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葉公主說晚一些來,我們便先開宴吧!”老皇帝看向眾人。
眾人自然無異議。
文萊一擺手,身著輕紗的舞姬魚貫而入,絲竹管樂聲聲,霎時歌舞升平一片。
“南梁睿太子和國師,西延和各國使者能前來祝賀,朕萬分高興。”老皇帝一擺手,文萊立即給他斟滿了一杯酒,他站起身,對下面舉杯,“朕敬諸位使者不遠千里而來!”
“皇上客氣了!祝皇上福壽安康!”以南凌睿為首的各國使者齊齊舉杯。
老皇帝一飲而盡,極為痛快,他放下酒杯,見那些使者都舉杯而飲,唯有南梁國師面前的杯子未動,他笑問,“國師為何不飲?”
“不善飲酒,皇上諒解!”南梁國師對老皇帝拱了拱手。雖然不飲酒,但他舉止合宜,禮節到位,聲音清淡超然,讓人不自覺地相信他真不善飲酒。
云淺月轉頭去看南梁國師,覺得他聲音說不出的舒服。看向他的手,明明是超然之態,她卻感覺他非但不與這里格格不入,反而還很融洽。她想著若是靈隱大師那種得到高僧,定然是與這等繁華之地的俗世格格不入的。
“哦?國師原來不善飲酒?”老皇帝挑眉。
“是!”南梁國師點頭。
“少飲酒強身,難道國師身體不好?”老皇帝探究地看著南梁國師。
“皇上,國師的確一直身體不好!有舊疾,飲酒會引發舊疾,皇上見諒。”南凌睿接過話,看著老皇帝笑道。
“原來如此!”老皇帝表示理解,笑道:“那國師就以茶代酒吧!朕一定要和你干一個。這些年朕一直仰慕國師,奈何一直未曾得見,朕十年前的壽宴國師也未曾來天圣,朕一度引以為憾事。今日得見國師,當真是幸事一樁。”
說話間,老皇帝又端起酒杯。
南梁國師親自斟了一杯茶,端起,“皇上請!”
“請!”
二人一同舉杯。一酒一茶共同飲盡。
“當年國師和云王妃并稱天下二奇,國師和云王妃都出身神秘是一奇,都才華灌溉武功高絕是二奇,都容貌傾國是三奇。”老皇帝放下酒杯,似乎看了云淺月一眼,狀似憂傷地一嘆,“云王妃十幾年前就去世了,當真是紅顏薄命,天妒其華,令人唏噓扼腕。”
云淺月眉梢不著痕跡地挑了一下,她發現南梁國師在老皇帝說這話的時候眸光似乎動了一下,不過太快,她想探究,那里面已經恢復如常,她扭頭看向容景,容景微不可見地點點頭。她想著果然她眼睛沒看花。
“云王妃去了,朕也一直感傷。”老皇帝似乎又看了云王爺一眼,見云王爺露出痛苦之色,他笑道:“這些年苦了云王兄了!從云王妃一去之后,云王兄整個人都變了,也不精神了,如今算起來,一晃就十幾年了!”
南梁國師并不說話。云王爺用袖子抹了抹眼睛,也未說話。
“朕一直好奇國師容貌,據說國師從出道之日起一直帶著這副玄鐵面具。朕想和朕有這等想法的人應該不在少數,不知道是否可借今日朕這個壽辰,國師滿足朕的好奇心,一見如何?”老皇帝看著南梁國師。
“這副面具是師傅給我打造上去的,我曾經發誓不再摘落。皇上見諒!”南梁國師道。
“哦?”老皇帝看著南梁國師,“尊師是?”
“在下師傅已經作古!”南梁國師淡淡道。
“國師重誓言,朕也不能勉強一見。不過國師不飲酒,又不摘面具,已經推脫了朕兩件事情,朕還有一事不明,不知國師可否一說。若是國師再推脫的話,朕今日鎩羽而歸,難得一見國師,三樁心愿一樁未達成,朕實在引憾無顏了!”老皇帝再度開口。
“皇上請說!”南梁國師依然目光淡淡,態勢超然。
“朕想知道云王妃和國師是什么關系?”老皇帝看著南梁國師。
皇后臉色微變,秦太妃和明妃等人也知道當年皇上普天之下遍尋云王妃下落,做了不少荒唐事,臉色都有些不好。這些年若說皇上真心對過誰,他們覺得也就是云王妃,后宮女子不過都是他的擺設而已,不過想想云王妃已經死了,心里又都舒服一些。
南梁國師忽然沉默下來。
“難道這一樁事兒國師也是難說?”老皇帝挑眉。
云淺月也看著南梁國師,她也想知道他和她娘到底是什么關系!不過想著他不說也沒什么,她手里有那塊玉牌,等壽宴散去后他拿著它去問就是了。不過老皇帝怎么這么關心她娘?尤其還是這等場合?這般公然問南梁國師?
“她是在下師妹!”南梁國師忽然開口。
“哦?這么說云王妃和國師出身一地了?”老皇帝挑眉。似乎眼里有一簇光。
南梁國師搖搖頭,“師妹出身恕在下不知,我出山時還沒有師妹,不過是后來師傅收的小師妹。所以雖然是在下師妹,但也只見過一兩面而已。”
“原來如此!”老皇帝眼中的光漸漸褪去,看向云淺月,笑道:“月丫頭,你娘是國師的師妹,按理說你該喊一聲師伯。你不是一直想要拜師學藝嗎?不如將國師留下來教你武功豈不更好?國師武功可是出神入化,十五年前一戰退了鳳凰關朕的十五萬大軍。他既然是你娘的師兄,看著你娘的面子上不會不應你的!”
云淺月想著老皇帝在打什么主意?殺不了南梁國師就想要留下他嗎?或者是想借南梁國師知道更多關于她娘的事情?剛剛南梁國師那片刻的沉默說明他和她娘定然不止是師妹那么簡單,她想既然她看出來了,精明的老皇帝自然也看出來了。
“月丫頭?怎么不出聲?”老皇帝見云淺月并未立即接話,挑眉看著她。
云淺月看了南梁國師一眼,見他也正看著她,目光如早先一般包容超然,這樣能包容世間萬事萬物的目光,讓人覺得他明明不屬于凡塵俗世,卻偏偏坐在這里與這歌舞升平的凡塵俗世如此融洽。她忽然一笑,“好啊!師伯若是愿意就行。”
“國師,你意見如何?這個小丫頭從小好武成癡,就喜歡舞刀弄槍。看在云王妃的面子上,你可不能不給這個面子。”老皇帝看向南梁國師。
“好!壽宴過后我多留下幾日!”南梁國師沉默了片刻,點點頭。
“哈哈,看來國師對待云王妃這個小師妹是極好的。月丫頭也沾了光。”老皇帝哈哈大笑了一聲,對云淺月道:“月丫頭,你有福氣了!”
“我福氣似乎向來不錯!”云淺月不置可否。
“太子殿下、丞相府秦小姐到!”大殿外傳來一聲高喊。
老皇帝不再說話,看向大殿門口。云淺月也轉頭看向大殿門口,下面舞動的舞姬依然舞著,絲竹管弦聲聲不歇,透過舞姬嬌媚舞動的身影,只見夜天傾和秦玉凝走了進來。夜天傾攙扶著秦玉凝,秦玉凝穿了一件高高的立領衣服,脖頸上圍系了一條輕紗,配合她如煙的輕紗軟羅裙,相得益彰。那一張初成女人的容顏眉目間綻開,就像是昨日還是一個花骨朵,今日變成了一朵含苞綻放的嬌花,臉上脂粉合宜,恰當地遮住了她過于白的面色。端得是傾國傾城,美人絕色。霎時就吸引了大殿中所有人的眼光。
云淺月湊近容景,悄悄道:“后悔了沒有?”
“后悔什么?”容景淡淡掃了秦玉凝一眼,偏頭看云淺月。
“后悔如今別人攬美入懷你看著唄!”云淺月壓低聲音,斜睨著容景,“這小美人一直就喜歡你,喜歡了多年,你若是但分表現回應或者動作一下,我想她如今就是你的了,怎么也是輪不到夜天傾的。”
容景從云淺月臉上收回視線,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并未說話。
云淺月見他不語,忽然心中不舒服,語氣有些沖意,“是不是后悔了?”
“我只后悔昨日沒給你試驗一下七十二春!”容景放下茶盞,吐出一句話。
云淺月想起昨日臉騰地一紅,羞憤地看了容景一眼,想起他昨日將她衣服都解了居然在她下定決心時扔下她就跑了,有些不甘地道:“誰讓你跑了?”
“我想著既然要試驗七十二春,自然要盡興,一夜怎么能夠?”容景似笑非笑地看著云淺月,清泉般的眸光蒙上了一層云霧,薄薄的語氣微微上挑,溫潤的聲音居然說這一句話時有著說不出的纏綿入骨。
云淺月頓時想羞憤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她惱怒地瞪了容景一眼,就要撤出手,卻被容景反握住,她紅著臉垂下頭低叱道:“你早晚有一日精盡人亡。”
“你我一樣。”容景似乎輕笑了一聲。
云淺月無語,想著他到底懂不懂男女生理不同啊?不過他醫術卓絕,自然是應該懂的,她憤了一下,聲音似乎從牙縫里擠出,“容公子,我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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