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去去，反反復復，走走停停，看著這個人世間的風風雨雨，還能夠留下什么東西，只是往復的無常，還有心中的嘆息，一次又一次，看不到前方的風景！

    **

    張才洋掏空了衣袋，只有壹佰伍拾元，這時候才想起因為在金石酒店里太高興，要了一瓶高級白酒，用過了五十元錢，就將錢遞過去：“你的身價只值這些錢�！�

    肥小姐原來笑嘻嘻的臉，馬上變為滿面橫肉：“和廖五哥講好的，你也想少給五十元錢！”即將張才洋的襯衣和西褲卷起來開門拿走。張才洋只穿一條內短褲，不敢追出去，只好打電話給廖五哥，叫他快來。

    這間雜物房只有一盞10瓦的普通燈泡，更加黯淡無光。廖五哥從個體成衣市場買來低檔的一件襯衣和一條長褲，張才洋穿上衣褲出來，覺得比往日失去更多的光彩。

    廖五哥安慰道：“不要緊，不要緊。這次你買**彩旗開得勝，下次放大注，買它貳仟元壹千注�！�

    “我那里去找貳仟元�！�

    還是廖五哥見多識廣：“去貸款。”

    “我住的房是老爸老媽留下的，兩兄弟和大姐共有的，他們是不會同意我拿房產證去貸款。私人高利貸借叁萬，壹個月利息壹仟伍佰，不能做�！�

    “有無抵押無擔保的公家貸款，我帶你去，我也想貸�！�

    張才洋還是疑慮：“利息高不高？”

    廖五哥接嘴吹火筒：“不超過國家的規定�！�

    張才洋和廖五哥坐90公里的汽車到省城，在某個小貸公司的門口，張才洋問客戶經理：“不需要抵押，不需要擔保，就可以貸款肆萬元嗎？”

    客戶經理剛從學校畢業出來，應聘到這個小貸公司已經兩天，還沒有招攬到一位顧客，見到兩位顧客上門問，立刻精神煥發：“是做什么職業的？申請貸款的用途是什么？”

    “我是車主兼貨運司機，我申請貸款買一輛大的好的貨車�！睆埐叛髶尨�。

    “你帶身份證來嗎？”

    “有，有身份證。”張才洋很快拿出來給客戶經理看。

    客戶經理很年輕，拿著身份證認真看張才洋的面貌，看一次身份證，對照相貌一次，連續對照三次，審查廖五哥的身份證，也是如此謹慎，確認后拿出兩張申請表：“填寫要真實，文責自負。你們拿申請表到那邊填寫吧。”

    張才洋寫了本人身份證號碼等信息，以及哥哥的住址和手機號碼，然后在朋友或同事這一欄叫廖五哥填寫。

    “伙計，每月收入多少錢，寫多少？”張才洋有些茫然，就問廖五哥。

    “多多益善，就寫8000元吧�！�

    他們將申請表交給客戶經理，客戶經理有些不放心：“你一個月收入8000元，不錯啊，你怎么缺這肆萬元做生意？”

    廖五哥回答也快：“他看準了一單生意，時間緊，還缺肆萬元�！�

    客戶經理帶他們到另一間辦公室，找到一位辦事員辦理貸款業務。辦事員將一式兩份合同，每份六頁，上面布滿密密麻麻的小字，每份在兩個地方要申請貸款人簽名和摁手指紅印泥印。辦事員將主要內容向他們兩人講了兩遍，然后問：“你們聽懂了嗎？聽懂了你們到那邊沙發坐仔細看，認為可以再到我這里簽字按手指印�！�

    張才洋從小學讀到初中，寫作文都是叫同學把同學的作文改頭換面再交給他去抄。他讀初中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社會刮過“讀書無用論”一股歪風，張才洋受影響很深，沒有心思讀書，語文課本沒有認真讀過一篇課文，上課腦里都是想著去外面玩的事情，語文基礎很差。張才洋看見六頁合同的字密密麻麻，像蠅頭亂動，心里就煩，就問廖五哥：“你說你們村有幾個人到這里貸款，也是簽這樣的合同嗎？”

    “也是，他們每個月和我們一樣還壹仟捌佰玖拾伍元陸角五分的本金和利息，還三年。”

    張才洋還在猶豫，說：“這些合同條條框框那么多，難看得懂。”

    這時候在另一張辦公桌有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聽到他們的對話，就走上前用他們講的家鄉土話說：“在這里貸款放心，不是高利貸�！�

    客戶經理和那位辦事員都說：“你們的這位老鄉是我們公司的同事，放心，不會是高利貸�！�

    “相信老鄉，簽名，摁手指印。”張才洋寫上日期2016年8月28日。

    張才洋需要在三年內還貸陸萬捌仟多，領得肆萬元回來。他首先用叁萬伍仟元買一輛與面包車一樣大的四輪小貨車（二手車），能夠比小三輪車多裝貨，又可以搭妹子談情說愛。張才洋想：單靠小貨車運貨不能富起來，還是要賭大注，獲大獎，即到乞丐公那里買一張高價的保險的**。乞丐公聽到張才洋愿意出100元買一張最準的**，高興得將手中的破飯碗丟過一邊去，將手伸進胸膛來回地擦，想要把最臭的汗漬涂在手上。張才洋感到莫名其妙，就問乞丐公：“你這樣搞，有什么作用？”

    乞丐公也不掩飾：“這樣的手從裝**的口袋里抽出來的一個**最準�！睆埐叛笥行┫雵I吐了，就提出疑問：“臭烘烘的有什么好運，應該是香馥馥的才有好運�！�

    乞丐公反駁了：“你懂個屁，你看諜戰片有‘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嗎？”張才洋被說得啞口無言，馬上拿剩下的伍仟元去買2500注賭一個**。他找到本街那個收**賭資的中年女莊家，她有些懼怕：“伍仟元賭一個**，如果賭中變成20萬，我沒有20萬的備用金，我帶你去交給一個大老板�！�

    那個大老板住在全縣最高檔的別墅小區，大老板沒有出來接見他，而是大老板的女秘書出來收他的伍仟元賭資，填一張印制的某某公司接收投資的收據遞給他。張才洋還是不放心：“如果我中獎，你怎樣驗證真假？”女秘書笑了：“我收了你簽名的寫有日期的那個**，而我簽名寫有日期的給你同一個**，中間人要百分之二的勞務費帶你來結算，難道還不相信嗎？”張才洋原本想要女秘書打手指紅印泥印的，但是看見漂亮的女秘書對他媚眼，又捏了他一下身腰，也就什么都相信了。可是到了第二天中午，他去問本街的幾位經常賭**彩的中年人，知道他買的那個**如果是減去一的整數，差那么一點就中了，立刻坐在地上想暈過去。他開始恨那個臭烘烘的乞丐公，還有拍他肩膀大叫“包中，包中！”的廖五哥。他已經沒有一分錢，怎么還小貸公司的錢？

    **

    元旦剛過，我接到任務，去長春德通鋼材加工配送公司做認證咨詢。因路途遠，冰天雪地來回乘車不方便，我就住在了公司里。從客房窗戶往外望去，周圍很開闊，有幾家廠房矗立在公司的遠處，右面是一大片莊稼地，聽說，地已有人買下，也要建廠房。為數不多的幾間民房在該公司的正前方不遠處，正是這幾間民房，讓我看到了平日難以看到的景象，成群結隊的麻雀在這幾間民房前光禿禿的樹枝上飛來飛去，跳來跳去，這么多的麻雀引起我的好奇。

    平時在市內，偶爾能看到幾只麻雀在樹枝上蹦來蹦去，飛來飛去，常常會駐足觀賞一番。現在在這里，我卻看到成群的麻雀在行動，它們一同從這棵樹飛到另一棵樹上，飛行幾乎是同時進行，想必其中一定有一只老麻雀帶領它們吧？所以才一呼百應，成群結隊棲息于樹干上，嘁嘁喳喳不停。那是麻雀在歌唱，抑或是它們在談天說地，抑或是在竊竊私語。那行動的一致性，真可謂是一呼百應，并且都停留在那幾間民房前的兩棵大樹上，遠處的大樹則見不到麻雀，看來麻雀是喜歡停留在有人居住的地方，是不怕人的。

    看它們小小的身子，在嚴冬季節，不畏懼天寒地凍，飛來飛去，活得滋潤、愜意、活潑、勇敢，不能不令人心生好奇。看到這成群結隊的麻雀，讓我想起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發生的事情。那時人們認為麻雀是“四害”之一，因為它們吃糧食。于是全民皆兵，掀起捕抓麻雀大行動，用敲鑼打鼓、射獵等種種方式去消滅它們。那時我已經上了小學，看到無數只麻雀被人捕殺、有的因驚嚇致死。糧食是省下了不少，但在接下來的幾年里，農村鬧了嚴重的蟲災，影響了收成。看來，人類只看到麻雀吃了點糧食，卻忘記了正因為有了它們，才能消滅許多害蟲，防止了病蟲害，才能保證糧食的豐收。事實給人類上了一堂生動的教育課，這是破壞生態平衡的后果，自然就要受到點懲罰。

    現在好了，在《國家保護的有益的或者有重要經濟、科學研究價值的陸生野生動物名錄》中，麻雀被列入國家（中國）二級保護動物，麻雀成了我們的好朋友。所以我們每個人都要愛護它們這小小的生靈，并大力宣傳麻雀是國家保護的動物，嚴禁捕殺它們，對看到有捕殺麻雀的人要堅決進行制止。

    此時，一個畫面出現在我的腦海里，2010年，外孫女去俄羅斯海山崴演出時留下的照片，成群的鴿子嬉戲在人群中，鴿子落在她和其他小朋友們的肩頭，落在她們手上覓食的和平相處的景象。如果將來，麻雀也同那些鴿子一樣，自由自在的與人類嬉戲，自由自在地覓食人們手中的食物該多好，那景象是我們大家所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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