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和尚,小心毀了棋盤,你的腳還是別動為好!”老道提醒普善大師。
普善大師立即住了腳。
云淺月想著怪不得剛剛她和夜天逸逼迫老道的時候普善大師沒趁機出手呢!她覺得普善大師既然能喝酒吃肉,不是循規(guī)蹈矩的迂腐正直之人。感情是怕毀了棋盤。她看向棋盤,發(fā)現(xiàn)這一局棋居然是普善大師和容景昨日下的棋。而老道執(zhí)白子,走的居然和容景那日走的棋一致,分毫落子不差,她有些訝異。難道這老道不是和她有淵源,而是和榮王府有淵源?或者說和容景有淵源?
“夜小子,你到底答應不答應?”老道又問夜天逸。
“古來弒父乃大不孝!道長見諒。”夜天逸沉默半響,搖搖頭。
“看來這小丫頭在你心目中也沒有你老子重要嘛!我看她的鳳凰劫不解也罷!”老道瞥了云淺月一眼,對夜天逸冷哼一聲,“除了你的命和你老子的命,放眼天下,我老道再不稀罕!”
夜天逸薄唇抿起,臉色有些發(fā)白。
“算了!鳳凰劫不解也罷!我們出去吧!”云淺月忽然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夜天逸站著不動。
云淺月走到門口,只聽老道又道:“小丫頭,這夜小子不能做到的事情,也許你能做到也說不準。你要是答應我老道一件事情,我老道現(xiàn)在就放過這禿和尚,幫你解除了鳳凰劫如何?”
“答應你什么條件?”云淺月停住腳步,回頭看著老道。
“去殺了容景!”老道提出條件。
“不可能!”云淺月斷然拒絕,“你給我這個條件,不如說讓我殺了你更簡單!”
“據(jù)說容景非你不娶,可是如今卻是這夜小子陪你來了這里。依照我老道看的話,他對你也不怎么樣!否則如何放任你來這里?”老道挑眉。
“那是我和他的事情,似乎與你無關。我這鳳凰劫又不是非解不可。”云淺月轉(zhuǎn)身繼續(xù)向門外走去。此時她敢斷定,這老道與容景定然有淵源。
“道長,若是我敢弒父,你就能幫她解除鳳凰劫?”夜天逸忽然低聲詢問。
云淺月腳步再次一頓。
“不錯!”老道點頭。
“好,我答應你!”夜天逸應承。
云淺月心思一動,猛地回頭去看夜天逸。見他此時低著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剛剛因為被老道踹了兩腳和一番打斗,雪青色的錦袍胸前有兩個腳印,他發(fā)絲有些凌亂,周身氣息昏暗冷沉。她薄唇抿起,若是今日午時她沒和容景在御書房屏風后聽到夜天逸和老皇帝的對話,此時大概是驚駭?shù)模缃袼齾s覺得絲毫不驚駭。夜天逸對老皇帝沒有半絲父子親情可言。否則他也不會說出毀了夜氏江山,毀了夜氏皇陵,可以殺了他自己和所有夜氏子嗣。可想而知,這些年夜天逸被老皇帝以試煉成為有資本繼承夜氏江山的繼承人為由對他放逐,殺其母族,連根拔起,獨身一人去北疆立足,還要應付夜天傾等各方面的刺殺和干擾,日子定然過得不好。或許對老皇帝以前有父子親情,也被這些年給磨沒了。
“哦?夜小子,你確定你答應我老道?”老道老眼精光四射地看著夜天逸。
“道長沒聽錯!”夜天逸點頭。
“好!那你現(xiàn)在就去吧!只要你在兩個時辰后提著你老子的腦袋回來,我老道就答應給小丫頭解除鳳凰劫。”老道點頭。
“好!”夜天逸忽然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幾步就來到門口,看了云淺月一眼,面色的暗沉退去,對她柔聲道:“月兒,你在這里等著我!”
云淺月蹙眉,“夜天逸,我不過是丟失了個記憶而已,對你有那么重要嗎?”
“重要!”夜天逸點頭。
“重要到你不惜弒父殺君?背上罵名?你可知道你若是弒父,以后你便再也抬不起頭來。天下百姓會罵你,就算你登基為帝,鐵血手腕堵住天下悠悠眾口,但也堵不住史官的筆和史冊記載。”云淺月淡淡提醒。
“我知道,我不怕!”夜天逸道。
“夜小子,你是不怕。到時候全天下人都說你是為了小丫頭而弒父的。她可就成了紅顏禍水了。到時候全天下人的吐沫星子都會噴向她。你有沒有問過她怕不怕?”老道看著二人,覺得頗有意思。
普善大師看著二人,對老道臭罵道:“死老道,你如此陰損,也不怕下十八層地獄。佛祖都不超度你!”
“我老道不信佛祖。”老道哼了一聲,“只有你這禿和尚才信佛祖。這么一百多年佛祖怎么也沒將你超度到西天去?”
“等著看你下了地獄,老衲才好去西天。”普善大師也哼了一聲。
二人比拼內(nèi)力的空當居然開始了唇槍舌戰(zhàn)。也是分毫不讓。
“此事我一人主張。與她何干?”夜天逸不看老道,話落,對云淺月柔聲道:“月兒,即便與你相干,我了解你,你也不怕對不對?”
云淺月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沉默不語。天下讓她怕的事情不能說沒有,是有一樁,但絕對不是什么吐沫星子淹死人,悠悠眾口唾罵她,她怕的是容景犯起醋勁不對她動手,卻是對自己狠虐,她最承受不住的是這個。
“你在這里等著我!”夜天逸伸手去抱云淺月。
云淺月想起容景囑咐的話,立即躲開,夜天逸抱了個空,面色一黯,垂下頭,聲音極低極暗,“月兒,我不喜父皇是一面,心里恨他殺了母妃和母妃的家族將我放逐北疆是一方面,但是若不是因為你,我絕對不會弒父殺君。”
云淺月看著他。
夜天逸再次伸手,這回不容云淺月躲開,將她緊緊抱住,摟在懷里,似乎尋找勇氣一般,聲音雖暗,卻是溫柔,“世間沒什么是我不能失去的,除了你。”
云淺月僵著身子不動。
“我忍受不了你從此對我視為陌路!我忍受不了你失去記憶,生命里再也沒有發(fā)生過的那些讓我溫暖的點點滴滴。我也忍受不了看著你和他琴瑟和鳴,公然明示心意,請旨賜婚。我更受不了有朝一日你嫁給他,我看著你鳳冠霞帔上了他的花轎進了榮王府的大門……”夜天逸將頭枕在云淺月肩上,似乎是在對云淺月說,又像是自語,“弒父殺君我不怕,我怕的是從此以后再無你。這漫漫一生,我該如何?月兒,你能明白嗎?如今我只剩下你了!”
云淺月臉色有些白,距離太近,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夜天逸決然決絕的情緒,也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腹處沉積的感情。她緊抿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
“所以,怎么辦呢!你只能在這里等著我。”夜天逸放開云淺月,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發(fā)絲,柔聲笑道:“你恢復記憶后,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一起坐在墻頭看天空。你給我講老人與海,小美人魚,獵人海力布的故事。我有五年沒聽了!”
話落,他放下手,抬步走出門外。
“夜天逸!”云淺月忽然喊住他。
夜天逸停住腳步,回頭看著云淺月。
云淺月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做到冷血無情。她如今喜歡的是容景,或許正如今日在榮華宮容景給她挑魚刺時的感覺,她或許已經(jīng)愛上了他。就算恢復記憶,又能如何?她想起夜天逸,能忘了容景嗎?忘了這么長時間的相處,點點滴滴?不可能!她看著夜天逸,面色微冷,聲音亦是清冷,“我恢復記憶之后,對你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我愛容景。恢復的是過去的記憶,如何能抹殺我現(xiàn)在的記憶?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云淺月。夜天逸,你明白嗎?即便你弒父殺君,我們也不可能。”
夜天逸本來柔緩的面色微白,不敢置信地看著云淺月,“月兒……你說……你愛上了容景?愛?”
“是,愛。”云淺月點頭。
夜天逸忽然笑了,“月兒,你懂什么叫做一愛嗎?”
云淺月抿唇。
“你對他的只是喜歡而已。我們十幾年相處,雖然五年分離,但這五年也從未斷過書信來往。你和容景才相處幾日?便對他愛上了?月兒,你不能因為推拒我,就編纂出這樣的可笑理由!”夜天逸盯著云淺月的眉眼,“如今沒有鏡子,若是有一面鏡子,你可以看看你自己此時的神情,連你自己心里都不確定不是嗎?我們多年相處,我對你比對我自己還了解。也許我不知道我自己下一秒會做出什么樣的事兒,但我知道你會做出什么樣的事兒。從小到大,我對你看得比對我自己多得多。多到你想象不到有多多。”
“那又如何?不管是愛,還是喜歡,總之他已經(jīng)扎根在我心底,再也拔除不去!”云淺月唇瓣緊緊抿了一下,“即便恢復記憶,我也相信,我對他還如今日這般。夜天逸,那個時候你能讓我棄了他而還對你如以往一般無二?不可能!”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