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吳又可的目光變得火熱的時候,朱慈炤便心中大感不妙。
也隱隱有些后悔,亂開這個口,雖然是一時說的爽快了,也有不少這個時代所接觸不到的東西,把吳老頭都忽悠的大拜求教了,但是實話實說,朱慈炤對于醫學也只是有一點淺顯的認知罷了。
他最高的醫學知識,也僅僅只是在當兵那會,學了點在野外生存的草藥知識,以應對缺醫少藥的情況。
雖然他又是細菌,又是感染,又是消毒的說了一大堆,可是真要他從醫學的角度來解答,那可真的說不出什么道道來了。
不過就細菌這一方面,朱慈炤只要能說明了,已是足夠吳又可研究的了,同時亦是醫學的一大進步。
“請教道是不敢當,只是有些見解是神醫所不知道的罷了。”
朱慈炤怎能讓他大拜,忙是扶起。
“尊上剛剛所說的細菌、消毒、感染等,可否詳細說說?”
吳又可卻是不廢話,剛被朱慈炤扶起來,便急切的問道。
他是癡迷于醫學的,同時也有著一顆懸壺濟世的心,要不然也不會在瘟疫流行之際,敢于前往疫區,寫出瘟疫論一書了。
朱慈炤見他兩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干癟的下巴上那胡子都是一翹一翹的,笑道:“神醫何須著急,我便在這,你有何疑問我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也會對剛剛提出的六不妥提出相應的解決之法只是當務之急,還是救救我的兩位將軍才是!”
朱慈炤身子一閃,露出背后的周民和翟三。
但見二人面色發苦,不愿上前。
“啊,受傷了,對對對,還是治病要緊,快快過來,我來診治一番!”
吳又可聽此卻是上前,一手拉住一人的胳膊,直往桌前拉。
他急著向朱慈炤討教,卻是想著趕緊完事。
周民和翟三不情愿的被他拉到案前,又忸怩著的在椅子上坐了,卻是求救似的看向朱慈炤。
“尊上,要不還是算了吧,我往年受過比這還重的傷,也自己痊愈了,無需麻煩神醫了,正好東城正在打掃戰場,我去幫襯一下”
周民說著便要起身。
只是屁股還沒從凳子上抬起來,一雙手便按在了他的肩上。
“吸”
那雙手卻是觸動他的傷口,疼的他吸溜一聲。
“還嘴硬,且讓神醫好好看了!”
朱慈炤收回手掌,一臉嚴肅道。
一旁的翟三拿一只眼睛看了看朱慈炤,識趣的閉上了嘴。
“故兒,故兒,過來且與為父打下手!”
吳又可來到窗前,卻是喚道。
“哎來了爹!”
只聽著一聲應答,一個少年郎卻是從長廊那的藥房中跑了過來。
這少年年方二十來歲,生的白凈,一雙眉毛如同柳葉一般,眼睛靈動有神,面貌秀氣,身材偏瘦,一雙手也是嫩白纖長,若不是聲音是男的,朱慈炤都要以為這是吳又可的閨女了。
此人我們前面說過,叫吳衫故,乃是吳又可近四十歲的時候才有的一個老兒子,吳又可游歷在外,卻是他一邊照顧父親,一邊學醫術。
他進得門來,見房中站著的是朱慈炤,忙是朝朱慈炤拱手施禮,待朱慈炤朝他回禮之后,卻又是朝翟三和周民拱了拱手。
嗯,是個很有禮數的人。
“爹!”
“嗯,且在一邊給為父打下手!”
吳又可道。
說著,二人分別凈了凈手,開始檢查起周民和翟三兩人的傷勢來。
卷起衣袖,吳又可看了看周民和翟三,最后目光定格在翟三身上,道:“就你了,且去床上側躺了!”
“啊怎的先是我?”
翟三一時失言道。
吳又可笑了笑道:“看你這布帶的纏法,必是我那義女的手法,她平日里素是節儉,不愿多用一根布帶,老夫看你頭上纏的這般多,怕是傷情不輕!”
“對,小蘭妹妹確實有這個習慣!”
一旁的吳衫故接話道。
“啊”
翟三欲哭無淚,真不知是該感謝吳小蘭,還是該怨吳小蘭。
朱慈炤聞此卻是悄悄拉了拉前衣擺,見自己腿上纏了厚厚的一層布帶,不禁心中不解,自己這般的輕傷,怎的也纏那么多布帶?
看來是自己尊貴的身份被特殊對待了
“要喝那個湯藥嗎?”
翟三卻是又問道。
“小將軍自比關老爺如何?”
吳又可一邊解著翟三頭上的布帶,一邊道。
翟三聽此卻瞬間偃旗息鼓了。
他明白吳又可的意思,關老爺刮骨療傷,不用麻沸散止痛卻泰然自若,你能跟關老爺比呀!
布帶一層層揭開,有的地方已經凝固,有的地方卻還往外滲血,只把翟三疼的臉一抽一抽的。
也就翟三皮實,換成其他人早疼的躺下了起不來了。
“故兒,你且把傷口清理了,我去看看周將軍那邊。”
吳又可將翟三臉上的繃帶拆完,卻是把清理瘀血結疤的活交給了吳衫故。
“好的,爹!”
他十指纖長,動作輕柔仔細,卻是干這種細活的不二人選。
那邊周民聽此卻是不自覺的坐直了身子,自覺的解開衣衫,露出了壯碩的臂膀。
上戰場都不怕的周將軍,此時也服服帖帖了。
吳又可再次凈了凈手,仔細的檢查了一番,道:“周將軍的傷口乃是舊傷撕裂所致,道是無需縫合,只需要上了藥,好生養著便,只是不可再有大的動作了。”
周民聽此卻是大喜,不用喝那苦澀的湯藥,也不用如同人偶一般,被人縫來縫去,高興的周民都想開懷大笑了。
“多謝神醫,多謝神醫!”
他連連道謝。
那邊躺著的翟三聽此卻是苦了臉,他本以為和周民一般是患難兄弟,沒想到卻只是孤單一人。
“爹,已是清理好了!”
吳衫故說道。
“好,你來打下手,這便縫合傷口!”
吳又可這邊給周民傷了藥,又包扎了傷口,卻是往那罐子那走。
取出茶碗,給翟三倒了滿滿一碗,道:“翟將軍,你且安心了,你放心,你這耳朵雖是撕裂的厲害,但老夫保證給你縫的漂漂亮亮的!哦對了,臉上的傷口我也會用細的針腳給你縫了,保證傷疤不會大了!”
翟三臉一苦,嘴一撇,只道:“如此,如此便麻煩神醫了!”
接著便老老實實的飲下了黑乎乎的洋金花湯。
唔,真苦
以后打死我也不喝了!
出去我得跟兄弟們說!
翟三心道。
其實翟三不知道的是,吳又可這洋金花湯早已“兇名在外”了,如今鹽山縣有的百姓和將士們已經稱呼這洋金花湯為孟婆湯、拍花子湯。
注:拍花子就是一群拐賣兒童的人,他們能通過迷惑人的藥物,讓不經人事的孩童,不知如何的就乖乖的任其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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