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萊應(yīng)了一聲,不多時,容楓挑開簾幕而入。當(dāng)見到龍床上懶洋洋倚著墻坐著的云淺月似乎愣了一下,須臾,他收起神色,面色平靜地請安,行止間較之云離的刻板生硬顯得隨意淡然。
“免禮吧!”老皇帝對容楓擺擺手。
容楓站起身,目光落在面前腳下三尺遠(yuǎn)的距離。
“容楓,你可知道朕今日叫你來何事?”老皇帝看著容楓,掃了一眼云淺月問道。
“臣不知!”容楓搖頭。
“朕聽說今日朕的七公主去了你的府邸?”老皇帝雖然是詢問,但語氣卻是肯定。
“是!”容楓點(diǎn)頭。
“七公主為何會去了你的府邸?”老皇帝又問。
“七公主走錯了!誤闖了臣的府邸。”容楓回話,語氣不高不低。
云淺月眨眨眼睛,嘴角扯出一絲笑。好一個走錯了!若她今早沒和容景親眼在文伯侯府所見容楓和七公主在院中的談話情形,此時看著容楓毫不思索的回話也會相信了他的話。從來不知道容楓說謊也是個不打草稿的孩子。
“哦?你說朕的七公主走錯了?”老皇帝一愣,顯然沒料到容楓這么回答,他挑眉,“那七公主本來要去哪里?卻進(jìn)了你的府邸?”
“應(yīng)該本來要去孝親王府吧!”容楓淡淡道:“孝親王府比鄰文伯侯府。七公主自小和孝親王府的冷小王爺交好。大夢初醒,應(yīng)該是去看望冷小王爺,不小心走錯了門路。”
云淺月眸光微閃,這話雖然有歧義,但也是事實(shí)。孝親王府的冷邵卓雖然自小就被孝親王寵慣,對誰都是一副不買賬的樣子,但偏偏對七公主很好,七公主性子綿軟,對對她好的人冷不下臉,所以,這話也正確。
“原來是這樣?”老皇帝老眼瞇了一下,“朕還以為七公主是去看你!朕記得七公主自小就喜歡你,總愛往文伯侯府跑。”
“皇上可能誤會了!七公主不是去看臣,小的時候往文伯侯府跑也是因?yàn)槔湫⊥鯛敗.吘剐⒂H王府和文伯侯府一墻之隔。七公主面子軟,不好直接見冷小王爺,文伯侯府便成了橋梁。”容楓面不改色地道。
“這樣啊!”老皇帝點(diǎn)頭,老臉看不出想什么。
云淺月低下頭,想著容楓該是有多聰明?不過三兩句話就擺脫了和七公主的干系。雖然她和老皇帝心里都清楚七公主是為了他,自小總?cè)ノ牟罡彩菫榱怂菚r候冷邵卓纏七公主纏得緊,總盯著七公主,只要她一出宮,他一準(zhǔn)知道,所以也總是追去文伯侯府。就這樣,如今倒是被容楓三言兩語就扭曲了事實(shí)。而且博得老皇帝啞口無言。她心里為他喝了一聲彩,想著當(dāng)年文博候才華冠蓋,容楓是他的后人,當(dāng)真是聰明絕頂,不辱沒文博候的才名。他定然是知道老皇帝有意指婚,才有此一說。
“冷小王爺如今可是醒來了?”老皇帝又問。
“似乎昨日醒來了!不過還要在床上躺數(shù)日。”容楓回話,話音一轉(zhuǎn),繼續(xù)道:“不過如今七公主病好了,若是七公主去孝親王府陪著冷小王爺,冷小王爺欣喜之下,傷應(yīng)該好得快。不久就可以下床了!”
老皇帝盯著容楓,容楓眼中除了平靜,看不出絲毫情緒。他沉默片刻道:“容楓,你可有喜歡的女子?”
容楓抿唇,眸光似乎看了云淺月一眼,見她也正看著她,他點(diǎn)點(diǎn)頭,“有!”
“哦?”老皇帝挑眉,“誰?”
“云淺月!”容楓道。
云淺月眨眨眼睛,并未說話。
“嗯?月丫頭?”老皇帝似乎一怔,看了云淺月一眼,老眼幽深,移開視線看著容楓,“你說你喜歡的女子是月丫頭?”
“是!”容楓點(diǎn)頭。
“你可知道她有婚約?”老皇帝聲音忽然重了幾分。
“知道!臣不止知道她有婚約,還知道她有喜歡的人,但我喜歡她是我的事情,和她無關(guān)。”容楓直認(rèn)不諱,聲音從進(jìn)來都不曾有起伏。
云淺月垂下眼睫,想著我喜歡她與她無關(guān)的話該是用什么樣的感情才能說出來?若是當(dāng)初在武文狀元大會老皇帝答應(yīng)她的請旨賜婚給他們指婚的話,如今她是不是就不會喜歡容景,而嫁給容楓了?世間有太多的如果,所以才沒有結(jié)果。
“容楓,你可知道你們是不可能的!單不論月丫頭不喜歡你,就是她有婚約這一說,她除了嫁入皇室,也不能嫁給別人。”老皇帝聲音發(fā)沉。
“臣知道!所以臣愿意終身不娶。”容楓一字一句地道。
云淺月一驚,坐在床上的身子騰地站了起來。
“容楓,話可不能亂說!你若不娶,文伯侯府就絕后了!”老皇帝老臉陰沉,“你如今是文伯侯府世子,承載著文伯侯府傳宗接代的重任。將來世襲文伯侯府,千載流傳。你焉能不娶?不娶就是不忠不孝。”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容楓淡淡道:“文伯侯府被滅門之后,在這天圣京城消失了數(shù)年,天圣也沒有因?yàn)闆]有一個文伯侯府而受到影響,有沒有文伯侯府,天圣的江山還是天圣的江山,朝局還是朝局,皇上還是皇上。并沒有什么變化。如今我回來,報效家國,不過是錦上添花。皇上多慮了!”
“一派胡言!”老皇帝伸手猛地一拍床板,勃然大怒。
“皇上姑父,我不是告訴了您嗎?總是動肝火對您身體不好!”云淺月定了定神,出聲提醒,話落,她忽然笑道:“我竟然還不知道皇上姑父不止做皇上,還喜歡做月老。關(guān)心了這個的婚事兒又關(guān)心那個,您不累?”
老皇帝聞言壓下怒意,對外面喊,“文萊,去將七公主給朕……”
“父皇,如今該是您用藥的時間了!”一直沒開口的夜天逸忽然出聲。
老皇帝頓時住了口,看向夜天逸。什么時候他說話會被人打斷?什么時候他的命令被人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什么時候他的圣旨沒了效用?什么時候有人敢在他面前不恭不敬說他不愛聽的話?也許是怒意聚集胸口,他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文萊,給父皇倒一杯熱茶來!”夜天逸放下奏折,對外面吩咐。
“是!”文萊應(yīng)了一聲,連忙端了一杯茶進(jìn)來。
云淺月讓開床前,看著老皇帝咳得難受,撇開臉,曾經(jīng)威儀雷厲風(fēng)行翻云覆雨的帝王,如今也不過是個垂垂老矣的老頭而已。即便是躺在病床上,還想著算計(jì)別人,還想著他的江山天下。她忽然為他感到一陣悲哀。
文萊伺候著老皇帝喝了一杯熱茶之后,他終于止住了咳聲。
“去端藥來!”夜天逸見老皇帝止住了咳聲,對文萊再吩咐。
“是!”文萊連忙走了下去。
“你們下去吧!”老皇帝躺下身,似乎平息了一下情緒,有些疲憊地對云淺月和容楓擺擺手,“月丫頭明日再來陪朕下棋,那一局棋才下了一半。”
“明日我似乎沒空!”云淺月道。
“沒空也得來!難道你讓朕喊你的姑姑過來陪朕下棋不成?”老皇帝語氣不容置疑。
云淺月想著他算是抓住她的軟肋了!她的姑姑如今就是她的軟肋。她不說話,拉著容楓抬步向殿外走去。
“天逸,關(guān)于云離的圣旨擬好了沒有?”老皇帝看著容楓和云淺月的身影走到門口,他對夜天傾,見他應(yīng)聲,他沉聲道:“你同月丫頭一起去云王府宣旨。擇日讓云王對云離舉行過繼之禮。”
“是!”夜天逸放下奏折,拿著一卷圣旨站起身,看了老皇帝一眼,出了圣陽殿。
不出片刻,圣陽殿就剩下老皇帝一人。他望著金碧輝煌的棚頂,想著自己也年輕過,如今是真的老了,有心無力,力不從心。
出了圣陽殿,云淺月抿著唇拽著容楓向?qū)m門走去,容楓不說話,任云淺月拉著。云離一直等在圣陽殿門口,見云淺月臉色不好地拉著容楓就走,他愣了一下,抬步跟在她身后。
走了一段路之后,前方迎來一個嬤嬤,見到云淺月連忙見禮,恭敬地道:“淺月小姐,老奴是明妃娘娘宮里伺候的,明妃娘娘知道淺月小姐進(jìn)宮了,特意派老奴來請淺月小姐去明妃娘娘宮里一趟。”
“今日沒空!”云淺月繞過那個嬤嬤,扔下一句話,繼續(xù)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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