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收起你這副樣子!”南凌睿看著云淺月,面色含怒,“給娘親和我丟臉!”
云淺月翻了個白眼,打開南凌睿的手,又氣又笑地道:“我就是我而已,給你和娘親丟什么臉?丟得著嗎?”
“動感情的都是白癡!如今你就像是一個白癡。什么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輕?什么愛他勝過你自己。我告訴你,你只能愛你自己超過別人。否則容景哪日不要你了,你要一頭撞死在紫竹林不成?”南凌睿低喝了一句。
“哥!容景不會不要我!痹茰\月嘆了口氣。
“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絕對的事情,不要亂說話!蹦狭桀:鋈晦D過身看向窗外,“以前有一個人也和我說過讓我以后娶她,今生非我不嫁,后來又怎樣?還不是跟著人一跑就是數年。如今汲汲營營,諸多算計,更甚至連我也算計在內!
云淺月忽然住了口,她知道他說的是葉倩。
“什么都可以動十分,獨獨感情不能。就算控制不住,也要留三分,哪怕一分。臭丫頭,你明白不明白?”南凌睿回頭死死地盯著云淺月。
云淺月忽然笑了一下,極淺極輕,認真地看著南凌睿,“你放心吧!即便想要我拿出十分,我也拿不出來。我不留,但是揮之不去,控制不住,不留他也會在心底。也許會陪伴我一生,或者直到記憶完全消失的那一刻。”話落,她深吸了一口氣,“有一種感情,埋在我心底,無關容景,無關旁人,甚至已經無關我自己,就那么**的存在著!蹦狭桀R徽,疑惑地看著云淺月,“怎么回事兒?”
云淺月收起全部情緒,伸手理了理南凌睿的衣襟,“你別問了!這是不影響什么!關于葉倩帶走云暮寒之事,你覺得應該怎么辦?”
“怕什么?大不了就是這件事情天下皆知而已。再說了,既然有所謀,就會有所求。你等著就是了!葉倩自然會來找你的。不找你也會找容景的!蹦狭桀o所謂地道:“無論南梁的人,還是西延的人。都是有所求,只要有所求,一切事情都在這求字上鉆木取火。你是被動,也是主動。這火你是給她還是不給她,都由你說了算!
“你說得對!”云淺月忽然笑了,對南凌睿贊道:“看來這些年太子之位沒白做。”
“你哥哥要真是傻子估計死了幾百次了!”南凌睿哼了一聲,伸手有去敲云淺月腦袋,被云淺月躲過,他撤回手,對她道:“剛剛國師給我傳信,前來給老皇帝拜壽,如今剛出南梁,我去迎迎國師,這幾日不會在京中。”話落,他將一片羽毛塞進云淺月手里,“你要有什么事情找我將這片羽毛掛在房檐上,自然會有人來找你的!
“這個方法好!”云淺月接過羽毛,看著只是一片普通的羽毛。她笑了笑。
南凌睿不再說話,抬步出了房門,足尖輕點,消失了身影。
云淺月看著南凌睿離開,將那片羽毛放進懷里,見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她喊來趙媽媽端上晚膳,她吃罷晚膳,躺到了床上。將這兩日的事情在腦中過了一遍后閉上眼睛。
不多時,西墻響起熟悉的簫聲,清幽的簫聲順著窗外飄了進來,徑直傳入她耳里。云淺月嘆了口氣,往身上拉了拉被子,蓋住耳朵。
一曲簫聲后并未停止,而是清幽的簫聲再次響起,依然是一樣的曲調。
云淺月剛要伸手捂住耳朵,這時,忽然從遠方傳來一縷琴音。琴音很輕很淺很淡,沒有簫聲清揚悠遠,但卻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心神。她立即放下手,閉著的眼睛睜開,躺著的身子騰地坐了起來。
只有夜天逸會吹長相思,只有容景會彈長相守!
云淺月目光看著窗外,月色朦朧,將床前的輕紗簾幕也蒙上了一層朦朧熏光。清揚的簫聲似乎飄遠在天際之外,她眼前心中只有那一縷縷從遠方飄來的琴音。
琴音似乎突破月光,突破云霧,突破窗子遮掩的輕紗簾幕,突破她的身體,一下子住進了她的心里,在她心里盤旋纏繞,纏纏綿綿。將她三分愁,三分悶,三分無奈,一分嘆息的心境一寸寸洗禮軟化,如春風吹過,細雨拂過,將八荒洪野變為萬頃良田。
心忽然很軟很軟!云淺月推開被子起身下床,抬步向門外走去。
這時簫音忽然轉換,一曲長相思變成了春江花月夜。琴聲在簫聲轉換音調的那一瞬間戛然而止。似乎春水長天那一條銀河驟然被天女收了回去。
云淺月腳步一頓,神智被拉回了幾分。曾記得那年夜天逸第一次吹長相思。她笑著對他說,“長相思算不得最美的曲子,春江花月夜才算!币固煲菪χ鴮⑹掃f給她,她于是吹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她吹奏完問夜天逸,“是不是比長相思更美?”
夜天逸笑著點頭,但從那以后他還是吹長相思。
十年已過,她以為夜天逸早已經忘了那日之事,沒想到他今日竟然能吹出來,而且曲調分毫不差。她怎么忘了,夜天逸其實也是有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本事的。
簫音婉轉,淡淡相思,深深情意。云淺月目光看向西墻,那里朦朧月光下,一抹頸長的身影躺在墻頭上,手中的碧玉簫迎合著天邊的月色,灑落淡淡青綠光輝,那頸長的身影看起來清冷孤獨。
她輕輕一嘆,收回視線。
這時,一縷肅殺的琴音忽然傳來,如突破天際的驚雷,驚濤拍岸,鬼哭狼嚎,驟然間打破了春江花月夜的曲調。正是十面埋伏。
云淺月一驚,猛地抬頭看向琴音傳來的方向。十面埋伏她只彈過一次,為了作弄容景。如今被他卻拿過來用了,而且曲調也是分毫不差。
十面埋伏的肅殺氣息帶有天崩地裂毀天滅地的沖擊力,頃刻間就打斷了春江花月夜的簫音。簫音中淡淡的相思和深深情意被一掃而空。似乎千軍萬馬的戰場,只能看得少小離家,孤寡離別,身死骸骨滅,廝殺不斷,鮮血浸染。仿佛大好河山頃刻間被瓦解。所有帶有明麗的,溫暖的,春情的,朦朧的色彩一瞬間都變成了兩種顏色,一種是黑色,暗無天日,一種是紅色,血污一片。
云淺月心中所有的由長相守生出的暖意和春江花月夜生出的嘆息全部在這肅殺中被打消了個干干凈凈。她眉頭皺緊又散開,散開又皺緊,幾次之后忽然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琴音傳來的方向。他這是借夜天逸吹簫將怒火都發泄出來了!
簫音忽然有一瞬間的停頓,緊接著繼續吹奏,不但不被琴音打垮,反而迎難而上。
驚天動地中融合中濃濃春意和相思,一琴一蕭,如此曲調,實屬罕見。
云淺月伸手揉揉額頭,夜天逸如此執著,容景也是個堅韌的人,今夜她是別想睡了。她忽然回身走回床前重新上了床,盤膝而坐,緩緩運功。一琴一蕭依然在她耳邊盤旋。她屏息凝神,不出片刻,便將周身形成了一個防護網,外界所有聲音都隔斷,很快就入了境。
這一夜,春江花月夜簫音不止。
這一夜,十面埋伏琴音不斷。
這一夜,云淺月在一邊防護一邊運功中功力提升了一個層次,鳳凰真經上升了一重。
天明時分,簫聲止,琴聲歇,云淺月也緩緩收功睜開眼睛。雖然一夜未睡,但靈臺清明。她起身下了床,獨自凈了面,坐在鏡子前綰好發,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打開房門。
門外,聽雪、聽雨早已經守在門口,二人見她出來,聽雪連忙道:“小姐,大總管昨日晚上就選定了代替彩蓮姐姐的人,一共十名,如今都等在門口呢,就等著小姐最后選定一人了。奴婢將她們都叫來嗎?”
“嗯,叫來吧!”云淺月點頭。
聽雪立即走了下去。
“小姐,趙媽媽做好了早膳,奴婢給您端來!”聽雨看著云淺月詢問。
“嗯!”云淺月應了一聲。
聽雨也立即走了下去。
云淺月站在門口看著東方天際一輪紅日冉冉升起,開始是一個半圓,漸漸地一寸寸劃出地平線,整個圓盤如一**火球,火球金光四射,黎明的大地剎那被照亮,各處都蒙上了金光。她看著那處,嘴角不由露出笑意,轉身回了房。
聽雨端來早膳,她不像彩蓮那樣多話,無論什么時候,只要是和她在一起,彩蓮都會和她嘮叨兩句,而聽雨將飯菜悄悄放下后,就站在她旁邊候著她。
云淺月看了聽雨一眼,拿起筷子。
不多時聽雪帶著十多名女子來到了淺月閣,她站在門口稟告,“小姐,奴婢將人都帶來了,您是先看看名冊和背景,還是先看人?大總管說這些人都是身家清白的孤苦女子,小姐若是不滿意,他再給小姐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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