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月涼如水。
鮮有人住的別墅門口,昏黃的路燈下,尚揚還在緩緩伸手,一邊伸手、手臂一邊在顫抖,眉毛上掛著汗珠、下巴上掛著汗珠,眼睛仍然死死的盯著這一圈東西,已經(jīng)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這東西一旦響了,四個人全都會被炸成粉末,殘肢斷臂都未必能夠留存,全是粉末,辨認起來難度極大。
張宇和何尤夫還穩(wěn)穩(wěn)趴在地上。
身后的幾臺車也空空如也。
“啪嗒…”
一滴汗珠順著他下巴掉在地上,同時,他手也抹到炸管,這東西還是第一次觸碰,但看過,以前帶著朋友去山里玩,經(jīng)常能聽到轟隆隆的聲音,就是這東西。
“還敢從我身邊路過?看不起我,炸死你!”
丁小年牢牢閉著眼睛,嘴里突然喊出來,給尚揚嚇了一跳,也讓這黑夜變得有些嘈雜。
“你…你坐起來!”
尚揚驚魂未定的開口,這東西究竟點燃之后多長時間爆炸并不清楚,不過根據(jù)剛才燃燒的速度來看,理論上應(yīng)該早就炸掉。
尚揚的聲音傳入耳膜。
在此時此刻完勝世界上最美妙的音樂,以及最風騷的娘們,像一縷春風劃過幾人心中,誘導(dǎo)出勃勃生機。
張宇和何尤夫的身體同時一顫。
他們倆都是眼看著燃燒剩幾厘米、實在沒辦法掙脫才趴下,現(xiàn)在過了多長時間沒有改變,不過估算著,應(yīng)該早就爆炸。
何尤夫率先緩過來,臉色蒼白的試探抬起頭,看向聲音來源。
當他看到尚揚的一刻,整個人頓時愣住,覺得靈魂都被狠狠撞擊,瘋子、傻子、亡命徒與窮兇極惡之人見過太多太多,可相信這些人、包括自己都沒辦法正視即將爆炸的炸管,可眼前這家伙,眼睛瞪得如牛眼一般,一眨不眨的盯著。
“他是被嚇傻了?”
這個念頭只在何尤夫腦中存續(xù)零點一秒,隨后就不得不否定,因那雙眼之中,明顯有神采,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這得是什么人才有這樣的勇氣?
張宇隨后反應(yīng)過來,當看到尚揚的時候,也是一愣,內(nèi)心震撼絲毫不亞于何尤夫,在李振乾的授意下,他曾調(diào)查過尚揚,查的很仔細,知道這家伙在拳場的時候被人戲稱為傻子揚,可傻子也都是在實力不足情況下,遇到自己試試,一拳下去由不得他裝傻!
但在炸管的威脅下,他居然沒跑。
不對!
是主動沖過來。
究竟有多傻。
“你坐起來…”
尚揚根本沒心思看他倆,伸手輕輕的推了推丁小年,肥胖的身軀像海浪一樣晃了晃。
丁小年也緩過神,緩緩抬頭,見尚揚就在自己眼前,下意識向四周看了看,路燈、路面、別墅、汽車一一映入眼簾,即使這樣他仍然難以置信,畢竟這東西是他自己綁在身上,威力效果怎么樣很有發(fā)言權(quán),不往大說,一棟別墅還是能炸掉的。
眨了眨眼道:“到地獄了?”
“你起來!”
尚揚根本沒心思說別的,燃燒的最后部分消失在丁小年肚子之下,也唯有看他肚子下面還冒不冒煙,有沒有火星才能確定炸不炸。
丁小年再次左右看看,見到另外兩人也看自己。
雙臂放在身下,緩緩把身體支撐,然后坐起來,沒了束縛的張宇和何尤夫也沒動,在這種時候一動不動才是最好選擇。
三人都盯著他,當看到他身前,都不由長大嘴巴,很驚愕。
就看丁小年身前濕了一片,連著圍在身前的炸管也濕了一片,這東西看起來與過年是的震天雷沒什么兩樣,只不過是用油紙和威力更強的火藥,如果仔細看,還能看見燃燒部分僅僅剩下最后一點就要進入里面,可此時卻變成黑色,已經(jīng)熄滅。
再看地上,也有一片濕潤痕跡。
空氣中隱隱散發(fā)著一股尿騷/味兒…
“厄…這”
丁小年懵逼的上下看看,隨后帶著尷尬的嘿嘿笑道:“我怕死,但也敢死,在樓下等著的時候喝了幾瓶水,沒憋住”
喝水是緊張的,吸煙也是因為緊張。
在這種情況下還得感謝他憋不住,要不然大家都得一命嗚呼。
“唰”
尚揚頓時波瀾四起,瞬間抬手揮拳奔他打過去。
“嘭”
丁小年應(yīng)聲而倒。
尚揚并不罷休,撲過去騎到他身上左右開弓,面紅耳赤喊道:“你他媽以為自己是尿尿小童?啊!傻逼東西…還沒到死這步!”
他確實急了,差點就魂飛魄散。
“滾你姥爺…”
丁小年一手護住頭部,閉著眼,另一只手握成拳頭向上掄,咆哮道:“你過來干什么?咋不炸死你,你個傻逼…”
“呵呵…呵呵”
看見兩人斗到一起,何尤夫和張宇同時笑出來,也終于把懸著的心放回肚子里,他們笑的并不是兩人打斗,而是劫后余生,尿尿小童他們倆都聽過,傳說中一名五歲的小孩用尿澆滅了火藥,救了一座城,直到現(xiàn)在某國的首都廣場還矗立這個小孩的雕像。
“你來吧,年紀大了,心臟不好,緩一緩!”
何尤夫站起來,輕松開口。
已經(jīng)沒了丁小年炸管的威脅,那么現(xiàn)在就需要繼續(xù)未完成的事,他轉(zhuǎn)頭看向車的另一邊,見大約幾十米外路燈下站著一群人,不出意外,這些膽小鬼都是剛才跑路的,吳蘭也在其中。
今天誰能把吳蘭帶走,股份轉(zhuǎn)讓也就成了一半。
張宇和何尤夫之間必有一爭,只不過在爭之前,要先把擋在眼前的尚揚給廢掉。
張宇也站起來,看了眼地上還在廝打的兩人。
緩緩搖頭:“我不方便!”
確實是不方便。
畢竟李念還在,李振乾的事李念沒辦法插手,但他身為辦事的人,沒必要得罪大小姐。
“狹隘了?”
何尤夫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笑容,死而復(fù)生,想憋住笑容都難:“很多年沒看過惠東第一悍匪出手,露兩手讓我看看,不會以為想消耗你體力吧?可以明確告訴你,我放到他用時幾十秒,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
張宇再次搖頭,這次沒有回應(yīng)。
地上的尚揚在兩人眼中就是一塊豆腐,任人宰割的豆腐,怎么動都行,當下是在謙讓階段。
何尤夫見他態(tài)度很堅決,也就不再強求。
今天在包廂里浪費時間,全都是因為輕視,只要把尚揚擺在足夠位置,解決確實不需要花費多長時間。
他聳聳肩。
突然抬腿,直奔尚揚頭上掃去。
尚揚確實在與丁小年糾纏不假,但并沒有完全放空自己,時時刻刻關(guān)注身旁情況,見何尤夫動手,立即抬起雙臂擋住,與此同時,把手伸過去牢牢抱住襲來的小腿。
打不過是一定的。
但是得拼!
就像丁小年尿褲子…但他清楚最正確的選擇。
“嘭…”
接觸的一瞬間,尚揚覺得擋在身前的兩條手臂全部麻掉,連帶著肩膀和肋骨也在震動。
“真以為你還能擋的了我一分鐘?”
何尤夫暴躁開口。
他謙讓,僅僅是謙讓而已。
因為何尤夫與張宇同時對尚揚動手,傳出去太難聽。
早就想自己動手,找回在包廂里丟掉的臉,剛剛找到機會。
他說話間,腳步重重向下踏,與此同時,另一條腿瞬間躍起,也奔著尚揚頭部,整個人已經(jīng)跳起來。
張宇見狀。
心里冷哼一聲,氣勢他也看尚揚不舒服,沒有開口,向后倒退兩步把戰(zhàn)場拉開,生怕碰倒自己。
“嘭”
這一腳又砸在尚揚胳膊,指使整個手臂都已經(jīng)麻掉。
本就有高度差距,被何尤夫毫不留手的攻擊,更是落入下風。
“噠噠…”
遠處又傳來密集腳步聲,是躲到遠遠的一群人,看到前方?jīng)]爆炸,反到手開始動手,重新走回來,身為戰(zhàn)利品角色的吳蘭,不想回來卻又被人逼回來,站在最前方,心里涼了大半截,在她的視線中,尚揚實在地上一直打滾躲避,滾的速度極快,何尤夫不依不饒,連連追趕。
而丁小年仰面躺在地上,不知道怎么樣了。
“呵呵”
何尤夫或許是故意的,他并沒著急,而是帶著戲虐的眼神,把尚揚向自己想要的軌道上引。
“滾…繼續(xù)滾!如果能滾出小區(qū),今天不介意放你一碼!”
聲若尖刀,字字透血。
可地上的尚揚目前找不到更好的反擊策略,也可以說,只能是拖延時間,用腦子想更好的解決辦法…
“再滾!”
何尤夫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
可突然。
他眼前出現(xiàn)一道黑影,就站在路的正前方,大約二十米的距離,當他看到這身影,所有動作頓時停住…
遠處的張宇也看過來,微微一愣,隨后嘴角上揚,漏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龍哥…救我!”
尚揚見到來人,絲毫不猶豫的叫出來,又見何尤夫動作停住,順勢站起來,快速跑過去,在自身實力不足的情況下,硬挺是沒有用的,能找到高手,也是自身實力的一種表現(xiàn)。
李龍萬年不變運動裝,看到尚揚跑過來,習(xí)慣性的抬手向上拉了下拉鏈。
他過年時回到南方祭拜師傅,也是在確定闔家歡樂的時刻,尚揚不會搞出幺蛾子,誰成想剛回來就聽到這么多故事。
尚揚直接問道:“能放倒他倆不?”
李龍一愣,隨后嘆了口氣道:“你是訛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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