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也就是這樣過去了,一天天困惑著,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做些什么,疲倦的生活,還可以做些什么呢?除了這樣一次次混吃等死,無聊地討論著吃的東西,還可以做些什么呢?
筆尖下劃過的痕跡,是天空的色彩,曾經有多少次羨慕著天空的色彩,而如今望著那些觸手可及的東西,卻總是難以入睡,輾轉反側都是你,什么時候,才可以得到那最終的消息,在人生的一次次風景中,何時何地才可以說一句再見。
只是我的人生看不見的都是關于明天,只是我想要說的言語如今都已經成為了過往的片段,只是終究留下的東西,只有那些零散的記憶,在風中一個人獨自蕭瑟,在前方的道路中尋找不到方向,迷失,迷失在這個繁華的世界,不知道應該做什么,在這樣的人世間。
好像得過且過也是一種生活,好像別人眼中羨慕的總是自己已經得到卻不懂得珍惜的,而自己在如今的生活中總是可以看到更好的東西,多么渴望能夠更進一步,多么想要不知足地繼續前行,只是我的生活呀,還有怎生模樣,讓我去繼續,繼續追逐那遙遠的夢,在天邊不斷浮現?
我也是知道了很多的事情,如同天空中最美麗的風景,總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即。
你總是有著你的事情要忙碌,因為從一開始你的目標就是那么的明確,遠方是那么的可以近距離接觸的事情,只要如今付出一些努力,那么明天就可以遇見更加美好的未來。
向前走,不要停留地向前走,只是一路走過人世間的風風雨雨,是否有人還記得你,是否你走過的那些道路還有機會重新走過去回味?
腳下的路在走,身邊的人在流,可惜的是我的眼淚中沒有什么可以改變的地方,只有你的快樂和著我的痛苦,一天,又是一天!怎么會留下那些痛苦的記憶一次次呢?只是想得卻不可得,你奈人生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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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我從你的信中感到,你是個純真的姑娘,在愛情的路上時而清醒,時而迷惘,時而快樂又幸福,時而苦惱又悲傷。所以你來問我這個老頭子:“怎么辦?”
我只能給你講一個真實的故事,這是我過去的學生的故事。主人公姑且隱其名,男士曰“王生”,女士稱“隆娘”。
他們在進入大學的時候相愛了。沒有什么戲劇性的情節,只是王生早幾天報到。因為他的家在南方偏僻的山區,他怕交通不便,耽誤了時間。他步行到縣城,又乘那時候的普通客車一夜兩天來到學校。一個寒門學子最知道該怎樣花費那微薄的生活費,那是他的寡母為人做家務和自己半工半讀掙來的辛苦錢。他報到后就做志愿者在車站、校門口迎接后來報到的新生。
在校門口他接到了隆娘。隆娘是老干部的女兒,她的媽媽是位司局級的領導,在省城里自然稱得上“高官”。隆娘的哥哥在戰爭年代被寄養在農民家里,長大后才回家,直到今天還在親生父母和養父母家來回奔走。比起這位不善言辭的“農民哥哥”,隆娘有如公主。一切公主的優點和毛病她都有:活潑、自信、驕傲、矯情、敏感、靦腆,充滿幻想卻又能堅持理想。她麗質天成,卻又討厭人們稱她為“美女”,聰明卻故意裝傻,羨慕那些不露才智而勤奮努力的人。總之,她讓人有點難以琢磨。
那天中午,王生在校門口接到她,把她的五六件箱包放上手推車,又背起她的一個小包,讓“公主殿下”輕松地甩手步行。北京的夏末,天氣猶如嬰兒的臉,變幻無常。當他們快走到女生宿舍樓時,大雨不期而至。王生趕緊脫下上衣,披在隆娘頭上,自己只穿著背心,快跑著把手推車推進樓門。當他把隆娘的行李背上三樓后,隆娘感激地問道:“師傅,這點錢請您務必收下,可以嗎?”那是張十元的鈔票,當時是筆不小的錢。王生瞧著她,微微一笑,接過錢,轉身走了。
開學前兩天,隆娘接到一封信,里面夾著一張十元鈔票,信中寫道:“非常高興你能加倍報答為你服務的勞動付出,但我是志愿者,不收取報酬,更何況我是你的同班同學。為了慶祝我們即將開始的新學年,我冒昧請你吃飯我請客,你掏錢,以那十元為限。如蒙恩準,明日下午四時東校門見。你想吃北京菜嗎?我們一起冒一次險,聽說豆汁兒又酸又臭,我想試吃一次。”結果可想而知,“第二次握手”由彼此的歉意到釋懷的微笑,從拘謹到輕松的調侃,再到彼此友善的自我介紹,進而到真誠的信賴。這頓北京的砂鍋菜,外加兩碗豆汁兒,不到十元,卻催生了兩位青年一生美麗的詩篇。臨分手,兩人相約互相幫助,建立友誼,簡直可以稱為兄妹。王生送給隆娘一個母親縫制的小錢包,里面裝著這次十元“晚宴”找回來的零錢。
這段往事,是他倆事后親口對我說的。“文革”的時候我曾被批判“為學生保媒拉纖”,真是冤枉。他們的愛情生長之迅速,如升空的火箭,何勞旁人催化?何況他們此后的表現簡直無可挑剔,無論學業、社團工作、社會實踐,樣樣優等,彼此促進。自然,他們之間也有燃燒的熱情和人為的苦悶。這人為的痛苦,一面是客觀的阻力,比如下鄉勞動、社會實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系里必定將兩人分到兩處,徒增兩人分離相思之苦。后來,分而又見的驚喜更增加了愛情的溫度。有時兩人故意制造些小矛盾,比如一些無關宏旨的不同觀點的碰撞,由爭吵到故意避而不見,直到一方道歉才見面,這樣,感情更加甜蜜。
五年的大學生活過去了,“文革”卻還沒結束。他倆的愛情受到第一次真正的考驗。王生被分配回到家鄉的縣城,隆娘卻以照顧復出工作的老父親為由,被要求留在京城。母親為隆娘找了一位英俊青年,隆娘卻寧愿接受母親“斷絕母女關系”的威脅,也決不動搖與王生的愛情,一定要和他一起到山區創造屬于他們自己的生活,而不享受特權留在北京。她勝利了,和王生一起出發,送行的是同學和我這個不稱職的老師。我在車站見到一位憨厚的中年人,他微笑著擁抱隆娘,深情地親吻她的額頭。后來我才知道那是隆娘的哥哥,因為此后他找到我,述說了他妹妹的故事。他真是位好人。
據他說,王生在縣教育局工作,隆娘在中學教書。他們只有微薄的收入,還要贍養王生的寡母。一個總在王生面前撒嬌的“公主”,一改前顏,素面朝天,系起圍裙,操持家務,殷勤地侍奉婆婆。老太太是在微笑中去世的,臨終時還緊握著隆娘的手說:“老天爺心疼我,給了我個好兒子、好媳婦,隆隆啊,娘謝你呀!”
老人滿意地走了,上天又為他們送來愛的結晶:隆娘懷孕了。她特別想吃酸的食物,王生就到城外的山上采楊梅。“他真傻,”隆娘的哥哥對我說,“他不知道野楊梅總是長在山坡邊,密密麻麻的,擋住視線,斜坡下常是懸崖。他就那么死心眼兒,偏偏在懸崖邊上采楊梅,一腳沒踏穩……幸虧被棵樹擋住,但還是傷了腰和腿,被救下來了,可是癱了……隆娘跟我說:‘哥呀,要是我不懷孕,他不采楊梅,就不會……’我說:‘你別犯傻,要精心保住孩子,哥幫你……’”
我在這個憨厚的男人眼里看到了晶瑩的淚花。我明白了王生和隆娘的生活是多么艱難,于是我想接濟他們。她哥說:“不,隆娘說她在您這兒保存了個錢包,她只要那個……”我想起來,在他們離開北京時,隆娘遞給我一個書包,說:“此去情況不明,有些寶貴的東西請老師幫忙保管。”我一直把那書包放在箱底,從未看過。趕緊翻出來,打開書包,里面是五本日記簿和一個閩粵一帶手繡的錢包,非常漂亮。這大約就是他們初次相約吃飯時的紀念物,里面一定還有當年結賬剩余的零錢。我立刻懂了隆娘的心境,她視這比一切錢財都貴重,她依舊保持著一種高貴的品格,愛情超越了貧困……隆娘的哥哥說:“醫生說妹夫站不起來了,可隆娘不信,天天為他按摩。聽說山南有位醫生針灸效果好,她就湊錢買了輛板車,每周兩次拉著妹夫爬三十里山路去針灸……她挺著個大肚子啊……”他哭了,眼淚毫不掩飾地滾下來。“我讓我的女兒去幫她,但她堅持自己拉車,說這是她的責任。直到她臨產,才……我妹夫哭著對隆娘說:‘來生再也不愛你,你愛得太苦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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