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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6章飛鴿傳信

    也速兒了解他，他也同樣了解這個相交多年的女將軍。

    也速兒這話，無疑說明她心中是有想法的。

    伯顏翻身下馬，讓親衛(wèi)在原地等候，大步走到也速兒的車輦里去。

    也速兒讓伯顏坐下，又讓旁邊的侍女給伯顏泡茶，而后道：“元帥是想來問我為何鳴金吧？”

    伯顏點點頭，沒有說話。

    也速兒露出笑容，雙眼皮下的眸子顯得很是清亮，和她的年紀(jì)頗為不符。

    她道：“要從城外破城，遠(yuǎn)遠(yuǎn)不如從城內(nèi)破城容易。”

    伯顏驚道：“宋軍已有援軍到得梧州城內(nèi)？楊帆也在其中？”

    他在城門東側(cè)攻城，而文天祥率軍是從南門入的，是以，伯顏起先并不知道文天祥率大軍趕到的事。

    這刻，他看到也速兒胸有成竹，再有這話，才突然想到也速兒之前給他說的那個大秘密。

    楊帆，是枚在宋軍中能夠影響勝負(fù)的暗子。

    也速兒輕輕點頭，“元帥果然才思敏捷。”

    的確，伯顏在這瞬息時間內(nèi)就想通個中環(huán)節(jié)，自然是不簡單的。

    但伯顏臉上并沒有露出得意之色，只是問道：“您覺得楊帆此人真的能夠成事？”

    也速兒道：“楊帆年紀(jì)雖小，但他能夠在被我朝貢獻(xiàn)的宋朝失地上發(fā)展出數(shù)千人的起義隊伍，可見其才能并不簡單。如今宋朝極為倚重這些趕來勤王的軍隊，楊帆作為天威軍的都指揮使，在其手下又多是取名逐利之輩，想來就算不能夠直接讓梧州城失守，也能讓宋軍中出現(xiàn)大的問題。到時候，我們兩人也就有機(jī)可乘。”

    伯顏端起茶杯，用杯蓋輕輕撥弄著浮在茶水面上的茶葉，又道：“可他真是真心實意投誠我軍么？”

    他也知道楊帆已經(jīng)和也速兒暗通書信的事，但是他性子素來謹(jǐn)慎，也擔(dān)心這其中有詐。

    也速兒道：“楊帆少年得志，志向遠(yuǎn)大。我覺得他已經(jīng)上鉤了。”

    伯顏不敢輕信楊帆，但還是相信也速兒的判斷的，點點頭，“那若真大敗宋軍，您真打算向皇上推薦他做這廣西南路的安撫使？”

    “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

    也速兒輕笑道：“宋朝廷在這里頗得民心，縱是我軍將宋軍全軍覆滅，待大戰(zhàn)過后，想必幾年時間內(nèi)民間都還會不斷有亂民造反。楊帆對付那些難民就足以焦頭爛額了，若是他不老實，咱們找個由頭再讓皇上治他的罪便是。若他老實，以他的才能，朝廷得此賢才，也是好事。”

    伯顏喝了口茶，終于露出笑容來，“副帥真是深謀遠(yuǎn)慮啊……”

    這個世上能讓他伯顏真心佩服的人不多，女人更少，但也速兒絕對算是其中一個。

    其后，兩人又在車輦內(nèi)交談了陣，伯顏這才離開。

    來時他怒氣沖沖，可離開時，他臉上卻是有止不住的喜色。

    旁邊親衛(wèi)看著，都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整個下午，元軍都沒有再行攻城，就在城外扎營休整。

    夜里，梧州城內(nèi)天威軍駐地內(nèi)有只信鴿在夜色中忽然躥起，也夜空中迅速遠(yuǎn)去。

    深深的夜，誰也沒能瞧見這只信鴿。便是瞧見，怕是也不會當(dāng)回事。

    這個年代信鴿是極為常見的東西，不僅僅是在軍中，連民間也常常用信鴿通信。信鴿有著極好的方向感，能夠通過感受磁力和維度辨別方向，往往能在千里之外都準(zhǔn)確無誤地飛回到它的巢穴中。

    這只飛起的信鴿，是也速兒大軍還駐扎在梧州北面的賀州臨賀府時，讓人秘密送到天威軍中的。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和楊帆通上話，這些信鴿都是被那個最先被她買通的千夫長豢養(yǎng)著。這千夫長姓元，名為元屋企。

    元屋企也是義軍，原本是在荊湖北路舉起大旗。至于他是如何被也速兒收買的，無從得知。

    而在他說服楊帆以后，這些信鴿也全被他轉(zhuǎn)交給楊帆，交由天威軍中的信鴿房豢養(yǎng)。天威軍內(nèi)的將領(lǐng)多數(shù)是楊帆的人，這些信鴿和那些用來與南宋各城通信的信鴿養(yǎng)在一起，根本就沒人知道。

    楊帆給也速兒回信，便是用的這些信鴿。

    而也速兒，除去偶爾讓人傳話以外，并沒有用過信鴿送信。

    信鴿到底還是不如手機(jī)方便。

    它能辨別方向，但是只能飛回自己的老巢。也就是說，要想從甲地往乙地送信，那只信鴿就必須得是從甲地帶出去的。天威軍跟著文天祥東奔西走，也速兒顯然不可能弄得到每個城池的信鴿，在每個城池都建立和楊帆的聯(lián)絡(luò)點。所以，讓人送信反而更為便捷得多。

    楊帆送信的這只信鴿，也只會飛回去臨賀府。而臨賀府，和梧州城之間顯然還有些距離。

    這夜，信鴿很快飛到臨賀府內(nèi)的某處民宅中。而后，民宅中便有匹快馬速速出城而去。

    這民宅，自然是元軍留在臨賀府內(nèi)的聯(lián)絡(luò)點。

    若是有人進(jìn)去，定然可以發(fā)現(xiàn)，這宅子內(nèi)豢養(yǎng)著極多的信鴿。

    快馬出城以后，直接向南，奔往梧州。

    官道上，馬蹄聲匆匆。即便是這夜色，也擋不住馬上騎士的急切。

    此回從天威軍中送來的信內(nèi)容他沒敢看，但想必和梧州城有關(guān)，勢必要快些稟報也速兒元帥。

    如此過二十里，有歇馬亭，他才停下來稍作歇息。

    接連過兩個歇馬亭，便有驛站。

    馬上騎士在驛站駐足，而后再有馬匹匆匆出驛站時，已是不同的馬和騎士。

    古代軍情急報，日行八百，夜行六百，便是在這些歇馬亭、驛站的支持下跑出來的。要是單人匹馬，根本不可能能夠夜行六百。且不說馬上的騎士能不能夠經(jīng)受得住那種顛簸，反正馬匹是招架不住的。

    日出日落，又到夜色沉沉之時。

    終于有快馬到得元軍也速兒大軍近前。

    而這段時間內(nèi)，元軍雖然有攻城，但都只是稍作試探。

    這讓得張玨有些不解。

    難道元軍是打算徐徐圖之？

    可眼下這種戰(zhàn)局，他們應(yīng)該比宋軍更為緊迫才是，豈會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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