪團伙繩之以法。”周巡不緊不慢地說著看向徐市長。
“你說什么?想破案想瘋了吧你。你這樣的不作為,我作為反貪局局長都有權(quán)對你調(diào)查的,周巡,你這是拿人民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開玩笑。本來以我的路子,先把人控制起來再慢慢找證據(jù),沙書記也是點頭同意的。我一步步爬到這個位置上都是這樣,為什么到你這就行不通?穆明峰背后肯定還有人在支持他,給他大開綠燈,只要抓住他這個突破口,那么所有的事就可以迎刃而解了。而就憑你對于犯罪心理學的猜測就能斷定他們一定還有第二次作案,就大風廠而言,那部分來自濱城的資金已經(jīng)直接轉(zhuǎn)向五十個不同國家和地區(qū)的海外賬戶,他們?nèi)绻痛虽N聲匿跡,你能向沙書記交代?”侯亮平終于忍無可忍道。關(guān)宏峰卻完全不為所動,依舊用那雙仿佛能夠洞察一切的目光掃向他。
“沒事,亮平,你也別太生氣了。關(guān)宏峰真的論這破案率,以及刑偵技巧那真的是他敢說第二沒有人敢說第一,小周這孩子也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他過來跨地區(qū)辦案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也是解決了我們的很多棘手的難題,所以我還是相信他的。”徐市長重新挺了挺有些彎曲的脊背對還在氣頭上的侯亮平說。
“侯局長,您也算是我的前輩了,我敬重您。關(guān)隊的師父秦莽的故鄉(xiāng)就是咱們?yōu)I城這里,我們又是臨市,所以關(guān)隊總有意無意的來這里辦案,就是一些很小的案子就算他沒辦法估計都會叮囑我來這里認認真真解決問題。所以這些年我從巡警,到派出所副所長,再到刑偵中隊做副隊長,再到現(xiàn)在。我這一步步走來都有咱們?yōu)I城的影子,徐市長也是對我也當是親人一般,所以不可否認已經(jīng)成了我的第二故鄉(xiāng)。侯局長請您相信我,給我三天時間再用您的方法調(diào)查穆明峰,而我相信到那個時候,您就能直接批捕站在他身后的那只老虎了。請相信我。”
“侯局長。”徐市長蒼老的眼眸中布滿血絲,蒼老的手腕并在一起伸到了侯亮平面前。
侯亮平看著這個白發(fā)蒼蒼身材干瘦的老人,心里不是滋味。
他看著地面半晌,才于心不忍地說:“老市長,您一生勤勤懇懇,一直是我們的楷模和榜樣,我平時做事就是快刀斬亂麻,像這樣還要讓我看著線索而要等待三天,真的我從踏入反貪局的第一天起都沒有過。罷了,這次看在老市長的面子上。周巡,我就信你一次。我就在招待所等三天,三天一過,就算是你把你們支隊都搬來我也要先抓住這個穆明峰,”說完,侯亮平說完又湊到周巡耳邊,一字一頓地說道,“沒辦法,這就是我的工作。我跟你們市督察處的邱東陽也算是老交情了,所以這三天也會對你進行調(diào)查,如果我發(fā)現(xiàn)了你有任何瀆職的行為而置人民生命于不顧的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祁同偉都已經(jīng)落網(wǎng),希望你不是還在替什么人故意爭取這三天的時間。”
“放心,侯局長,我也是一名人民警察,我也肩負著保護人民生命財產(chǎn)安全不受威脅的責任,我同樣代表著人民。”周巡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侯亮平的眼睛,眼神沒有半點閃爍,話語也是擲地有聲地在偌大的辦公室回響。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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