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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7章兩項新政

    領(lǐng)頭漢子露出些微苦笑，“不瞞公子，我們這些人里倒也不是個個都沒有飯吃。長沙失陷二十余年，我們離開軍伍后憑著力氣倒也可保溫飽。只是……還有些如我這般當(dāng)初和元軍廝殺時落下殘疾的弟兄，就很難有口飽飯吃了。現(xiàn)在朝廷雖然分下來田土，可我們，想要耕田都做不到。分了田，實在也沒有什么用處啊……”

    他又對著趙洞庭施禮，“我們也是出于無奈，總得讓那些身體殘疾，孤苦無依的弟兄有口飯吃才好，這才出來乞討。以前元軍把守城池，我們都不敢說自己是長沙老卒，怕招來禍端，如今才敢坦露身份。若是公子身上帶著余錢，在下懇求公子能夠施舍一二。”

    領(lǐng)頭漢子言辭懇切。

    旁邊張茹最是心善，瞧瞧拽了拽趙洞庭的衣袖。

    趙洞庭卻是輕笑，意味深長道：“諸位這是想做樣子給府衙看吧？”

    領(lǐng)頭漢子神色瞬間有些僵硬，但轉(zhuǎn)瞬即逝，只道：“在下聽不懂公子的意思。”

    趙洞庭也不再深究，笑笑，便繼續(xù)往前頭走去。

    領(lǐng)頭漢子深深看著趙洞庭背影，眼神恍惚。

    穎兒、張茹跟在趙洞庭旁側(cè)，俱是有些疑惑，穎兒問道：“夫君，你為何說他們是做樣子給府衙看？”

    趙洞庭嘆息道：“更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想要做樣子給我看才是。如果不出意料，這些老卒應(yīng)該是在我進(jìn)宮以后才出來行乞的。他們中間雖然多人殘疾，但也不至于食不果腹，要不然也不可能這二十多年都能堅持過來，早就成為路上餓殍。朝廷分田，確實是未曾考慮過他們這些老卒的實際情況。”

    他露出些微笑容，“人人都向往更好的生活，他們出來想要用這種法子引起朝廷關(guān)注，想要得多更為切身的利益，也是情有可原。”

    他心中的確談不上失望。

    這些士卒若是艱苦度日，不為朝廷增添負(fù)擔(dān)，是情分，是大義。但這樣出來引起朝廷注意，卻也是本分。

    連百姓都能得到切身利益，他們這些曾經(jīng)為國家灑熱血人，又有什么理由被忽視？

    趙洞庭輕輕撓著腦門，再無心去看路旁那些小攤小販。

    剛回到寢宮，他就讓人去宣陸秀夫、向東陽等主管國務(wù)省的幾個大臣入宮。

    可是，太監(jiān)沒能將向東陽帶來。

    有噩耗。

    副國務(wù)令向東陽久勞成疾，猝死于國務(wù)省府衙內(nèi)。死前，仍在批閱文書。

    趙洞庭在得知這個消息瞬間，驚得站起身，臉上浮現(xiàn)痛惜之色。

    他知道這幾年來向東陽主管國務(wù)省絕不輕松，百廢待興也就意味著雜事繁多。但沒曾想過，向東陽竟會因此而死。

    雖然向東陽年歲已經(jīng)七十有余，但若不是這般操勞，應(yīng)該還能再活些年頭，壽終正寢。

    趙洞庭當(dāng)即趕往國務(wù)省府衙。

    在路上，愧疚之余，也自然更是覺得培養(yǎng)青壯官吏接班已是迫在眉睫。

    試想，向東陽猝死任上，陸秀夫他們的身體狀況又能好到哪里去？

    趙洞庭習(xí)慣放權(quán)，此時對這些老臣可謂是充滿愧疚。

    帶著洪無天等人出宮到國務(wù)省府衙，陸秀夫等人都在，且陸續(xù)還有官員再往國務(wù)省府衙行來。

    向東陽為官以后行事低調(diào)，從不參與拉幫結(jié)派，只做實事，這也讓得他在朝廷官員中大受敬重。

    趙洞庭進(jìn)府衙以后，直讓太監(jiān)帶往向東陽辦差的衙門。

    這個時候，向東陽的遺體自是還未運走。

    到門口時，可以看到外頭已經(jīng)站著不少官員，俱是穿著紫、紅色官袍。說是滿堂朱紫貴，真的半點不假。

    “都免禮！”

    見得趙洞庭到，這些官員們便都要跪到地上行禮。趙洞庭只是擺擺手，匆匆往大堂內(nèi)走去。

    向東陽遺體就擺在大堂中間。

    旁邊，只有陸秀夫、蘇劉義、王文富等正一品、從一品的肱骨大臣。

    趙洞庭走到近前，制止陸秀夫等人行禮，看著現(xiàn)在仍伏在案桌上的向東陽，搖頭嘆息不語。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心中除去愧疚還是愧疚。

    如果能夠早些重視朝中官員青黃不接的問題，不讓向東陽等人這般終日操勞，便不會發(fā)生此刻的慘劇。

    洪無天走到向東陽近前，看著向東陽那灰白兩鬢，雙眼微紅。

    他和向東陽是相交數(shù)十年的好友，此時若說心痛，應(yīng)該是以他最為心痛無疑。

    忽的回首看向趙洞庭，洪無天道：“皇上，老乞丐現(xiàn)在真是有些后悔當(dāng)初勸東陽兄入宮為官了。”

    他心中無疑有些怨念。

    趙洞庭眼神愧疚，“是朕的過錯。”

    他跪倒在地，對著向東陽叩首。

    起身后，對陸秀夫等人道：“向大人沒有親眷，一應(yīng)后事由朝廷妥善辦理，以皇親之禮下葬。追封太師，謚號文忠。”

    陸秀夫等人皆是躬身領(lǐng)命。

    趙洞庭上前背起向東陽遺體，很瘦，骨骼膈人，怕莫只有九十多斤重，“送向大人遺體回府，朕當(dāng)為向大人守靈三日。”

    一眾大宋官員跟著趙洞庭離開國務(wù)省府衙。

    到向東陽府邸。

    府邸不大，里頭下人也只有寥寥數(shù)個。一個管事兼廚房的老仆，兩個打雜小廝，還有兩個從宮中差遣出來的婢女。

    這簡直很難想象會是當(dāng)朝從一品大員的府邸。

    趙洞庭背著向東陽遺體到正堂，放在椅上。隨即有朝廷小吏匆匆忙忙進(jìn)來，布置靈堂。

    向東陽遺體入棺槨。

    趙洞庭跪在棺槨前，不再言語。

    朝廷大員逐個上前跪拜祭奠。

    這整夜，趙洞庭就是跪在棺槨前。楊淑妃和穎兒、張茹等人趕到時，讓趙洞庭保重龍體。

    趙洞庭只是輕聲道：“向大人勞累猝死，是朕的過失。朕應(yīng)該替他守靈堂。”

    才在翌日，衡山天師道天師元真子奉召帶著數(shù)位小天師火速趕到長沙。

    趙洞庭執(zhí)孝子禮，披白。

    到傍晚時，陸秀夫等人處理完衙門事宜以后趕到向東陽府邸，也打算陪著趙洞庭守夜，被趙洞庭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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