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淺月剛要笑著說話,一陣風(fēng)吹來,她頓時捂著嘴輕咳。
夜輕染連忙去拍她后背,手剛碰到她身子,云淺月便不咳了,搖搖頭,“我沒事。”
夜輕染住了手,問道:“被風(fēng)吹到了吧?我去給你拿水囊!”
“我剛剛看景哥哥手里拿了一袋水囊上來。”夜輕暖立即轉(zhuǎn)向容景,“景哥哥,將你的水囊快些給云姐姐。”
容景拿出水囊,遞給云淺月,并沒有說話。
云淺月?lián)u搖頭,輕聲道:“我不渴,就是被風(fēng)嗆了一下,也沒什么。”
容景撤回收囊,放在自己桌前,一番動作自然而然。
夜輕暖眨眨眼睛,眸光在二人身上巡邏了一遭,便歡快地道:“不是論詩嗎?是不是已經(jīng)開始了?還是被我和景哥哥來這里給打擾了?那繼續(xù)吧!”
“沈公子,繼續(xù)吧!”六公主見夜輕暖和云淺月和和氣氣,容景和云淺月面色平靜,心思轉(zhuǎn)了一圈,看向沈昭。
沈昭點點頭,剛要開口,夜輕暖忽然道:“沈公子等等,昨日我聽七哥哥說你是景哥哥的座上賓,能得景哥哥另眼相看,一定文采非比尋常,我給你出一題,你做來,如何?”
“小郡主請!”沈昭頷首。
“以天地仁和以及云姐姐和我二人賦詩一首吧!”夜輕暖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
“不準為難沈公子!”夜輕染瞪了夜輕暖一眼。
“哥,這不是玩嘛!怎么玩不是玩啊!我和景哥哥來晚了,不知道你們的規(guī)矩,但我覺得既然是玩,哪里那么多規(guī)矩?沈公子都同意了,你不準反對。”夜輕暖板下小臉,“否則我回去告訴爺爺,說你欺負我,讓爺爺罵死你。”
夜輕染住了口。
夜輕暖得意地對沈昭道:“沈公子,怎么樣?”
眾人都看向沈昭,這個題雖然看著簡單,其實是極難的。天地仁和囊括太多,由天地萬物,到人之性善,再到王道思想,本就不盡能言,況且這加上兩名女子,人本就最難剖析,若是一個做不好,不但丟了面子,也丟了里子。
沈昭點點頭,“郡主有題,莫敢不從。”
夜輕暖高興地笑了,對他道:“這樣吧,我先以題賦詩一首,你再來怎么樣?我這些年除了養(yǎng)身體,也學(xué)了文墨,你可不能小看我一個小女子。不過若是你連我一個小女子都比不過的話,可當不上景哥哥對你青眼有加了。”
“沈昭不敢小看郡主。”沈昭頷首,從善如流,“郡主請!”
夜輕暖想了一下,一本正經(jīng)地道:“天開四合八方土,風(fēng)卷殘云一粒沙,盛世文章千古事,俗子論詩笑暖裳。”
“好!”蒼亭擊掌,喊了一聲。
“小郡主有巾幗不讓須眉之勢。”沈昭贊道。
夜輕暖偏頭問向云淺月,“云姐姐,我做得好不好?”
云淺月笑著點頭,“可以唬人一把。”
“云姐姐,你這可不是夸我。”夜輕暖不滿,推了她一下,轉(zhuǎn)頭看向容景,“景哥哥,你說我做得好不好?”
容景溫潤一笑,“風(fēng)卷殘云一粒沙不對。”
“嗯?哪里不對了?云姐姐是云淺月,云潛了月藏了,還不是風(fēng)卷殘云就剩下一粒沙子了嘛!”夜輕暖看著容景。
容景搖搖頭,溫聲道:“不是,她該是云破月來花弄影,水天碧海無一塵。”
云淺月垂下眼睫,隔著袖子的手輕輕來回地摩挲了一下手爐。
夜輕暖恍然大悟,拉長音,“噢”了一聲,揶揄地看著容景笑道:“原來在景哥哥的心里,月姐姐是這般好啊!”
容景笑了笑,不再說話。
“哥哥,你覺得我做得好不好?”夜輕暖看向夜輕染。
夜輕染哼了一聲,“你將自己比喻成俗子,倒是有自知之明。”
“就知道從你嘴里吐不出好話!”夜輕暖憤了一聲,看向沈昭,“沈公子,該你了!”
沈昭點點頭,清聲道:“月影花移春暖長,芳菲顏色盡人間。天凈澄明昭日月,乾坤九州譜經(jīng)綸。玉湖光影應(yīng)紫霞,紅梅灼顏披雪裳,俗子功名塵和土,江山千載論華章。”
“好!”夜輕染大贊,“好一個俗子功名塵和土,江山千載論華章。”
“好一個天凈澄明昭日月,乾坤九州譜經(jīng)綸。”蒼亭也大贊。
“沈公子,你果然大才呀!怪不得能得楚夫人慧眼識珠,如今又得景哥哥青眼相看。”夜輕暖眼睛晶晶亮地看著沈昭,拍手稱好,“比我剛才那首胡謅的小詩強多了。”
眾人紛紛對沈昭再次抬高了眼光,雖然這些日子他名揚天下,也得容景青眼看待,但有些人還是對他有所保留,不以為然,如今這般一首詩,自然對他正視起來。
沈昭不驕不躁地道:“小郡主謬贊了!”
“哪里是謬贊?是真的極好!”夜輕暖看向云淺月,問道:“云姐姐,是不是很好?”
沈昭聞言抬頭看向云淺月,似乎等著她的評價。
云淺月抱著手爐微微偏頭看著沈昭,眸光溫而靜,笑著道:“沈公子腹有經(jīng)綸,我聽得自然是極好的。”
沈昭收回視線,看向容景。
“就知道云姐姐一定會說好!”夜輕暖偏頭問容景,“景哥哥,你說呢?”
容景看了沈昭一眼,須臾,偏頭看向云淺月,眸光有著誰也解毒不懂的顏色,淺淺一笑,搖搖頭,“玉湖光影應(yīng)紫霞,紅梅灼顏披雪裳。這句不對。”
“景哥哥,我看這句已經(jīng)很好了,云姐姐穿紫衣,就像紫色的云霞,而我穿白衣,像是一團雪,玉湖應(yīng)紫霞,紅梅披白雪。這多應(yīng)景啊!”夜輕暖立即道。
容景看著云淺月,眸光似乎有什么拂過,融化了他清淡的眉眼,他搖搖頭道:“只是應(yīng)景不成。她該是冰心一片如玉湖,九天灑出胭脂色。”
夜輕暖聞言頓時大呼一聲,“景哥哥,你將云姐姐夸得天上少有地上無了。讓我們在坐的這些女子情何以堪啊!”
“她本來就是只此一個。”容景收回視線,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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