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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無人聲 第二十六章 門

作者/天瑞說符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岱岳?”木木直起身子喊了一聲。

    “我在。”

    冷不丁一聲回答,把木木嚇一跳。

    岱岳這貨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她的身后,正在倉庫的門外,像尊兵馬俑。

    “你出點聲啊,岱岳這一驚一乍的,真嚇人。”木木從房門里鉆出去,先白了他一眼,再往走廊里望了望,“那邊你去過了?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沒有,一切正常。”岱岳攤了攤手。

    木木低頭看了看地板,心中有些懊悔,有一個重要的問題她忘了提醒岱岳,可現(xiàn)在再說已經(jīng)來不及了,于事無補(bǔ),只能作罷。

    “咱們該下去了。”岱岳說,“你在這里也沒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我們在這里耗了太長時間。”

    “不,我得過去看看,我們回去也是干等著耗時間。”木木往前指,她指的方向是大廳,是大廳后的生活區(qū)和隊員宿舍。

    “我剛從那邊過來,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我知道,不過我得親自去看看。”木木說,“有些問題我得親眼確認(rèn)”

    說著,木木朝大廳走去。

    “你指的是什么?”

    岱岳跟了上來,雪亮的燈光從木木的身后射過來,把她的影子投在地板上,還有咔嚓咔嚓的腳步聲。

    “人數(shù)。”木木推開門進(jìn)入大廳,再穿過大廳進(jìn)入生活區(qū),“我要求證一下當(dāng)年卡西尼站里究竟有多少人”

    生活區(qū)就是宿舍區(qū),基本結(jié)構(gòu)和辦公區(qū)類似,只是兩邊的房間不再是辦公室和倉庫,而是駐站隊員居住的寢室。

    木木的意圖很明顯,無論二十年前卡西尼站中有幾個人,六個也好,七個也好,八個也好,看他們的房間就一清二楚了,無論那個神秘的人物有沒有出現(xiàn)在記錄中,他總得吃喝拉撒吧?他總得起居睡覺吧?木木岱岳他們之前一直為這個問題爭論不休,現(xiàn)在正好是個求證的機(jī)會。

    走進(jìn)生活區(qū)的走廊,左手邊第一個房間是215。

    金屬銘牌釘在房門上,稍有些銹蝕,黑色的數(shù)字仍然很清晰,銘牌下有一個小小的液晶屏,已經(jīng)黑了,沒用了,木木估計這是用來顯示房主姓名和房間內(nèi)是否有人的,她記得這間房是胡董海的。

    她用力擰開房門。

    房門打開時發(fā)出尖銳的怪響,看來鉸鏈有點問題,木木把門打開到足夠自己能鉆進(jìn)去,然后謹(jǐn)慎地踏進(jìn)胡董海的房間。

    盡管胡董海都死了二十年了,可木木仍然有種擅闖民宅入室盜竊的背德感,跟做賊似的,心里惴惴不安,畢竟未經(jīng)房間主人允許就闖進(jìn)來而她如今也不可能再去尋求主人同意了,如果現(xiàn)在胡董海本人出現(xiàn)同意他們進(jìn)入,那才嚇?biāo)廊耍灸鞠乱庾R地腳步都放輕了。

    心里還要默念三聲無意打擾,逝者莫怪。

    進(jìn)門是寬敞的客廳,客廳邊是臥室,但客廳與臥室之間是打通的,沒有完整的墻壁隔離,只有半道透明的玻璃。

    木木站在門口,用燈光大略地掃過室內(nèi)的布置,宿舍內(nèi)部保存得相當(dāng)完好,這要歸功于房間良好的密封性,客廳中央有茶幾和沙發(fā),靠墻擺著辦公桌和靠背椅,看來這里同時也兼具辦公室的功能。

    桌上擺著零星的小玩意,有一座竹制磁性底座的空筆筒,筆筒上四個鎏金的字:一路平安,是個不錯的裝飾品。

    木木站在桌前,把筆筒輕輕地拿起來,底座在桌面上留下一塊圓形的白色印記,木木才意識到自己看到的不是桌子原色,桌面在漫長的時光中逐漸發(fā)暗了,只有被蓋住的部分老化稍緩。

    筆筒邊擺著小小的花瓶,花瓶里插著一叢白蘭,二十多年過去了,這叢花仍然顏色鮮艷蒼翠欲滴。

    木木摸了摸,是塑料的。

    除了筆筒和花瓶,還有電子鐘,電腦全息顯示器,木木按了按,都失去了作用。

    全息顯示器是個小小的金屬四棱錐,擺在桌子上像個金字塔擺件,側(cè)面有開關(guān),只要打開開關(guān),它就能放出激光構(gòu)建出簡單的全息圖像,這東西在木木看來已經(jīng)是老型號了,新產(chǎn)品能懸浮,相當(dāng)酷炫。

    木木把它拿起來端詳,放回去的時候愣了一下。

    被壓在全息顯示器底下的印子不是方形的,而是窄窄的長方形。

    “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么?”門口的岱岳問。

    “沒有。”木木把全息顯示器放回去,搖了搖頭,“我想找找看,有沒有什么記錄”

    岱岳靠在門口,用燈光照著室內(nèi),為木木提供額外的照明,但沒有要進(jìn)來的意思,他對胡董海的房間缺乏興趣。

    胡董海寢室對面是江子。

    江子的房間比胡董海的要亂得多,桌上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想來當(dāng)年卡西尼站遭遇變故也是猝不及防,大多數(shù)人的房間里都仍保持著工作中的狀態(tài),胡董海也好,江子也好,下班之后的休息時間,回到宿舍之后仍然會接著工作。

    每個人的房間在設(shè)計上都是一模一樣的,都是客廳加臥室的結(jié)構(gòu),甚至連桌椅沙發(fā)都相同。

    但它們之間又差別明顯,胡董海的房間整齊有序,想來他每天出門前都會把所有的東西原原本本地歸位,江子則是典型的文員辦公室,資料堆得比山高,只要在桌面上留下一塊能趴著睡覺的空地就夠了,人往那兒一坐立馬被淹沒。

    木木在江子的寢室內(nèi)四處搜索,桌上疊在一起的都是電子書,遺憾的是一本都打不開了,木木用力戳了戳,毫無反應(yīng)。

    桌邊的垃圾桶里還有一支折斷的筆,這垃圾桶二十年沒人倒過了。

    她后退到床邊,一屁股坐下來,抬起頭望頭頂上的天花板。

    “木木,你那邊情況怎么樣了啊?”葛梓又來問了。

    “我在江子的寢室里。”木木說,“這里很黑。”

    “我這里更黑。”葛梓在頻道里笑,“史哥和劉培茄他們一直不回來,一直不回來啊不會來”

    “別說胡話。”木木說,“你回頭看看,說不定他們已經(jīng)到你身后了。”

    “你騙人木木。”幾秒鐘后葛梓回復(fù),“我身后什么都沒有哎我說木木,你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蛛絲馬跡?”

    “你指什么?”

    “就是之前在二樓發(fā)出聲音的那個東西。”葛梓說,“宿舍區(qū)里也沒有嗎?”

    “有的話我和岱岳早就尖叫著沖出去了。”木木說,“可是我們在這里什么都沒找到,說不定只是個突然恢復(fù)工作并且抽筋的智能音箱呢?也說不準(zhǔn)。”

    離開江子的寢室,再往前就是萬凱和梁敬的房間。

    214號是梁敬,207是萬凱。

    木木要一間一間地把所有的房間都搜索一遍。

    “岱岳。”木木用力擰開萬凱的房門,打著頭燈東張西望,“你之前懷疑卡西尼站里存在第八個人,如果真的有八個人,那么生活區(qū)的宿舍應(yīng)該住滿了”

    “對不對?”木木一扭頭,頭頂忽然猛地撞到了頭盔上,疼痛像煙花那樣在腦中爆開,然后沿著顱骨往下傳遞。

    木木眼前一黑,禁不住痛叫一聲,踉踉蹌蹌地后退,摔倒在地。

    此刻她才意識到是有什么東西砸到了自己的頭。

    “怎么你干什么?岱岳!岱岳!”

    木木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就看到岱岳撲上來騎在自己的身上,手里高高地舉著一臺全息顯示器,那是一塊堅硬沉重的金屬棱錐。

    “岱岳!岱岳你瘋了嗎?你在干什么!”

    木木驚恐地大吼,她看不清男人的表情,鐵浮屠深色的濾光面罩隔絕了視線,木木只能看到自己頭盔的倒影。

    岱岳高高地舉起顯示器,尖銳的棱錐頭朝下,沖著木木的臉狠狠地砸了下來。

    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這一下正砸在木木的面罩上,“砰!”地一聲響,材質(zhì)較脆的濾光面罩立即碎裂,露出底下的密封面罩。

    “救命啊!救救命啊!”

    木木伸出手抵住對方,拼盡全力推開壓在身上的岱岳。

    鐵浮屠幫了她很大的忙,本來以女性的力量很難抵抗男人,但此刻兩人都在借助鐵浮屠的力量,而鐵浮屠的功率是相近的。

    在泰坦低重力的環(huán)境下要壓住一個人很困難,木木把岱岳推了出去。

    “救命啊!救命!小梓!小梓!卓老大!”

    木木爬起來就逃,她嚇壞了,眼淚跟著汗水一起涌出來。

    岱岳速度更快,在黑暗中他伸手抓住女孩的腳踝,木木失去平衡一頭栽倒在地板上。

    “救命”

    木木被拖了回去,岱岳爬過來抓著木木的頭盔,把她狠狠地撞在地板上。

    女孩的額頭很快淤青紅腫,木木被困在鐵浮屠內(nèi),又聽到頭盔里傳來“砰!”地一聲悶響,撞得她頭暈眼花,嚴(yán)重耳鳴,連大腦都停止轉(zhuǎn)動。

    岱岳手里仍然拎著那塊顯示器,他一只手按著木木的胸口,把棱錐再次砸在女孩的面罩上,濾光面罩徹底破裂。

    木木下意識地去阻擋他,可混亂黑暗中什么都抓不住,岱岳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聲不吭,次次下死手,這男人身上表現(xiàn)出的兇悍冷厲和殺機(jī)令人膽顫,他沉默著高高地掄起顯示器,一次又一次,猛地砸下來,仿佛手里握著刀,要砍人的頭。

    “砰!”

    “砰!”

    “砰!”

    木木神情恍惚,耳中嗡嗡作響,只能隱隱聽到一聲又一聲碰撞的悶響,很快堅固的密封面罩撐不住了,裂紋逐漸蔓延。

    一旦面罩破裂,她就死定了。

    很快連碰撞的悶響都聽不見了,木木逐漸陷入昏迷,她開始呼吸困難,窒息感扼住了她喉嚨。

    直到死她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木木木木!”

    “木木?木木!”

    耳邊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是錯覺么?

    “木木!”

    接下來幾乎撕裂頭皮的疼痛打斷了她的思維,仿佛顱骨上破了個洞,有人把木棍從洞里伸進(jìn)來攪動自己的大腦,木木禁不住地呻吟出聲,“疼好疼”

    “還活著!木木還活著!”

    那聲音驚喜地雀躍起來,聽上去是個清脆都女孩聲音。

    木木睜開眼睛,入眼一個巨大的頭盔,像個外星人,近到幾乎貼著自己。

    “啊!”木木驚叫一聲,像驚弓之鳥那樣一抽身體,顧不上渾身上下的劇烈疼痛就想逃,但是被對方用力抱住了,“是我呀木木,我是小梓!我是小梓你沒事了,冷靜,已經(jīng)沒事了。”

    “小梓?”

    聽到熟悉的聲音,木木慢慢冷靜下來,不再掙扎。

    她眼前有兩盞晃眼的頭燈,沒了濾光面罩,強(qiáng)烈的頭燈燈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睛,緊靠著自己的那人把頭燈亮度降低,接著把濾光面罩往上一推,露出頭盔里的臉。

    一張汗津津的女孩的臉龐,黑發(fā)黏在額頭和臉頰上,兩只眸子反射著燈光,亮晶晶的。

    “小梓?”

    “嗯嗯,是我。”葛梓點點頭,“你沒事了。”

    眼淚頓時就從眼眶里涌出來,木木用力抱住葛梓,用力往她懷里鉆,放聲痛哭,哭到話都說不完整,“小梓我好怕啊小梓,我真的好怕啊,我還以為自己要死了,我真的好怕啊岱岳他突然就攻擊我”

    葛梓用力抱住她,隔著兩層厚厚的艙外服,她依舊能感覺到對方身體驚恐的顫抖。

    卓識站在邊上,把頭燈往邊上一扭,照在房間另一頭那個人身上。

    岱岳。

    這個男人一動不動地躺在地板上。

    卓識也非常吃驚,不敢置信,他不知道卓識發(fā)了什么瘋,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就向木木發(fā)起了攻擊,如果他和葛梓再遲上來兩分鐘,木木一條命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最早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是小梓,她呼叫木木沒有反應(yīng),超過兩分鐘聯(lián)絡(luò)不上木木她就著急了,于是拉著卓識上來看看情況,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得兩人肝膽俱裂,卓識正坐在木木的身上猛砸她的頭盔。

    卓識立即撲上去拉開岱岳,但岱岳六親不認(rèn),誰的話也不聽,一腳踹開卓識,沖著木木就要殺她。

    卓識和葛梓兩人一起上都制不住岱岳,后者簡直就像條瘋狗,不殺木木誓不罷休,情急之下葛梓撈起床頭柜上一塊沉重的金屬棒槌,閉著眼睛用盡全力敲在岱岳鐵浮屠身后的電池模塊上,這一下立即就讓岱岳安靜了他抽搐著走了幾步,然后一頭栽倒。

    電池?fù)p毀,鐵浮屠的生命維持系統(tǒng)停止工作。

    卓識走過去,把岱岳鐵浮屠的濾光面罩推上去,頭盔里一張蒼白的年輕面孔,閉著眼睛,嘴唇青紫,卓識非常熟悉,所以他非常痛心。

    “岱岳呢”木木哭累了,虛弱地問。

    葛梓沉默片刻。

    “死了。”

    木木扭頭望向卓識,目光移到燈光中的那具尸體上。

    “我殺死了他。”葛梓低聲說,紅了眼眶。

    木木搖了搖頭,再次把她抱緊了。

    木木差點被殺,可把葛梓嚇壞了,她上樓看到木木被岱岳攻擊,大腦立刻一片空白,等到她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jīng)手握金屬棒槌站在木木身邊,而岱岳倒在一旁一動不動。

    好在木木命大,葛梓和卓識來得及時,面罩沒有被砸穿。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卓識蹲下來,用力握住岱岳尸體的手,“你們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木木把頭靠在葛梓的肩膀上,微微地喘息,“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原本一切正常,我正在依次搜索樓上的房間,但岱岳他就突然撲上來攻擊我,毫無征兆”

    “他為什么要攻擊你?”卓識不可思議。

    在卓識的印象中,岱岳是個向來冷靜鎮(zhèn)定的理工男,平時話不多,但待人隨和,不像劉培茄那樣逼逼叨叨,也不像史騰那樣說話語氣總帶點壓迫感,哈迪斯號的機(jī)組成員中,最好打交道的就數(shù)岱岳了,他們是多年的老同事,岱岳是個什么樣的人卓識還不清楚?

    說岱岳會突然暴起殺人,卓識怎么都不可能相信。

    “我也不知道。”木木搖頭,“我不知道。”

    她確實不知道,到現(xiàn)在木木都是懵的,回想起來剛剛發(fā)生的事,仍然心有余悸。

    “這怎么可能呢”

    卓識低聲喃喃,注視著鐵浮屠內(nèi)蒼白無血色的面孔,這是多好的一個人哪,怎么就這樣死了?

    “木木,你的面罩快壞了。”葛梓注意到木木的頭盔面罩,裂紋密布,不知道還能撐多久,“咱們回站里去吧,你現(xiàn)在這樣太不安全了。”

    “換一個頭盔吧。”卓識長嘆了口氣,目光落在岱岳的尸體身上,他們沒有多余的鐵浮屠可用,只能用岱岳的應(yīng)急了。

    木木點點頭。

    卓識扛起岱岳的尸體,一行人離開這里,沿著傾斜的墻壁滑了出去。

    木木的頭盔面罩壞了,不能繼續(xù)停留在艙外,一旦鐵浮屠失壓,木木這條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又要交代了,他們得盡快返回卡西尼站一層的3實驗室。

    木木把岱岳的頭盔摘下來,久久地注視著后者的面孔。

    岱岳已經(jīng)死了,鐵浮屠的電池模組損毀,生命維持系統(tǒng)立刻就停止了工作,木木不知道他是被凍死的還是窒息死亡,這個男人閉著眼睛,臉龐僵硬,木木不知道此刻自己眼前的究竟是多年的同事岱岳,還是那個意圖殺死自己的瘋子。

    如果他現(xiàn)在睜開眼睛,會做什么呢?

    是向自己問好,還是想殺自己呢?

    他們把岱岳的尸體停放在工具間里,盡管岱岳曾經(jīng)一度想殺死木木,但他仍然是船員和隊友,他們不能讓他暴尸在外界,其他的等史騰與劉培茄回來再處理。

    三人坐在明亮的3實驗室里,室內(nèi)很溫暖,但三人的內(nèi)心冰涼。

    木木把完好的頭盔換上,對上卡扣,“咔嚓”一聲。

    “老史和茄子他們回來之后,我們要怎么交代?”卓識說,“說岱岳殺人誰會相信?”

    “可是你也親眼看見了,卓老大。”葛梓說,“我們親眼看見岱岳壓在木木身上,用重物砸她的頭盔”

    “這這怎么可能?”

    卓識很痛苦,他用力抓著自己的頭皮。

    “瘋了瘋了都瘋了。”

    “卓老大”

    “所有人都瘋了,一切都瘋了,整個世界都瘋了。”卓識長嘆一聲,仰倒在地,直愣愣地望著天花板,“我也要瘋了。”

    葛梓脫掉自己鐵浮屠的手套,再把木木的手套也脫下來,一只蒼白瘦削的修長手掌,還在微微發(fā)抖。

    葛梓把這只手納入自己的手心,用力溫暖它。

    “小梓,謝謝你。”木木低聲說,“你救了我,要不然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

    葛梓聞言笑了一下,笑得很勉強(qiáng)。

    “還有卓老大呢。”

    她搖搖頭。

    長久的沉默,木木和葛梓都不說話,她們不知道能說什么,葛梓救了木木的命,但她殺了岱岳,殺了那個話不多的男人,岱岳同樣是葛梓多年的同事和朋友。

    唯有卓識躺在地板上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大意是岱岳的為人他最清楚,岱岳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殺人,宇宙毀滅了他都不可能殺人。

    “到幾點了?”木木忽然問。

    葛梓看了一眼時間,“九點五十。”

    950。

    距離史騰和劉培茄定下的最后時限只剩下十分鐘。

    不安隱隱地在三人心底醞釀,他們誰都不敢說出口,但誰都能看出對方眼里的擔(dān)憂,岱岳之死是一個沉重打擊,但人死不能復(fù)生,他們不得不從岱岳死亡的巨大痛苦中抽身,面對接下來一個更大的問題史騰和劉培茄還沒回來,他們已經(jīng)失去聯(lián)絡(luò)很久了,此刻仍然待在艙外的那兩人才真正牽動每一個人的心。

    誰都不敢往那個方向上去想。

    生怕這個可怖的念頭一動就會變成現(xiàn)實。

    如果他們回不來了怎么辦?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三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希望時間可以走得慢一些,可以留給艙外那兩個人足夠返回的余地。

    葛梓兩只手緊緊地絞在一起,她在祈禱。

    祈禱史騰和劉培茄能連滾帶爬地回來。

    955。

    “如果到了十點還沒回來,我要去救他們。”卓識說。

    “怎么去?”葛梓問,“你知道他們在哪兒么?”

    “在去半尺湖的路上。”木木說,“我們沿著雪地上的車轍走。”

    在一秒鐘之內(nèi)他們就達(dá)成了共識,三人決定不能繼續(xù)干等下去,如果到了十點還沒看到人,他們就得主動出擊去救人。

    956。

    “他們說在半尺湖上看到了巨大的飛船殘骸,還在返回的路上跌進(jìn)了拿破侖坑。”木木說,“拿破侖坑的位置是確定的,大白一定知道,對么大白?”

    “是的,請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大白說。

    “那他們大概率在拿破侖返回卡西尼站的路上。”葛梓說,“距離卡西尼站不遠(yuǎn)。”

    “沒錯。”卓識點頭,“車庫里還有幾輛步行車?我們可以分頭行動,多開幾輛車,擴(kuò)大搜索范圍。”

    957。

    “找到人之后立即返回,一刻都不要耽誤,卡西尼站里有沒有急救條件?”木木問。

    “沒有。”大白回答。

    “那只能看誰命大了。”卓識嘶嘶拉拉地吸涼氣,皺了皺眉,“他們可能會有低體溫癥。”

    958。

    “我和木木坐一輛車。”葛梓說,“卓老大你開一輛車。”

    “行。”卓識點頭,“大白幫我們規(guī)劃路線,力求最短時間內(nèi)搜尋最大面積。”

    “收到。”大白回復(fù)。

    959。

    三人起身,互相整理檢查好鐵浮屠,把頭盔扣上。

    木木、葛梓和卓識交換目光。

    還有最后一分鐘。

    最后三十秒。

    最后二十秒。

    最后十秒。

    葛梓在心中祈禱,祈禱在這最后十秒內(nèi)出現(xiàn)奇跡。

    但她也知道事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

    “好,到時間了。”木木看了一眼時間,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

    但奇跡發(fā)生了。

    遠(yuǎn)遠(yuǎn)地有錘門聲傳來。

    是氣閘室。

    “砰!砰!砰!”

    是敲門聲。

    三人愣了一下,接著他們的眼中迸發(fā)出巨大的驚喜,卓識、木木和葛梓幾乎是爭先恐后地鉆出實驗室。

    史騰和劉培茄回來了!

    他們趕在最后一刻回來了!

    葛梓在走廊上踉踉蹌蹌地奔跑,喜極而泣,終于回來了,他們終于回來了!她決定要給兩人一個大大的擁抱,她有很多話要跟史騰和劉培茄說。

    “砰!砰!砰!”

    卓識跑在最前面,他第一個摸到了氣閘室的內(nèi)艙門,但是忽然伸手?jǐn)r住了身后的兩個女孩。

    葛梓和木木都愕然。

    “回去。”卓識一偏頭,用下巴指了指走廊盡頭的3實驗室,“回去。”

    氣閘室另一頭,敲門聲還在響。

    “回實驗室去,把門鎖好。”卓識低聲說,神情很嚴(yán)肅,“不要出聲。”

    木木怔怔地看著他,然后點了點頭,拉著茫然的葛梓一步步后退,接著轉(zhuǎn)身飛快地奔跑起來。

    “木木木木!”

    木木沒有搭理葛梓,她拉著葛梓鉆進(jìn)3實驗室,然后鎖上門,關(guān)閉電燈。

    兩人把耳朵貼在實驗室的門上,屏住呼吸,在一片黑暗和死寂中靜靜地聽外面的動靜。

    “嘎吱”

    這是氣閘室內(nèi)艙門打開的聲音。

    接下來有隱隱的腳步聲。

    這是卓識走進(jìn)了氣閘室。

    “咔嚓”一聲。

    內(nèi)艙門關(guān)閉。

    又是微弱的“嘎吱”聲,氣閘室外艙門打開了。

    從此再無任何聲音,唯有天地間風(fēng)聲呼嘯。

    作者君閑話:這一章頂三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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